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羊爸羊妈刚刚走过摊前的那个瞬间,“道姑”牛哥在背后神秘地招呼了一声:
“两位,子女最近要遭灾啊!”
正是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直接把羊爸羊妈两个人都给吓站住了。
两个人先是愣在原地,接着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面面相觑。最后又一齐回头,用讶异和惊恐的目光看向眼前的这个道姑。
“哦,原来是早就遭了煞星,想必现在还在为此事烦恼吧?”道姑牛哥进一步做了“测算”。
羊爸羊妈又是目瞪口呆,立马东张西望地朝牛哥走来。走到跟前时,羊妈小声地问道:“仙姑法力深厚,能帮我再测一测吗?”
“哈哈哈……”道姑牛哥笑道,“我跟一般算命的可不一样,没他们那么多高深的理论,也没有模棱两可的废话。就两个字……”
羊妈看着坐在马扎上的道姑牛哥,也蹲下来问道:“哪两个字?”
“直接!”
羊妈一听,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羊爸,没有说话。
牛哥看出来了,羊妈这是不太相信她。也难怪,虽然萍水相逢就一语道破天机,但这开场白就与其他相面算命的明显不同,羊妈心里还是有些犯嘀咕。
其实这也好办,只要能让羊妈见识一下自己真正的“实力”,她就绝对会毫无保留地相信你。
“你是乙巳年腊月十八生人。”道姑牛哥看着羊妈的眼睛,非常自信地说道。
其实,牛哥在来之前,就把这些内容重新搜集整理过,已经记得滚瓜烂熟了。
“对哦!”羊妈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你嘛,也是乙巳年生人,七月十四。”道姑牛哥又对着羊爸说道。
“简直神了!”羊妈两眼放光,继续惊叹道。
“那我们家……孩子呢?”羊爸不放心,又问了一个。
这简直是送分题。只见牛哥煞有介事地掐了掐手指,思忖了一会儿才说道:
“家中一个独女,戊寅年五月廿一生人,是个大学生。”
听道姑这么一算,羊爸也跟着蹲了下来,跟羊妈一起,都蹲在了牛哥的摊子前面。
牛哥觉得,羊爸羊妈至少已经开始上道了。不过暂时也只是破了个冰,要取得更大的信任,甚至愿意按照自己的“指示”行事,那还得继续努力。
既然要继续努力,那可能不是短时间内一定能完成的。于是道姑牛哥指了指旁边的一个石墩,示意羊爸羊妈都坐下。
羊爸羊妈得到“仙姑”的允许,便高兴地坐到了石墩上。道姑牛哥也挪了挪马扎,将身子转过去,好开始深入交谈。
“仙姑,是第一次到我们这里来吗?听口音……也像是南方人啊。”羊妈小心地问道。
牛哥怕羊妈在这方面问多了会穿帮,于是赶紧岔开话题:“贫道云游四方,无所谓南北。你们想问些什么事啊?”
这句话果然管用,羊妈顿时便不再纠结道姑的身份来历,而是回到自己要求问的事情上来。
“我问运势……我女儿的运势!”看得出来,羊妈脸上带着明显的焦虑。但望着道姑牛哥的眼睛里,却流露出一丝丝希望。
也许,她就是想让这位法力高深的“仙姑”帮自己的女儿测一测运势,然后给一些消灾减难的对策。
道姑牛哥不慌不忙,从身后的布袋里掏出了一个八卦状的法器,一顿操作,嘴上还念念有词。
其实,这些法器,都是她之前跟道袍一起买的。卖家非常良心,还送了一整套的教学视频。
羊洛洛昨天就花了一段时间,专门学习了这些法器的操作,也了解了一些专业的知识。
虽然临时抱佛脚学了一点,但毕竟不是专业的,难免会有些错误或不自然。
不过,有了开头的说明,羊爸羊妈即便发现这个道姑有一些不同寻常的操作,大概也不会起疑了。
“哎……”道姑牛哥长叹一口气,“流年不利啊!”
“那具体有哪些不利?我们该怎么办?”羊妈心急如焚。
“别急,既然有缘,我自然会帮你测算,也会给你对策。”道姑牛哥努力让自己忘记眼前的这两个人是自己父母这一回事。
她必须让自己进入“道姑”这个角色:她不认识这两个人,跟他们没有任何瓜葛,也不能喜怒形于色。
要做到这一点的确有难度,但牛哥必须要做到!
“你家房子是什么朝向?”
羊妈脱口而出:“坐西南朝东北。”
“嗯……”道姑牛哥又掏出了一个风水罗盘,看了一会儿才说道,“坤山艮向,不利属虎之人啊!尤其是今年。”
听到这句话,羊妈竟被吓得一哆嗦,差点失去重心。牛哥眼疾手快,刚想去扶,突然意识到不能轻举妄动,竟生生地把伸出去一半的手给拉了回来。
“我女儿就是属虎的,怎么个不利法?”这时,一直在旁边听着的羊爸也开腔了。
道姑牛哥还是不急不慢,因为她必须不急不慢。在“测算”了一番之后,她才缓缓说道:
“看来今年必遭小人算计。”
“是啊!是啊!她就是遭别人算计了,现在正在发愁呢。”羊妈惊道,但声音却压得很低,生怕被别人听见。其实,这条巷子比较偏僻,并没有太多人路过。
“那就对了。我再看看……”道姑牛哥又拿出一本相书,一边看,一边掐起了手指。过了一会儿,她才又开口说道:
“造孽啊!”
“又怎么了?”羊妈焦急地问道。
“恩人变小人,真是造孽啊!”道姑牛哥感叹道。
“仙姑的意思是?”羊爸不敢乱猜,他还是想问清楚。
“意思就是,算计你家女儿的这个‘小人’,原本是你家的一个‘恩人’。”
“怎么会这样呢?”羊妈竟着急到不知所措了。
道姑牛哥忍住没有去多看羊妈,而是继续缓缓地说着:
“而且,你们家的这个女儿很聪明,她已经知道算计她的人是谁了。但因为顾忌是你们家曾经的恩人,怕你们两位接受不了,所以……”
羊妈一把拉着道姑牛哥的手,问道:“所以怎么了?”
“她最近是不是情绪很低落?”道姑牛哥反问道。
羊妈妈想都没想就答道:“是的!她最近这半个多月一直很低落。主要是我们不知道怎么去帮她。我们太没用了。”
“那就对了。这样说来,你们的女儿应该是一直独自承受着这些委屈。”
羊妈听完,双手开始颤抖起来,竟刷刷地落下泪来。“洛洛,是妈妈对不起你!一开始还误会你,妈妈真不是人……”
羊妈一边低声哭喊着,一边捶着自己的胸口。看得牛哥心疼不已,眼泪也差点流出来。
但牛哥还是用了最大的定力,极力控制住了自己,也将眼神控制在了墨镜的后面。
“女儿为难,主要是不想让父母为难。但这样不把事情挑明,不达成共识,双方都为难。”道姑牛哥继续说道,不过这一次的声音,明显沙哑了一些。
只是,沉浸在自责中的羊爸羊妈,应该没有觉察出来。
还是羊爸先恢复过来。他一手扶着羊妈,一边问道:
“请问仙姑,那个既是‘恩人’又是‘小人’的人,到底是谁?”
其实,说到羊家的“恩人”,羊爸羊妈也不会完全没有头绪。再怎么算,能称得上“恩人”的,真的屈指可数。甚至,都不用数。
只不过,羊爸心里再清楚,他也不敢自己说出来。他问眼前的这个“仙姑”,就表示还抱着一丝丝侥幸,指望“仙姑”说出来的是另一个人。
但是,道姑牛哥不会这么简单的说出那个名字。她希望让羊爸羊妈自己说出来。这样的话,至少能让他们从心理上开始意识到,必须接受一些事实了。
“到底是谁?我说出来,就叫泄露天机,是要折寿的。”道姑牛哥说得很严肃。
羊妈有些着急了,忙问道:“那我怎么才能知道?”
“这也好办。我问你们答,只要答对了,我便不再往下问了。这样你们就知道是谁了。”
羊爸羊妈明显顿了一会儿,接着又异口同声道:“好!”
道姑牛哥也不再绕弯子,直接问道:
“我问,你们俩都要答。谁曾经是你们一家最大的‘恩人’?”
“额……”羊妈刚想回答,却没有说出口。她转头朝右边看了看,似乎想征询一下羊爸的意见。
但很明显,羊爸也非常为难。“最大的恩人……仙姑是指哪个方面的?”
看来,羊爸还是心存幻想。
“不要问我,不要回避。你第一个想到的是谁,就把他的名字说出来!”道姑牛哥的这句话,说得很重。
显然,羊爸羊妈被镇到了。两人相视一眼后,才由羊爸带头,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
“韩鹤?”
牛哥终于也松了一口气,她并没有多看羊爸羊妈一眼,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好了,我不用再问了。”
“不会吧?”羊妈显然不肯相信这个说法,“怎么可能是韩老板?从我们搬来韩家庄,韩老板就一直在帮我们。洛洛她从小到大,更是多亏她鹤叔的帮忙……”
“具体是不是你们说的这个人本人,就不一定了,也可能是他的家人。”道姑牛哥补充道。
“家人?”羊妈又开始疑惑了,“难道是老板娘?她更不可能呀!”
“没其他家人了吗?比如跟你女儿接触比较多的人。”道姑牛哥继续引导道。
羊妈一愣,吞吞吐吐道:“接触比较多的,那就是他们的女儿了。鹿鹿跟我们家洛洛同年,从小一起长大的……”
羊爸也在一旁表示不解:“鹿鹿虽然有些娇贵,但不至于害洛洛吧?”
“知人知面不知心,天机我不便再泄露了。剩下的就靠你们自己去求证了。”道姑牛哥说道。
“我们怎么求证?”羊妈已经完全陷进去了,都不会主动思考了。
“很简单,你们要是不信……”道姑牛哥还是耐心地解释着,“回去可以直接问问你们的女儿,就知道我算的准不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