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有人截路李青召的心又提了起来,揭开帘子只见路中间正站着一位高大的壮汉,这个身形只要看过一次必定不会忘记,这人居然是刚刚在周庐中见过一面的,正法司牛大郎。
李青召有些紧张,“莫不是……!”
“不会,那种花花公子十天半月不归家很正常,应该是受李杆所请前来收拾我的。”
“那你想怎么处理?”
谢安士把马鞭交给了春兰,屁股一弹下了马车,“不就是咽不下那口气吗,简单让他揍一顿就行了,你们先回家。”
“……,小心,扛不住就跑。”李青召沉思了一瞬后,简单的嘱咐了一句后便毫不犹豫的走了。
牛大郎并没有拦着,从始至终他的眼光就只落在谢安士身上,马车走远了他才开口,“你可以不下来的,马车上有孩子,能保你平安。”
“想不到你还挺究,拿人钱财还会顾及儿童。”
牛大郎憨憨的说,“你是笨蛋吗,看不出来?我又不是贼匪。”
“你才是笨蛋好吧,我也不是,你干嘛截我路?”
牛大郎一步一步,缓慢又压迫力十足的向谢安士迫近,“正法司的职责就是维护军纪,乱军纪者杀,逃兵杀,判将杀,为贼者杀,见一个杀一个!唐审说你是你就是。”
谢安士没有动但眼神也变了,“老子可是有解甲文书的。”
“北方战事那么紧迫,怎么可能让一个十年老兵解甲归田。唐审虽然傻,但他有时候说得很对,你是逃兵。”
谢安士笑了,“呵,青召说出那句话时我就知道有麻烦了。不过,他猜错了一点,我不是逃兵而是判将!”
“正法!”牛大郎双脚骤然发力一双簿扇一样的大手前探,像一只捕兔的雄鹰般擒向谢安士双肩。
李青召双手没动,抬起脚一蹬准确无比的蹬在牛大郎的腹部上,身体借着前冲的力道退出去了一米远。
嘭!牛大郎双手一擒落空发出了一声闷声!肉手居然轻易捏爆了空气,这力量居然大到如此地步。
李青召皱眉,“擒龙手!”
“没学过,我只是经常上山捉野猪而已,徒手!”这是真事,牛大郎真不是骂谢安士是野猪。
但在谢安士听来就是赤裸裸的嘲讽,神色更冷,“哼!我这野猪可不好捉。”
“野猪在我这里只有捉到和还没捉的区别。”
谢安士站在原地勾了勾手指,“来。”
“找死!”牛大郎怒喝一声大步一跨,右臂狠狠砸向谢安士胸口。
呯~!
剧烈的冲击震荡着周围的空气,平地上像骤然刮起了一阵狂风,狂风扫过树梢,撞入地面,土石激射而出打在路边的树干上,入木三分。
但是谢安士却纷丝不动笔直的站着,牛大郎沙锅大的拳头被他单手按着,“小伙子,你或者应该去捉几年野牛再来找我。”
牛大郎瞪大了眼睛,“怎,怎么可能?!”
“年轻人见识就是浅簿。”
“不可能!”牛大朗大吼一声提气凝力,双拳齐出一通猛轰。
呯呯呯~!任凭牛大郎怎么拳打脚踢,谢安士就只是用双手将之全部格挡了下来,这种猛攻足足持续了一刻钟的时间,牛大朗还有用不完的力气,但心里的斗志已经消耗得一干二净,不知不觉就停了手。
谢安士也同时收手,“你没在孩子前面动手,作为报答,我不杀你。叫上你那位同伴一起来找我吧,或许有胜算。我应该暂时不会再逃。”
“……!你到底是谁?”
谢安士径直从牛大郎身边走过,“在周庐时你应该听过吧。”
“我问的不是这个?”
“自己查去。”谢安士摆了摆手,“有缘再见。”
等到谢安士的身影消失了,牛大郎才大出了一口大气,发现自己居然汗流夹背,身体有种虚脱的感觉,这种感觉也只有在跟大司令对战时才有过。
判将!谢安士!
这么强的一个人正法司怎么没有记录在案?
不行,得马上告诉唐审,那家伙知道的应该更多,牛大郎想至此便拔脚狂奔,像一头疯牛般绝尘而去。
周庐!
李杆对着周重一阵点头哈各种恭讳的话简直是滔滔不绝,但就是没办法套出他的真实身份。
周重对李杆这种马屁精显然不太感冐甚至是厌恶,有一搭没一搭的客套着,兴致没了干脆就看着外面的竹子发呆,然后猛然想起那一个站得比竹子还直得男人。
“唐审,牛大郎去哪了?”
唐审不假思索的道,“禀公子,他去察看下四周有没有危险。”
周重脸色微寒,“说实话。”
唐审很奇怪自家公子为什么对那一个逃兵那么在意,难道坊间传说公子至今不婚是因为有龙阳之好是真的!
老实说那人身份低微而且是逃兵,但人长得确实很有阳刚之气,反观自家公子,白白嫩嫩的,比女子还俊美,传说是真的也不奇怪。
周重那里知唐审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见他没说话更加有不好的推测,“说话!”
“处理公务。”
“果然,马上把牛大郎叫回来,谢安士要是有任何损伤,你们给我自断一臂谢罪。”
唐审一怔有这么严重?连忙解释道,“公子,他可是逃兵!”
“征伐无度,民不聊生这逃兵多了去了,为什么非得拿他开刀!”
李杆闻言如遭雷击吓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公子,咱可万万不敢这么讲,这可是逆君之罪,要诛九族的。”
唐审望向李杆的眼神瞬间变得寒冷无比!
李杆如坠冰窖,猛然醒起自己听了不该听的话,更说了不该说的话,“下官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有,周公子,下官公务繁忙这就不打扰了。”
牛大郎说完屁滚尿流的跑出了周庐,在外候传的捕役看见知县大人这付模样也觉得奇怪,但也不敢问,静静跟上。
“公子,职责所在庶难从命,而且按时间算,他大概已经死了,牛大郎不会让他活着进入县城。”
“死,死了!你可知他有恩与我!”周重如遭雷击,手中不自觉的捏紧那块玉偑,最后叹了口气,“谢罪吧!”
唐审疑惑不解,周重虽然出门权门却没有很多纨绔子弟的恶习,更不会随意惩罚下人,这一次居然为了一个逃兵就要他谢罪!?
让人难以置信,但这是事实。
“是!”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周重不是君,但也能掌握他的生死。
唐审右手一抖打开折扇后对着左臂狠狠切下!
周重有些不忍心的背过身去,他终究还是做不到跟家族中的人一样,刚才实在是在气头上才说出那样的话,现在收回来还来得得及,张了张口又想起了那一个人喝斥自己的样子,怔是说不出话来。
嘭~!
牛大郎夺门而入,周重吓了一跳,唐审手一抖切下去的折扇在手中打了个旋飞向门口。
“是我!”牛大郎连忙侧身过。
夺!纸扇居然切入墙壁寸余。
唐审一阵火大,出声喝斥,“说了多少次了,进门先通报,一点规矩都不懂每次都这么鲁莽!吓到公子怎么办?还不快赔罪。”
牛大郎抓了抓头皮不好意思的道,“公子,不好意思啊,跑得快没收住。”
周重摆了摆手,“算了。他呢?有没有葬好?”
牛大郎一愣,“谁?”
“谢安士。”
“他走了,我打不过。唐审,谢安士是判将!”
此言一出周重与唐审同时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