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牛哥没说话,胖警察的语气便稍微缓和了一些:“我看你大概是农村来的。但不管从哪里来,只要是公民,就要守法。冒用身份证这事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关键就看你配不配合我们。”
牛哥也是心急如焚,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是一个劲地说:“这是我的身份证。”
然而,就是牛哥的这个态度,让几个警察都不耐烦了。“你给我老实点!”
也许,他们认为这就是在侮辱警察的智商。真人和身份证上的区别都这么明显了,竟然还在这强行狡辩。
这时,胖警察再一次走到牛哥跟前,拿身份证比在牛哥面前。“不管你怎么说,我们都可以查出来。但我还是希望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自己说出来。这样大家都省事。”
可能牛哥是被逼急了,她感觉脑子里像一台超速运转的机器,都快过载了。
虽然很焦急,但牛哥清楚,这个时候,第一要务是想办法把人和身份证照片不符的事情解释清楚。
当然,最终目的还是为了尽快脱身。并且为了这个脱身这个目的,可以想一些其他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此时的警务室内,大家都没再说话了,牛哥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通过脖子,涌上大脑。
幸好,这些涌上来的血液,的确帮到了大脑。就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脑海里灵光一闪。
“我说!”羊洛洛突然抬起了头。
“很好!”胖警察一边说,一边回去坐到了椅子上。
“是这样的,这张身份证,它真的是我的。至于我这张脸和身份证上的不一样,是因为……”牛哥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几个警察,发现他们都在等着眼前的这个“犯罪嫌疑人”如何解释。
“因为我前段时间刚做了一个整容手术,然后失败了……”说着,牛哥发出了哽咽的声音,竟然真的流出了眼泪。
其实,也不是牛哥演戏演得好。这个时候,她是真的觉得委屈了。一方面,她想到了这么长时间以来,自己遭受的各种误解和攻击。
另一方面,在这个她重整旗鼓,准备为反击做准备的关键时刻,竟然因为一个小问题,而可能导致前功尽弃、殃及未来。
牛哥虽然口头上说的是“整容失败”,但心里却想的是这些伤心事。于是,所有伤心委屈一齐涌上心头,牛哥的眼泪就很自然地流了下来。
然而,对警察而言,演技精湛的“嫌疑人”不要见过太多,跟各种影帝影后比,他们也绝不逊色。
所以,牛哥边说边流泪,对警务室里的几个警察而已,可以做一个参考,但绝不会被“迷惑”住。对于事实的判断,以及逻辑的推理,更是丝毫不会放松。
“整过容?可以啊。”高高瘦瘦的警察说道,“按照规定,只要你出示正规整形医疗机构开具的证明,那我们就相信你。”
牛哥一听,脑子又懵了。这也难怪,如果真有人冒用别人的身份证,都跟警察解释说整过容,警察如果都轻易相信的话,那也太离谱了。
“证明?我整容失败了,准备找他们赔偿呢。他们都不想承认,怎么可能会给我开证明?”牛哥继续说道,眼睛里透露着十二分的委屈。
“其实,我本来是想再整好看一点的。”牛哥竟突然大声哭了起来,连警察都被惊到了,“我家里给我介绍了一个相亲对象,我本来想着,把脸上的缺陷再整一整,结果却整成了这个鬼样子……”
缓了一口气,牛哥继续哽咽道:“我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这以后怎么见人啊!今天我爸妈他们都在等我,我这下又回不去了……呜呜呜……”
不得不说,牛哥哭得的确伤心。刚才还一脸严肃的几个警察,甚至包括后面一直没说的女警察,都有些动容。
接着,牛哥继续解释:“再说了,我再蠢,也不至于拿一张区别这么明显的身份证来坐高铁。我的脸刚被整坏,根本没意识到身份证的问题,才这么明显地被你们抓到的……”
说实话,这句话倒基本都是事实。本来变脸就是临时性的,有效期就30天。最近自己脑袋里装的都是各种糟心事,根本没有考虑到坐高铁刷脸会失败这个问题。
这时的牛哥,甚至有些后悔,昨晚还考虑过包一辆车回去。可惜因为费用太贵,图便宜才选择转这么多道车。
“那我们也没办法了,即便你是真的整容,那也不能这样进去。你必须要去办一张临时身份证。”
牛哥一听,觉得是个好主意。但转念一想,也不行。牛哥这张脸是临时的。用这张脸办了身份证,那过几天还得改回来。
“办临时身份证……要照相吗?”牛哥问道。
胖警察喝了一口水道:“你有最近的照片也可以。但是……必须是你现在这张脸。整容前的可不行。”
“可是,我过段时间,肯定要整回来的呀。如果我现在办了,后面整回来了,又得重新办吗?”
“对啊!”
这时,牛哥再次权衡起利害关系来。
首先,当务之急,是必须赶上高铁,准时回到老家,跟父母进行沟通。
其次,办临时身份证,虽然麻烦了些,但至少现在可以脱困,让计划继续进行。至于身份证,后面还是可以再换回来。
牛哥一看时间,果然所剩不多了。于是,她当机立断,配合警察验过指纹,办了临时身份证。接着用这张临时身份证登上了回老家县城的高铁。
经过兜兜转转,牛哥终于在上午11点多的时候,回到了镇上。
她并没有回韩家庄,更没有直接回家。首先是因为村里熟人太多,如果看到这样一个奇奇怪怪的道姑进去羊家,在这种特殊时刻,必然会招来闲言闲语。
其次,这一天是周六,羊爸羊妈都会准时来到镇上赶集,购买一些食品和日用杂货。一般都是早上八九点到,逛到12点左右,吃了午饭再回去。
而牛哥就是要赶在他俩还在镇上的时候,在路上跟他们“偶遇”,然后给他们“算命”。
因为牛哥从小就很清楚,羊爸羊妈比较迷信。每年农历的三月十九、六月十九、九月十九和腊月十九,他们都会去镇上的庙里烧香。这么多年从没断过。
而这些日子前后,来镇上算命甚至骗钱的和尚尼姑,就会比平常多出很多。往年羊爸羊妈没少被这些人骗。
而今年的九月十九刚过没几天。羊爸羊妈前几天还发来信息,说去庙里给自己祈过福,保佑自己平安度过这个灾年,逢凶化吉。
在这个特殊的时刻,如果一个算命的道姑出现在羊爸羊妈面前,一定会让他俩很有兴趣。
于是,牛哥先进到一个公共厕所,从行李箱中拿出整套的道袍和装备,仔细打扮了一番。
最后,牛哥带上墨镜,又拿起自己的小化妆镜,照了照扮好后的自己。果然,一个仙风道骨的年轻道姑,就出现在了眼前。
虽然,这个道姑长相不怎么样,但这并不影响她的影响力。或者,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正是这张有点丑的脸,让扮成道姑的牛哥,更少地被镇上的人关注到。
接着,牛哥便径直来到镇上的一条小巷子。之所以选这条巷子,是因为羊爸羊妈每次逛完街,都会走这条巷子,去车站附近吃饭,然后再搭农班车回家。
既然是算命的,那一套专业的行头是必不可少的。
除了身上穿的素色道袍,加上脚穿云履,腿缠白袜,头戴九巾,地上铺一块印满各种八卦吉凶符号的素布,上面再摆上各式法器灵签。
道具准备齐活,最后配上一个便携的小马扎,往墙边一坐,就是活脱脱一个“半仙”。
全部安排到位,便等着羊爸羊妈出现了。牛哥等得也不放心,时不时地会从道袍下面掏出手机,偷瞄一眼时间。
她想好了,万一羊爸羊妈不经过这里。她就必须在12点左右赶到车站的门口。因为他们每次都会搭的那趟农班车,是12:30发车。
11:30刚过,正当牛哥在想要不要提前去车站门口守株待兔的时候。巷子的另一头,便出现了羊爸羊妈的身影。
两人一前一后,提着三五个购物袋就走了过来。
在路过“道姑”牛哥摊子的时候,两人都齐刷刷地将目光聚了上来。
然而,可能是因为要赶时间,也可能是刚才在其他地方“算过命”了,这一次,羊爸羊妈没有过多地停留。在用眼神表示了一番尊敬之后,便从摊子前走过去了。
牛哥早就想到了会有这种情况。既然他们没有主动停留,那“道姑”牛哥就得使出杀手锏,才能留住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