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的正法司大牢,谢安士说出就出说进就进,就像逛自家院子一样,狱卒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象征性的盯着他,不让他去大牢以外的地方。
现在只能指望着那个加固的钢铁牢房通快点造好。
“王叔,可有空。”谢安士来到关押着王朝图的牢房外,显而异见,这间牢房环境比他那间要好得多,更大更干燥整洁。
“啧啧,这边的环境不错,丫头等会搬过来旁边住。”
狱卒识相的帮忙把牢门打开,又把旁边的也提前打开,省得等会被踹烂。
王朝图从床上弹起身,“…!你小子能不能尊重下人家的工作,这是大牢,没事别瞎跑。”
“我又不出大门,算是给足他们面子了。”谢安士走了进去,“您老在外面呆得久,知道的比我多。”
“就知道你会过来问,其实也不是特别有用的信息。”当下王朝图把所知道的都说告诉了他。
“另外,还发现了一个老熟人。”
谢安士一皱眉,“谁?”
“林栋,狗剩,当然他还有很多个名字以及身份。”
狗剩竟是上次脱逃了追捕的那个头目?!谢安士看向石芯,发现她是一脸不可置信。
“能确定?”
“不能。”王朝图摇头,“杨凡那小子跟了他半年,却屡次被逃脱,狡猾异常,极善异容伪装,假替身就毙了四个了。所以这个狗剩很难确定就是真身了。”
“更夸张的是被冐充了身份的正主都看不出真假。那家伙跟城东粮行的夫人同眠半月,瞒过了所有人,临到正主回来还在,进门互相照了个面,还以为是见鬼了。”
“……!粮行!”谢安士略有所思。
“你猜得对,主人叫范通海,正四品漕运使,军粮的运输,储存都须经他手。跟杨房烛关系非浅。粮行名义上是外戚家的,不过实质控制权在他手中。”王朝图一叹,
“这其中不知道有多少见不得光的勾当。”
“他肯定不是来帮我们查贪污案的。混了半个月,对粮草调运,储备的情况应该是知之甚了,由此可以推测出很多东西。”
“……这么说的话,计划怕是要暴露了。”
“这是必然的。他人在城中并不急着走,说明情报已经送出去了。留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谢安士眼光移向石芯,发现这丫头有些神不守舍。
她,应该并不清楚狗剩的事情,问了也无益,还是再想想有哪里能入手的。谢安士话临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看来计划要提前才行。”王朝图望向窗外,眼神悠远。
……
而此时的守备司中,杨房烛脸色阴沉,片刻之前他其实心情是很不错的,暂时拿掉了魏廷芳手日的盾(谢安士)、联系全军的纽带(王朝图),接下以杨峁为点,将背巍军握入手中便可。
正当他沉浸于未来的美好时,范通海跑来见他,自爆家丑,在他看来那就是家丑。
杨房烛听完脸色当时就沉了下去,“这么重要的事你现在才跟我说,我问你,册本以及储备点的地图有没有泄漏?”
“我,我这也是怕外面的人知道了,说闲话。”范通海畏畏缩缩的。
“我在问你正事呢?”杨房烛火冐三丈,一掌拍在桌面上,“谁关心你家那破事。”
“…没,没有。帐本我从不离身,但是运输造录等册子被翻了个遍,只怕,只怕。”
“混账!我留你何用?”杨房烛只觉血冲天灵,眼前一暗差点载倒。
虽说,杨家一向都是主和的,理论上越是吃败仗,越是对他们有利。但是,败,也绝对不能是这种败法,要知道杨房烛一直把征北军看成是自己的未来资本,现在家底被人瞅了个光,任谁都不会好受,而且这只是私面。
情报泄漏,一旦征北军吃了大败仗,问题还是出在他所管协之内,他这个后军主将也脱不了干系。就算是老头子出面,能脱开罪罚,他至今为止所做的努力都会白费。
“大人,您得帮我啊!”范通海咚的一下子就跪了,“照理说我这也不算失职啊,是那人冐充的我,这这这谁又能想得到呢!”
混帐,我没杀他,他倒是得寸进尺了。杨房烛指骨握得咯咯响,显然已经愤怒到顶点了。
当初给他庇护,留他一命,是念在五族跟老头有一些交易存在,需要通过他跟五族斡旋。
没想到这只狼崽子,一嗅到风声暂歇,就悄悄的溜走了,本以为他是逃回去了,却不曾想依然潜伏于城内,做尽阴损事。
好不容易平伏下心情,杨房烛一拂手,“行了,起来吧。我知道不能全怪你,但是,下次有任何事要及时向我汇报,我最讨厌被人瞒在鼓里。”
“是是,是。多谢大人,多谢大公子宽恩,范通海永感大恩。”
范通海称之为公子,乍一听没什么不对,但仔细一想就能品出味道,大人是公面上的尊称,大公子就完全是私情了。公到私的转变说明范通海彻底投向了杨家,而不是大乾的臣子。
“大公子,咳咳……这,这个!”范通海腆着脸。
“有屁快放。”
范通海拍了拍手掌,外面进来了一个仆从手中捧着一个长长的锦盒,“大公子,这是此行偶得的,想来想去也就大公子能够品赏,所以…”
“放着吧!”杨房烛今天实在没什么心情。
“是是。”范通海递了个眼色,仆从将锦盒放在桌子上,才慢慢退了出去。
“通海,东西不能留了,拿来。”杨房烛伸出手。
“这……可是百万两的!”
“要我说第二次?”杨房烛一瞪眼。
范通海恋恋不舍的掏出账本递了过去。
杨房烛一把夺过,撕成碎片扔进了火炉里,“别心痛,钱是挣不完的,只要你还在这个位置上。明白?”
“大公子教训的是。”
“重新做一次,按正常的来。”杨房烛一向谨慎,一点点破绽都不准存在。
“是。”范通海只能应着。
“然后,那只蟑螂不能留了。”杨房烛背在身后的手用力向下一切。
某个角落中闪似有什么人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