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子远忙认错，“对不起，老大。”
季承竹冷眼瞥他，轻哼一声。
自我反思好久，傅子远终于明白症结所在，小心翼翼地说：“老大，日前冯小姐那边提出愿意配合炒作，公司权衡过后认为正好可以借你和冯小姐的绯闻炒一波热度，这对剧方和你自身都有好处。所以才……”
“呵。”
傅子远：“媒体一直往你和冯小姐身上引，你不是也没说什么吗？”
老大性情温和但不代表不会动怒，跟老大身边这么长时间，一直看老大和和气气、时而带笑，他倒是忘了前任助理曾和他说过的事：
老大和星娱吴总的第一次争吵就是为了《醉梧桐》后的绯闻。那次争吵仅十分钟，事情后续却持续了一个月。那一个月里所有的通告都被老大推掉，他一个人待在家里闭门不出。谁也不知道，明明是常见到无关痛痒的事情却让老大情绪反应这么激烈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原来公司也有参与推波助澜，我以为吴奕的记忆很好。”
明确表达过厌恶，事情却在几年后重演，季承竹生理性反胃，有些烦躁……
想起那件事，傅子远莫名心虚，他忙说：“老大，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你可别再和吴总闹僵了。”
就一个绯闻而已，不至于。
这句话他可没胆子说出来，有些事在每个人心中份量不同，他不该也不能推己及人。
“嗯。”也算是默认了傅子远的信誓旦旦，拭目以待的意思。
得到回应，傅子远脚下恨不得装了滑轮，像得了特赦令似的，飞速离开。
季承竹拧眉，拨通吴奕的电话，身子靠着树干，姿势随意。
电话那头接通，等对方寒嘘后，他晾了对方几分钟。
安静极了，吴奕的心跳声明显，终于等到季承竹开口，他松了口气。
季承竹：“听说我又有绯闻了？”
吴奕心头一紧，身子前倾撑在桌面上，缓解紧张，“是吗？我怎么不知道。都怪我最近太忙了，都没怎么注意。”
“吴总日理万机，一个人打理公司，真是辛苦。”
“没有没有……我这天天办公室坐着，哪有你辛苦。”
“客套话说得越来越顺了。”季承竹冷哼一声。
通话时长有十分钟，接下来季承竹没有说过一句话。即便看不到季承竹的表情，吴奕也在此刻深切感受到了季承竹对自己的失望。
忽然，他有些心虚，这种心虚像发了疯似的不可遏制开始蔓延，电话被挂断后，他握着手机保持接听的姿势许久，入定般。
直到秘书扣响办公室的门，他才回过神来，放下酸了的胳膊。不等秘书开口，“推迟接下来的会议。”
秘书：“请问您是有什么其它安排吗？”
吴奕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快步离开，“我去趟横店。”
*
跟随吴奕到了片场的还有一位女孩，背着双肩包，四处张望，棕色的眼眸盛满好奇。
她戳了戳吴奕的胳膊，“我去那边看看。”
吴奕：“你不是想去看季承竹吗？”
到了跟前紧张了临阵脱逃？
女孩不好意思摸摸后脑勺，“我可是很有眼力见儿的，等你和承竹哥哥谈完事情我再去。”
说完，女孩蹦跶着跑掉了。
吴奕直奔化妆室，抬手准备敲门却在空中停住，迟疑间，傅子远已经将门打开。
“老大，吴总来了。”傅子远侧身打开门，等吴奕彻底进来，他准备离开，却被叫住。
吴奕：“你留下。”
季承竹单手拿着手机，神情淡漠，听到声响，并未回头。
吴奕拉来一个凳子，在季承竹身边坐下：
“其实我这样做也是为了让你能够有更好的发展。这部戏预计至少要拍小半年，这小半年里所有原先的安排你全都推掉了，半年待在剧组没有其他活动，无法出现在公众面前，届时杀青你自身的热度势必会掉很多，粉丝爬墙或者脱粉，商业价值也会降低。拍剧期间偶尔炒一下cp还能维持热度。何况，炒作对象从始至终都是冯立瑶，也不会给你带来花心之类的负面新闻，顶多就从一而终……”
“所以，你是为我好了？”声线清冷，清亮的眸子中碎光冷然。
吴奕本能地心底一寒。
镜子里的男人不满地皱了下眉，手机屏幕也熄了，视线从手机上挪开。
“你认为我需要靠绯闻维持热度？还是吴总追逐利益的规划里早已将我也纳入其中？”
傅子远惊得睁大眼，一声没敢吭，连呼吸都尽量放轻了。
直接这么直白的……问了出来？
商人逐利这是很正常的，有什么不妥吗？
对吴总来说，艺人不就是公司的赚钱工具吗？
究竟是老大太单纯了还是太没心眼了？
“我保证，没有下次。”吴奕信誓旦旦。
傅子远惊讶：这是什么神奇走向？
“还想有第三次？”季承竹轻笑一声。
一条微信发来，手机屏亮了一下。就一眼，瞥见季承竹手机的锁屏，吴奕来了底气，
“你忘了你之前在一次采访中说过的话？
‘我想成为会发光发热的人，因为我想温暖…可能再难见到的她。
我想成为最耀眼的人，因为我怕…遥远的她会将我遗忘。’
万一哪天你不再发光了，从神坛跌落了，你的那位眼中可就看不到你了。你佛系，但我不能，好歹是你的合伙人，我怎么能看着你的心愿落空呢？”
“这么说，你还是为我好了？”季承竹轻笑一声，看向吴奕的眼神略带讽刺。
真的是被时间打磨久了，连当初的那股子单纯和憨气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