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青书一直在观察她。眼看着对方的表情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害怕，有的只是好奇和惊讶，他轻笑一声，抬头看了一眼暖暖的太阳光，伸手揽住了姜萌的肩膀。在对方感到别扭之前，先一步岔开话题：“想知道我是怎么指挥他们的？”
姜萌果然被调开了注意力，忙不迭地点头。
“脑海里对他们下命令就行了。”贺青书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很轻松。就好像只要我想让他们干什么，在脑子里想一下，他们就会照做了。”
姜萌瞪圆了眼睛。这就是丧尸王的厉害之处，这个技能真的好方便啊。她凑得近了，甚至能感受到贺青书怀抱的温度，下意识别开了视线：“那，他们会攻击我吗？”
“和我在一起就不会。”贺青书语气笃定。
“哇，那以后你走哪儿都千万记得带上我。”姜萌笑眯眯的打趣，“把我别在裤腰带上比较安全……”
话音刚落，她清楚的听见了贺青书低低的喘息声，以及那已经红透了的耳垂。
“不，不是……我就是开个玩笑。”姜萌人都傻了，“你，你把手从你裤腰带上拿下来！”
贺青书收回了手，笑容促狭：“别紧张，我也是和你开个玩笑。”
姜萌长舒一口气，没有注意到贺青书略带失望的眼神。
盯着看他们盖房了盖了好一会儿，姜萌才反应过来：“这是我们住的地方？”
贺青书微眯了眯眼睛。他喜欢姜萌用“我们”这个词。他点点头：“嗯，我观察过。这附近有一个温泉。到时候把水引下来，就可以在室内给你做一个温泉池。”
这是什么神仙日子？姜萌对贺青书这句话陷入了畅想，补充了一句：“建的深一点，到时候我还可以练练潜水憋气。”
“还可以放一座屏风，看上去就很有艺术气息。”
……
贺青书对姜萌提出的这些要求统统点头。持绝对满足的态度：“好。”
成为了丧尸之后，他根本不需要睡眠。昨天晚上在姜萌睡过去之后，他搂着对方整整一夜。像是守着山洞里珍宝的恶龙，半点儿都不敢松懈。他想了很多，都是怎么让姜萌生活的舒服一些的方法。试图用拙劣的小手段来留住对方。
他巴不得姜萌对他提要求。对他有所求，就会少一些离开他的可能性。
姜萌显然是不知道贺青书这点儿小心思的，她津津有味地看了半天丧尸们有条不紊的工作，然后才觉察出不对劲：“丧尸不是没有理智的吗？为什么干起活来这么有条不紊？”
如果这些丧尸真的这么有协作的能力，人类的情况只会比现在还要糟糕。
听出了姜萌的担忧，贺青书眼神微微沉了下去：“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我在这儿给他们安排好了工作吧。”
姜萌不疑有他，点了点头：“这样啊，那你很辛苦吧。”
“还好。”贺青书面对着姜萌的眼神，微微弯了弯唇。鸦黑的羽睫低垂，将那异于常人的瞳色完全遮挡住，连同眼底的情绪都被掩饰的干干净净。
其实并不是这样。好像是在他附近的丧尸就会自发地聚集，然后在他的指令下会渐渐拥有一些人的基本智商和技能。比如团结协作的技能，再比如说一些“捕猎”的技巧。
丧尸在渐渐进化，而且很大一部分程度上来说，是受了他的影响。
他不敢说。刚才姜萌那句话，立场已经很明显了。
姜萌并没有注意到贺青书掩藏的情绪，挪了挪脚步，仰头看了一眼越爬越高的太阳：“咱们今天做点儿啥？”
要搁平时，她可能已经被韩臻明喊出去跑任务了。
贺青书歪头看向她：“我们……出去逛逛吗？”
就像是约她逛街一样自然。
姜萌眼前一亮，很快又摇摇头：“我们去山里逛逛吧！自从末世之后，没有人敢上山了。”
贺青书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姜萌先一步拉住了他的手臂：“走吧，有你在那些动物就算是变异了我也不怕。”
看得出对方眼里的讨好，贺青书低头定定地注视了一眼姜萌，点了点头：“好。”
姜萌瞬间欢天喜地，已经开始筹划去山里应该做点儿什么了：“看看有没有蘑菇，实在不行不是还有野果子吗？这个时间点儿都是丰收的好日子。咱们得带两个篮子去……”
贺青书凝神看着对方这副喜悦的样子，跟着她没头没脑的往山里走。
对方不愿意去外面的原因，贺青书心里很清楚。现在他这个样子，别人一眼就能看出不对劲，走到外面去只会增加麻烦。
姜萌一开始的确是出于这个担心，所以拒绝了贺青书的邀约。毕竟如果真的被发现了，其他人会怎么看待贺青书还是个未知数。尤其是在贺青书可以控制其他丧尸的情况下，难免会有人起歹心。
但是真的进了山林之后，姜萌感受到了快乐。
这份快乐有很大一部分，来源于贺青书。
末世的很多动物植物都和那些丧尸一样产生了变异，一些原本就带有攻击性的动物性格更加暴躁，但是在贺青书的面前，完全就是一副家养的感觉。一个个低眉顺眼，乖的不得了。原本那只猴子张牙舞爪地冲上来想要挠姜萌，结果她还没有动手，贺青书一声咳嗽，那只小猴子原本灰白色的瞳孔一散，原本狰狞的表情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呜呜咽咽了一声，听上去还挺委屈的。然后呲溜一声钻走，捧了两根香蕉回来。
两根都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姜萌的面前，还不忘瞅一眼面无表情的贺青书。很显然，这是“赔罪礼”。
姜萌愣是给这只“丧尸猴”逗笑了，捡起那两根香蕉，回头嗔怪了贺青书一声：“大王来巡山，也不要这么严肃嘛。”
贺青书眨眨眼，脸色意外的带上了几分局促和茫然：“谁？我？”
“对啊。”姜萌仰起脸，笑眯眯地看向他，“你看你把他们吓得，跟你走一起也太威风了吧！”
贺青书认认真真地看了她一眼。对方脸上的笑意和赞美的表情不似作假，她是发自内心地认为这件事很酷，让她很有安全感。
看清楚了这一点之后，贺青书心里的担忧瞬间放下，一颗心又落了回去。甚至还有心情和姜萌开玩笑：“我是巡山的大王，你是什么？”
姜萌一偏头：“嗯……大王的小跟班？”
贺青书摇了摇头，显然是不赞同她的答案。跨了半步拉近了和她的距离，呼吸声几乎就在姜萌的头顶，他一字一顿，带着笑意：“你是王后。”
姜萌整个人脸上的温度噌的一声就窜了上去，红的像是天边的云霞：“你，你这个人怎么突然……”
突然之间说话就跟开了窍似的。
贺青书没有追问她那句尚未说完的话。这么多天的相处中，他已经看的很明白了。姜萌对于感情，更像是一张白纸。不会掩饰，不会躲闪。少了一些复杂的情感。和最初追着他进医院的那个自我感觉良好的女人完全不同。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姜萌却让他生出一股莫名的欢喜。就像是冥冥之中有声音告诉他——姜萌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或者说，这个样子的，才是会吸引他的姜萌。
他低头看向明显害羞了的姜萌，眼底带着化不开的笑意与温柔，主动帮她岔开了话题：“还要再往里面走一走吗？”
“当然要了！”姜萌果然很快就从那个情绪里走了出来，颇有几分没心没肺，“走，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水果可以吃。空间里只有面包和饼干，物资太匮乏了。”
如果韩臻明此刻在这儿听到这句话，十有八九会气的吐血。在末世里，有面包和饼干就已经算的上是条件很不错的了。这么让人嫉妒的话，偏偏姜萌说起来毫无压力。
她基本上没有吃过什么末世的苦，她也比自己想象的要厉害很多。这些贺青书心里明白，但是他暗暗发誓，之后的日子他也绝对不会让姜萌受到一点点的委屈。他要对姜萌很好，好到姜萌不会离开自己。
姜萌并不知道对方的想法，开开心心地往丛林的深处钻去，一边“探险”一边不忘跟系统讲：“这样的日子也太舒服了吧？我只要跟着大佬一起熬到男女主角顺利找到解药，就是救下了他对不对？”
她用的是“救贺青书”而不是“完成任务”。很多时候，心动的迹象藏在细节里。
系统含糊了一句：“嗯。反正我现在是看不出反派大佬有半点儿想要毁灭世界的情绪。”
相反，估计贺青书现在，不仅不想毁灭世界，还想牵着姜萌一起隐居过快乐的小日子。
得到了这样肯定的答案，姜萌更加开心。在山里溜了一圈的结果就是空间里多了两袋子野生的水果。都是那些变异了的猴子给他们的。说得更准确一点儿，都是那些变异了的猴子们上供给他们的。
姜萌觉得自己像是狐假虎威里头的那只狐狸。而真正厉害的“老虎”贺青书此刻正背着手，闲庭信步地跟在她的身侧，笑眯眯地看着她。
别说，这种感觉……
还挺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