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少飞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件事情，猛地听到的时候先是一愣，随后脸上极其隐晦的闪过了一丝不悦。但很快的就将它遮掩了起来。
“你心里会不会觉得很难过？有没有一种闷闷的感觉？”
林少飞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看着这姑娘若有所思的神色，苏问水也没再多问些什么，而是识趣地停下了话题，将目光落到了幻境里。
幻境里面可以最直观的反映出一个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一个幻境如何能做到了以假乱真，那就是悄无声息的改变了一切。
可是陷入幻境中的人却有无法察觉，很多事情其实并不是苏问水自己主导的。
而是在幻境当中的人，自己的想法在影响着周围的一切。
偏偏这件事情一直都没什么人看透。
苏问水见到了王天皓的父亲。
一个看上去很威严，可是又不怎么说话的老头子。
当初在几大家族将苏问水按头作为了杀人凶手的时候，这老头子站在了一旁，可一直都没怎么吭声。
就如王天皓一样，特别沉默寡言，所以苏问水一直都没将这人放在了心上，又或者说不引人注意。
幻境里面的情况，外人大约是看不见的。
只有作为施术者的苏问水和沉浸在其中的人，才能够发现了这不一样的地方。
拍了拍林少飞的脑袋，苏问水忽然站起身：“那小家伙大概还没睡醒，等他醒过来之后，你就跟他一直留在这个地方，顾怀他们什么时候回来，你什么时候带着这小家伙出门，我进去一下。”
林少飞回过神只来得及点了点头，却没来得及再问些什么，就只看见了苏问水的背影。
王天皓的父亲是第一个醒过来的，这件事情让苏问水有些始料未及。
守在了父亲身旁的王天皓显然没有察觉到这件事情，准确一点来说，这老头子将自己遮掩的特别好，行动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
可是偏偏这王家家主附近的幻境，却一直都没有解开。
这老头子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如今沉醉在一个由别人编织起来的虚假的梦境中。
却一直都没有去打破它。
当苏问水出现的时候，这老头子才回过身去：“原来是你，我还以为那帮孩子真找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过来帮忙。”
一句话说的信息量足够大，惊的苏问水好半天差点没能反应过来。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的存在？”
老头子笑着点了点头，脸上之前那副刻薄的模样早就已经消散的无影无踪，反而带着一丝欣慰：“起初我还在想，这一帮小家伙的动作越来越频繁了。原以为会搞出点什么大事来，可没曾想最后会采用了这样极端的方式。那些老狐狸可不是什么好骗的人呢！你这个幻境可靠吗？”
苏问水反而是放心了一些，因为她没有从这个人身上察觉到了任何杀气或者是敌意：“要是不可靠的话，现在你就不会留在这个地方了。”
老头子带着苏问水，不过是呼吸之间，就已经落座在了一个人声鼎沸的茶馆。
虽说幻境当中，绝大部分内容都是由陷入幻境的人心境所主导的，可是苏问水第一次在自己的幻境里，有一种使不上劲的颓废感。
这种感觉来得很快，可是也消散的很快。
“你……”
看着面前神情自若，正在喝茶的人。
苏问水感觉到这人身上有些变化。多了些人情味。
一时半会的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反倒是这个老头子主动开口了：“这些孩子聚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已经留意着了，虽然看起来像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人，不过能够渐渐地有了些规模，我也很欣慰，只期盼着有一天他们真的有这个胆量，可以大刀阔斧地改变了这一切。”
苏问水总算是缓过来了，也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好几次跟这帮人见面的时候，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违和感。
如今很多地方逐渐的清晰明了。
“这样大的举动，不管再怎么遮掩，总会露出了马脚，更不用说在火云城里只手遮天的这些人，可是能够一直如履薄冰一样的发展的这么迅猛，直到今天小有规模还没有被人察觉，是你在背后替他们擦屁股？”
老头子笑呵呵地抿了一口茶水，没有否认。
苏问水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之前比武大会的事情，你为什么不阻止他们？”
老头子冷笑了一声：“因为帮他们擦屁股的事情做的多了，这些孩子逐渐的陷入了一个误区，他们太狂妄了。总该有人来点醒他们才行，如果能为此付出一些代价，换来这些人清醒过来也未尝不可。”
苏问水有些没办法接受这个老头子的信息：“代价就是那个小胖子？”
老头子放下了茶杯，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一个人如果想要做大事，总该有些人牺牲的，没有任何一场变革是注定这样温顺的进行，就好像之后这些孩子如果真的成功了，想办法去改变了火云城的现状，就必定会有人站出来发生了冲突。流血是不在所难免的，我只是提前告诉他们这件事情而已。”
苏问水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冰凉。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几个人恰好来到了火云城，又在阴差阳错之间就下了那个小胖子的话，如今的顾怀几个人，心境恐怕早就已经发生了转变。
“当初在街上追杀了那个小胖子的人手是你安排的？”
老头子没有说话，苏问水紧皱着眉头：“有这么多方法可以帮助他们认清自己的现状，为什么非要用这么残忍的方式？那小胖子好像也没有触及到谁的利益吧？”
面前的人冷哼了一声：“你也是，起初我以为名满天下的小魔头会是一个穷凶极恶的人，可在见到第一眼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和她是一类人……”
说到最后，老头子忽然就不吭声了。
苏问水慢慢的弯下了腰。
那一次在路边摊，如果苏问水没有顺势接住了那个小胖子。
这小家伙恐怕早就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高高的悬挂在了顾怀几个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