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客厅原先水蓝的墙纸被弄脏得不堪入目，书柜、沙发、茶几的布局也被打乱一团糟，就连一层书房里父亲生前收藏的那些藏品也四仰八叉地躺在纸箱子里，箱底还浸了水像是才，干皱皱巴巴的。
看到这里，姜莳鼻头微酸，是真的没忍住眼泪在眼眶打转。
她抬步往二楼去却被跑来的姜环拽住。
姜环：“别去，我爸妈在睡觉。”
像是生怕姜莳挣脱似的，用了很大的劲儿。
姜莳：“这是我家。”
只是暂时将房子借给别人住，家里却被弄得一团糟。纵使搬离了这儿，她也会每周回来小心翼翼擦拭藏品上落得灰尘，将家里的卫生里里外外打扫一遍，每次只是打扫都会用上一天。那些藏品，她还买了专用的保护罩，有的易碎，有的需要防潮，注意温湿度……
然而，好像她精心维护的一切和家人有关的回忆都变得残缺。
姜环松开她，“那你去吧，随便看看。”
说完，回到客厅中央，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按开电视。
楼梯扶手留下猫的抓痕，惨不忍睹。
她轻手轻脚推开父亲的房门，却发现她精心维持的布局、物事全都乱了套。
心底窝火，气得发堵。
姜莳索性转身走了几步，坐在楼梯台阶上，等着。
等舅舅、舅妈醒来。
等一个解释。
靠着墙壁睡了一会儿，醒来后，姜莳打开手机，手机屏幕光亮刺眼，她皱了皱眉。
唐韵发来微信：【姐，你去哪儿了？需要带早饭吗？】
姜莳：【不用。今天没我的戏份，你不用去片场了，在酒店休息吧。】
【好嘞。】
*
快到午饭时间，房间的两个人才醒来，打开门看见楼梯上坐着的人，吓了一跳。
姜莳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舅舅，舅妈，早啊。”
姜环仍保持姜莳上楼前的那个姿势追剧，听到楼梯传来的脚步声，忙坐直身子，脖子卡擦一声扭到了。
舅妈训她，“叫你不小心，现在知道疼了吧。”
姜环疼得面部抽搐，撇撇嘴。
舅舅去倒了杯温水，递给姜莳，“坐。”
姜莳环视四周，阳光洒进屋子里，比凌晨时的光线更好，房子里的乱尽收眼底。“舅舅准备什么时候搬出去？”
舅妈给姜环按摩的手一顿。
“再过段时间。”
姜莳：“就一个多月的时间，家里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我觉得挺好的啊。”姜环切了声，“我们搬进来的时候也没见有多干净，搞得好像就你爱干净似的。”
“你们搬进来前，我说过，书房里的东西不能动，尤其是我父亲的藏品。还有屋子里的布局也不要乱改。”
舅妈：“既然我们住进来了，那肯定要在这摆设上用点心思，不然住着没有感觉。”
“舅妈的意思是要长住了？什么感觉？把别人的家当成自己家的感觉吗？舅妈的思想可真独特。”
舅舅沉声道：“小莳，好好说话。”
杯子往桌面上重重一搁，水都漾了出来。
“藏品少了二十件，您能解释一下原因吗？”
舅舅：“是吗？少了？我只把它们装进箱子里了。”
他敲了下脑袋，“哎呀，我这脑子，装进去的时候都没有数一下。你确定少了？”
“是啊，最奇怪的是我家少的二十件都出现在拍卖网上了。最重要的是，对方还是以您公司的名义拍卖的。你说奇不奇怪？”
瞧着这拙劣的演技，姜莳只觉得讽刺。
姜环气得瞪她，“不就是几件东西吗？借用一下不行？至于这么阴阳怪气吗？”
“借用到卖出去？几万、几十万的成交价，表妹，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姜莳好笑道。
气氛险入僵局。
舅舅：“我们很快就搬出去，你也知道，房子在装修，气味没散现在住进去伤身。布局陈设我马上给你改过来，保证和之前一模一样。”
姜莳：“二十件藏品呢？”
“你够了啊。”舅妈火大。
姜莳轻笑，眼底却无半点笑意，“需不需要我提醒您一下。我大学期间，你的公司骗光我爸所有积蓄，公司倒闭后你们倒好，手一甩责任推的干干净净，倒让我爸替你们背锅，负债千万。他的葬礼上，你们来都没来，现在跟我谈亲情，会不会太迟了？”
舅舅姜齐：“我太忙了，没空去。”
“我知道，忙着你的房地产事业。从保险到房地产试水过程中的风险和负债全都让我爸承担了，事业怎么可能不成功呢，您说是吧？”
舅妈冷笑：“债务你不是都还清了吗？还揪着这一点耿耿于怀。”
“没有还清啊。我现在还负债两百万呢。舅妈要给我打钱吗？”姜莳眨了眨眼，笑了。
“……”舅妈不语。
姜莳：“给你们一天的时间，搬离我家。管你是纯手搬还是叫搬家公司，四点之前，离开。否则我就叫保安过来。”
“操，你疯了吧！”姜环跳起来，爆粗口。
这被扫地出门的感觉真他妈不爽。
犹觉不够，她指着姜莳，“你这个恶毒冷漠没有心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