第一局自然是陈多做东,他拿两个勺子挡住眼睛,然后开始数数,桌上的那包烟从刘宇豪手里开始传递,才数到第七声东家就叫停,陈多睁开眼一看,烟盒竟然正好在自己面前。
“我靠,你们别不是趁我闭眼作弊吧?”陈多非常怀疑,这群人一个比一个贼精。
“老大,调监控啊,我们可是按顺序传的。”刘宇豪一脸正义的保证。
“行吧,那就我呗。”
一群人顿时来了兴致:“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陈多纠结了很久,咬咬牙妥协:“大冒险吧。”在他看来,当下还没什么能让他为难的事,总比说真心话好。
“行!那就亲你左边的人一口!”盛临永远跑在坑他的第一线。
“我靠,不是那么狠吧?”陈多看着他左边的刘宇豪,肉嘟嘟的脸颊肉可以揪出来做一个章鱼烧。
刘宇豪人生十八年来还是第一次赤裸裸的被哥们嫌弃,瞬间酒就醒了,他敲着桌子表示剧烈反抗:“我还不答应了好吧!爷的清白不容玷污。”
“那真心话吧,真心话……”陈多放弃挣扎。
盛临仿佛早已料到,只撇了撇嘴,然后下一秒笑得极其腹黑:“那说说你喜欢的人的名字,要全名哦。”
陈多开始后悔这次聚会叫上这个专门坑自己的大爷了,这人的丑陋用心真是自始至终都没变过。
“快快快,说一说啊,俘获咱们陈大队长芳心的美女是谁呢?”桌上其他人开始起哄。
陈多内心狠狠的寂寥过一阵,然后他以一种壮士断腕的决心转向刘宇豪,伸手捧住他的小圆脸,看着他眼里的惊恐,痛心的说:“豪,来吧。”
“来你个屁,我……”刘宇豪一句话没骂完,剩下的话语随着脸颊上的一下触感顿住。
陈多迅速松开他的脸庞,捞起一罐啤酒喝了个底朝天:“再来!”
仿佛是受了极大刺激的刘宇豪整整愣了五秒,才反应过来往夺他清白的人身上扑去,在场的人乐得看着两人撕来打去就差没谈谈人生真谛了。
“行了,第二局,再来!”陈多整理了一下刚才被良家小妇男扯歪的衣服,庄重地拿起勺子准备数数,因为第一局他输了,所以第二局依旧由他做东。
“一、二、三、停!”电光火石之间,东家就已经叫停。
余跃看着扔在自己眼前的烟盒,愣住。
“哈哈哈哈我就说嘛,只数三声我还不信你们能再传到我这里来!”陈多眼看计划得逞,简直想拍拍自己这个聪明的脑瓜子。
“来吧余哥,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啊~”陈多凑到余跃面前贱兮兮地问。
其他人可还不敢跟这位冷面大神开玩笑,只静静的看着陈多如何作死。
“真心话。”余跃异常冷静的回答。
陈多闻言嘿嘿笑了两声:“那说说你最近一次用右手是什么时候呢?”
盛临原本佯装淡定的吃了一口蓝莓糕,差点被呛出来。
所有人都默默给酒精上头的陈多竖了大拇指,年轻人,你是真的勇。
但是当事人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甚至一脸淡然的回:“刚才,拿筷子的时候。”
盛临把嘴里的蓝莓糕咽了下去。
“啧,余哥忽悠啥呢?知道我问的是什么,快,说一说呀~”陈多依旧贱兮兮的笑着靠近余跃,似乎要打算在这个问题上耗到天荒地老。
余跃放下手里的筷子,认命的叹了口气:“那就大冒险吧。”
“行!那老规矩,亲一下你左边的人。”陈多还没开口,刘宇豪就激动的叫道。
余跃神奇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上头的陈多给了他勇气,竟然也敢进来搅一棍?
刘宇豪感受到他的目光,装得一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模样。
“诶呀,人家倒是也不介意的~”盛临故作娇羞的来插了一句。
一桌人全部等着他看爆料自己与右手的故事时,“行吧。”余跃淡淡地说了一句。
“什么?”
“什……什么!”
前一句是震惊的提议者,后一句是震惊的被亲本人。
余跃把椅子转了个角,正面对着他左边这位前一秒娇羞下一秒震惊的男孩子,身子往前倾了倾。
盛临看着那双直入他心里的眼眸,不由地心跳加速,可男子汉的尊严还是使他绷住了最后的自尊心,他打赌余跃不敢。
“来吧。”盛临非常主动的往前拖了一把椅子,把脸凑到余跃面前,半闭着眼,一副很是无所谓的样子。
余跃伸手轻轻地把他的脸颊转过来,猛地往前一探,嘴唇离他嘴角只有两厘米。
包间内静悄悄的,连呼吸声好像都被众人摒弃了。
就在那一刻,有这个贼心的盛临突然在临门一脚时开始怂了,他左手还扒拉着桌子,试图想往后靠一靠,可一眨眼间,一个吻已经错过他的嘴角落在脸颊上。
……
陈多脑海里突然想起课本上《琵琶行》的里的一句:“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闪现这一句,只是当下静悄悄的氛围真有点“悄无言”的贴切感。
没想到跨越一千多年的《琵琶行》今日能在琵琶堂上演。
-
余跃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亲完自己的左伴便回了头,拿起桌边的筷子继续吃眼前的大餐。
半晌过后,气氛才像突然炸了一般,浮躁了起来,可盛临一点都没感受到,他只记得眼前突然放大的那张脸,那双眼睛还带笑的看着他,狡猾得像是小狐狸,然后小狐狸轻轻地在自己脸上落下了一个吻。
一直到小狐狸拿下头盔,站在他面前,笑着跟他道别时,他才如梦初醒。
“诶你就走了?”他一把拉住要转身回家的余跃。
余跃回首,一脸“那不然呢?”
盛临还是拽着他的袖子,心里五味陈杂,其实他有好多话想跟余跃说,可又怕时机不对。比如刚刚那个吻,真的只是大冒险吗?按照余跃的性格,如果不想做没人会勉强他,开个玩笑打个哈哈也就过去了。
还有那晚月光下的拥抱,是什么意思呢?
盛临虽然清楚的知道自己性别男爱好男,可他不敢确定对方是不是和自己一样的想法。
踌躇了许久,他终于想到自己要说什么了。
“我有件事想跟你说。”盛临松开他的袖子。
“现在?”
“嗯,现在。”盛临笃定的点了点头,然后又像怕他拒绝似的加了句:“很重要。”
余跃了然,他回头看了看那栋大房子里灯还是黑的,刘姨没有回来,梁有圣也不在。
“外面太冷了,进去说吧。”余跃带着盛临把他的小摩托停在划定的区域,然后掏出钥匙开了门。
这还是盛临第一次进梁有圣家的大别墅,还没等他参观一番,余跃就直接把他拉上了二楼卧室。
“干嘛?那么心急吗?”盛临靠着门一脸不怀好意地笑着看他。
余跃一愣,随即缓缓走上前两步,两人的距离拉得很近,他霸气的伸手搭在门上,给眼前比他个子还高的男生来了个壁咚。
他微微抬头看着杵在门上的男生,眼波流转,嘴角满是魅惑的浅笑。
盛临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呼吸都变得轻了。
余跃看着他那样子忍不住低头笑了,他松开手拍了拍往书桌前走去:“你这人还真的搞笑,撩又爱撩,怂又怂。”
他把椅子拉开,绅士的向客人示意:“来,坐吧。”
“切。”盛临像是被看穿心事的小孩,想趾高气昂的掩盖一下自己的邪恶想法,他薅了薅头发大剌剌的坐下,接过余跃递给他的一瓶凉茶。
卧室里只有一把椅子,余跃只好坐在床边,他伸了个懒腰,突然觉得全身都疼,忍不住躺了上去。
“你介意我躺着听你说话吗?”他看向椅子上的人:“今天打球真是太累了。”
床上的人躺得安逸又舒适,胸腔随着他的呼吸轻微地起伏着。
盛临别过眼睛“嗯”了一声。
卧室的吊顶灯是一个别致的小半圆,开暖光的时候就像一轮月亮似的,余跃在床上躺了半天都没听到话音,刚想询问时盛临开口了。
“今天…我遇到你们校长,他问我愿不愿意转学去一中做特长生。”盛临晃着手里的那瓶凉茶,一次性把重点简短地说完。
“什么?!”床上的人惊得一下坐起。
“转学?”余跃重复问了一遍。
“嗯…你觉得怎么样?”
从刚开始张守仁说出这个提议时,盛临其实是很意外的,他不知道这到底真不真实,或者合不合适,可又没有能商量的人,虽然口头答应了张守仁,可他心里还是有些没底。
还有一点小心思就是,如果能转去一中,那就和余跃是同学了。
盛临就这么直勾勾的看向床上依旧在震惊的人,想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
“那当然是个好机会啊!”
余跃一口答道,一中能主动挖学生入学可谓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他突然又想到盛源的情况,盛临在职高时经常因为要兼职挣钱或者往返医院而逃课,学校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若按照江陵一中严格的校规,频繁逃课的盛临肯定不出一个星期就会被退学,若是被退了学,届时他也回不去职高了。
可能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大好的机会,可对于盛临来说并不如此。
“你觉得我该转学吗?”盛临问,神色非常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