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临突然有些慌神,待他反应过来后怀里已经有个温暖又柔软的身体,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正捧着他的脸,柔软的嘴唇在彼此触碰,唇齿之间都是对方的味道。
他只愣了两秒,然后就把主动权拿了回来,他右手勾住余跃的后脑勺将他紧紧的按向自己,左手环住他的细腰,两人之间的距离无限缩小。
这个吻诚挚又热烈,还带着一丝疯狂,如果说上一个吻是小心试探和爱护,那这个吻就是浓烈近乎到互相撕咬。
盛临紧紧搂着怀里的人翻过身,两人在沙发上瞬间就换了个位置,狭窄的沙发显得有些拥挤,他在手肘垫到怀里的人脑袋下防止人掉下去,腰间被余跃紧紧抱着。
从浓烈到温柔,再到最后依依不舍的分开,盛临看着躺着沙发上的余跃,他微张着嘴角红肿着,正轻轻的喘着气,眼神有些迷离,盛临没忍住又低头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余跃双手拢着勾住他的脖子,语气认真的问:“现在还拒绝我吗?”
“我…”盛临有些犹疑:“我是怕你时间…”
余跃勾下他的脖子亲了他一下,眼里满是笑意:“还拒绝我吗?”
盛临闷着不吭声。
余跃又勾着他抬头亲了一下:“嗯?”
“你就是别人口中磨人的小妖精吧。”盛临有些咬牙切齿的说,然后放弃抵抗又低头把怀里的人吻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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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堂大药房是江陵市最大的连锁药店,盛临把小馒头停到门口时药店正锣鼓喧天的做着周末买赠活动,发传单的小姑娘捏着张宣传单想上前又不好意思。
盛临轻轻的拍了拍紧紧搂在腰上的手,余跃的下巴抵在他肩膀上,他稍微一侧头就差点亲到他。
“大哥,到了,下车吧,你看人家小姑娘都不好意思靠近了。”
“抱着真暖和。”余跃很不舍的咂咂嘴,还是撒了手一步跨下小摩托。
两个人按照陈洁开的清单,买了一大堆应激药品,结账的时候还拿小票兑换了两个满赠的抱枕,余跃抱着白色的毛绒小熊,跟在盛临身后,小馒头前面缓缓停下一张奔X系列的跑车,车门夸张的向上掀开,一个五短身材扛着一副大墨镜的男人走下来,一套灰色西装在他身上看着有些不伦不类。
盛临突然停住了脚步,余跃没注意差点撞他背上。
男人叼着一只雪茄,大冬天的扯了扯身上的西装,然后把他装X用的跑车盖关下,回过头看着两人一笑。
正当余跃头上冒出三个问号时,听前面的盛临低声开口了:“邦哥。”
那个叫邦哥的男人咧嘴笑出一口黄牙,一看就是个老烟鬼,他把墨镜摘下,竟然长了双和善的眼睛。
“阿盛,好久不见啊,最近忙什么呢?”
听着他叫得熟络,可余跃从没听盛临提起过这号人物。
“最近……就上学、打工啊。”盛临不动声色的把手中的药往后藏。
可邦哥还是看见了:“哟,买那么多药,你弟弟不好了?”
盛临皱眉:“没有,备用。”
“哦这样啊……”邦哥又往他身后瞟了一眼,看见抱着养心堂logo毛绒熊的余跃:“你朋友?”
盛临往前站了站:“嗯,邦哥,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好好好,”邦哥这才打算放过他,临走前又转头:“缺钱了记得来找我啊,随时欢迎。”说罢朝药店门口的小姑娘抛了个媚眼进去了。
盛临把小馒头发动,发现余跃还站在路边看着他。
他只好无奈一笑:“别担心,我没做什么坏事。”
这不是他第一次在外面遇到邦哥,可在余跃面前还是有些莫名心虚,在醉美地下二层那些污浊和阴暗,他不想余跃知道。
“我知道你不会做什么坏事,以后也不许,要钱的话来找我,别去找他。”
“呵?”这回盛临真的乐了,他看着手抱毛绒熊一脸严肃站在路边的余跃:“大款,你是不是打算包养我啊?”
“嗯。”大款认真的点头。
“我这姿色,可不便宜哦。”
“多少都行,你不能去找他。”余跃说得很认真,那个叫邦哥的第一眼就不是好人,盛临明显是对他抗拒的,可人在穷途末路时很多时候是身不由己,他不想盛临因此和邦哥再扯上什么关系。
“知道啦。”盛临笑着揉揉他的头,小馒头载着两个人往车流中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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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背上麻袋里的人已经苏醒开始挣扎,大胡脚步开始加快,前方一处小屋子正隐在暗处。
小胡早就停好了三轮车,焦急在屋子里搓手等着消息,半个小时候过去了还是没看见人影,就在他准备打电话问一问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哥,你总算是来了!急死我了。”小胡赶紧迎上去接过他肩上的麻袋。
“这小子醒过来了,轻点。”大胡嘴上说着轻点,却随手把麻袋往地上一扔,麻袋里的东西似乎痛苦的在地上扭动。
大胡点着了一支烟,虽然是大冬天的,可扛着那么重的麻袋再加上心里的紧张,竟然给他热出一身汗,他踢了踢地上的麻袋,然后吩咐小胡:“把袋子打开,给他透透气,别给闷死了。”
小胡赶紧爬过去,利索的把麻袋口上的带子解开,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小脑袋伸了出来。
是个脸上被抹得黑漆漆的小男孩。
男孩眼里全是惊恐,他双手被捆在背后,嘴巴上也紧紧的塞着抹布,全身都动弹不得,只害怕的看着眼前的小黑屋和面前两个神色阴冷的男人。
“这小孩长得还不错,估计能谈个好价钱啊。”小胡乐滋滋的把男孩脸上的黑泥巴抹掉一点,头上立马挨了一巴掌。
“我操,你干嘛?”他哥冲着他喊道,随即又觉得自己声音太大了,便压低了声音骂:“你是傻吗,管他好看不好看,只要是个男娃,这价钱就不会低。”
小胡敢怒不敢言,只能挠挠自己的头,撇了撇嘴。
“诶?哥,你看他是不是不太对劲啊?”
大胡一根烟还没抽完,又听见他那胆小如鼠的弟弟喊了一声,差点想第二个巴掌甩过去。
“你看他眼睛,不太对啊。”小胡指着地上的男孩给他哥看。
男孩眼里最初是惊恐,现在却变得涣散,眼睛依旧是瞪得很大,但仿佛不对焦似的,不知道在看着什么远方。
“这有啥的,不就是被吓的么,养几天就正常了。”大胡毫不在意的撇了一眼。
可下一秒事情好像超出了他的预期。
被捆着的男孩不仅瞳孔没了焦点,浑身很不自然的开始剧烈抽搐,嘴角漫出许多白沫,把塞在嘴里的抹布都吐湿了,他在地上不停的抽搐发抖,眼皮开始往上翻。
“我靠,这……”大胡有些慌了。
“看着怎么那么像癫痫啊?哥,咱们别不是搞了个病秧子吧。”
“呸,说的什么衰话!”大胡喝住了他,可看地上快要抽搐过去的男孩心里也有点慌。
他只是图钱才干这票,可不想担上人命。
哥俩个惊疑不定的瞅着地上的男孩,分不清他究竟是装的还是真的有病,被捆着的男孩动静越来越小,慢慢地安静了下来,不挣扎也不喊叫,像被抽走了灵魂一般变成一具空壳。
“去,你去看看。”大胡踢了他弟一脚,示意他上前。
小胡摸索着上前轻轻把男孩身上的绳子松开一点,没有反应,他又把嘴里的抹布扯掉,人还是没有反应。
“我靠!他不会是死了吧!”小胡惊叫,他把手探到男孩的鼻翼下,呼吸倒是还有,就是很弱。
“哥,这可咋整啊?”他惆怅的看着大胡,心里直骂倒霉。
好不容易谋划了这么久,躲过所有警察的视线,这一票干得既辛苦又完美,谁知竟然绑了个病秧子来,卖是不会有人家买了,看这情况搞不好随随便便就死了,自己还得担一个杀人的罪名。
“真特么晦气!”大胡往地上忒了一口,自家傻弟弟还趴在地上看男孩的反应,气得他又给了一巴掌。
“你还看个屁!赶紧把人装起来,拿出去扔了!”
“扔…扔…扔…扔了?”
“废话!不扔留着给他下葬啊!”大胡不跟他废话,直接拿起麻袋往男孩头上一套,扛着又向外走去,刚才来时田里的那段路上没有监控,侧边就是一条火车路,绝对是扔人或者抛尸的好地方,再加上田埂里种庄稼的来来往往,泥滑路烂的,也查不到什么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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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陵市公安局刑侦科办公室的灯彻夜通亮,吴达已经抽了今天的第七根烟,看着桌子上凌乱的烟头,他开始庆幸还好不是在家里,不然能被媳妇骂到去通宵刷马桶。
办公室的人出出进进,每个人手里都有一大堆资料忙得不可开交。
大队里的人都在为联华福珠宝行失窃杀人案东奔西走,吴达看了看手里的卷宗,是一个小男孩被绑走的案子,初步排除绑架和复仇,因为迄今为止家属没有收到任何索要钱财的电话,很大可能就是人口贩卖。
除了校门口不远处的监控外,毫无线索,并且案子已经过了最佳时期。
但是吴达没有搁置,他记得那天来报案的那个少年人,跟自己儿子一般大的岁数,却早早没了父母,一直辛苦的抚养自己和生病的弟弟,他眼里的悲凉和恳切打动了这位马上就快退休的老警官,吴达喝了一口茶,又再次在茫茫人海中排查起一切微小有可能的线索。
这时,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起,惊得人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