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阮酒酒终于等来了机会去看叶初白。得到消息后,她起个大早,收拾了一上午。
陆尘风从外面进来,看着那个足足有半人高的包袱,目瞪口呆,十分不满“师妹,你这是去看他还是要去陪他呀?你是不是把我们所有的家当都搬去了?”
说完他打开包袱翻看了一下,里面真是什么东西都有,吃的,喝的,膏药,还有两身新衣服,还是他买来舍不得穿的,本想着找个合适的机会穿出去耍帅,就这样被阮酒酒无情的带走了。
“师妹,你把我的东西拿去给叶初白,我真的是好痛心。”
阮酒酒面无表情的又将东西装进去,出门前说了句“上次你把我丢在四方居,这是你欠我的。”
陆尘风顿时哑口无言,望着阮酒酒的背影,竟有些失落,心里好像有个声音一直在提醒他“你赢不了叶初白。”
到了府衙大牢,狱卒也被这个大包袱吓了一跳,边领她进去边问道“阮姑娘,这叶初白是你什么人,如今大家都避着她,你倒好,还花着钱,带这么多东西去看他。”
阮酒酒擦额头的汗,淡淡答道“他是我表哥。”
“那难怪,原来是家人。阮姑娘,你进去后可得快点,让方捕头知道,我们就都要完蛋。”
“好。”
到了牢房外面,狱卒敲敲木头围栏“叶初白,有人来见你。”
“不见。”
“这姑娘可是花了很多钱才进来的,你可别不知好歹。”
“那又如何,我不需要。”
狱卒摇摇头 走过去问阮酒酒“阮姑娘,你看看,他不想见你。要不你把东西放这里,我给他拿进去,你就先回去。”
阮酒酒提了提背上的包袱,摇摇头“不,我要见他,狱卒大哥,你把我放进去就行了。”
狱卒摇摇头,叹了口气“那好吧,跟我进来。”
牢门打开了,阮酒酒将大包袱扔在地上,长舒一口气。之后完全不顾叶初白诧异的眼光,在他面前掏空了包袱。
“你是谁?”
“初白表哥,你不记得我了?也是,都过了十年,不记得也正常。”
“阮酒酒?”
“嗯。”
叶初白有些不敢相信,颤颤巍巍起身,走到有光的地方,细细看了一下,这才确定真的是她。
“十年没见,你变了很多。小时候,你很胖的。”
“初白表哥你倒是没变,那日游街的时候,我一眼就认出你来了。”
原来游街那日,那个女子竟是她。
“你是特地来见我的?”
“是。我在三合门的时候,听说你被抓进了大牢,所以跟师兄下山来救你。”
似乎是听到什么笑话,叶初白突然放声大笑,甚至顾不上胸口上的疼痛。
阮酒酒没在意这些,自顾自地将吃食拿出来,端到他面前,“初白表哥,你吃点东西。救你的事,我会想办法的,估计要花些时间,你要耐心等一等。”
她越是说的平淡,对叶初白的震撼越大。她要救自己?凭什么?就凭她和她那个三流的门派?就连知府的女儿都救不了的人,她要救。
“说实话吧,谁派你来的。”
“没人派我来,我自己来的。你是觉得我们十年没见,我这个时候出现很奇怪是吗?我都知道的,这十年间,你每年都派人送了东西去三合门。”
“原来你都知道。”
“其实去年的时候我还见过你,就在粱州城,我和师兄下山采买东西。看见你骑着高头大马,很威风。”
叶初白记起来了,那时的他中了状元回家,粱州城的人夹道欢迎,正应了那句“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可那又如何,不过一年光景,自己竟落到这般田地。
阮酒酒见他久久没动筷子,便催促道“你还是吃点吧,一会儿饭菜都要凉了。你放心,我不会害你的, 我先吃给你看看。”
“我吃不了这些,你把那个糕饼放这里就可以了。”
这时,阮酒酒才发现,他的右手动不了。她觉得有些心酸,但还是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端起饭菜喂他。
叶初白迟疑了一下,终于吃了,可也只吃了几口。
“还有些时间,你把身上的脏衣服换下来,我再帮你梳洗一下。我记得你以前最爱干净的,什么东西都不让别人碰。”
叶初白没回答,看着她带来的衣服,竟都是上等的料子。
“没想到,你在三合门混的还不错。”
“这是师兄定做的新衣服,我看你们身形差不多,就给你带来了。师兄那个人,最是讲究,什么都要好的,所以这衣服也差不了,你快换上,我看看合不合身。”
叶初白接过衣服,却没有动作“你要看男子换衣服?”
阮酒酒反应过来,冲他一笑“我转过去就是了。”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大概因为右手不便利,他穿的很慢。
“好了。”
阮酒酒转过身来一看,愣了一下。
“怎么了,不好看吗?”
“好看,很合身,比我师兄穿着好看。”
之后,她找狱卒要了水,快速帮叶初白梳洗了头发,又处理了额头的伤。一番收拾后,阮酒酒这才满意的松了口气。
“你进来看我,花了很多钱?”
“也不算多,都是我这几年存下来的。”
叶初白看着她的身影,眼睛竟有些发热,他悄悄别过脸说“下次不要来看我了,你并不欠我什么。”
“怎么会不欠,我娘把我扔在你们家,一待就是两年,那段时间都是你照顾着我。师父常说人要懂得感恩,特别是我们江湖中人,更不能让人看不起。初白表哥,时间快到了,我先走了,你照顾好自己,我很快会再来看你的。”
“嗯。对了,你等等。”叶初白说着,从床铺下面翻出两本册子递给她。
阮酒酒顺手接过册子,就放进了袋子里,叶初白发现她看也没看,心里奇怪“你都不想知道我交给你的是什么,万一是放赃物的地址了?你可是要被我连累的。”
“哦。”她这才重新拿起本子,随意翻了翻,一脸平静,“好啦,我知道了。”
“……这是我的账本,记着我在一些钱庄存的钱,等我的事情平息了,你按照上面的地址去取,虽然不多,就算是我报答你的一饭之恩。”
“我说过,会把你救出来的。这些钱,还是留着你自己出来取。”
阮酒酒跟着狱卒出去后,叶初白躺在床上发呆,这几日,他夜夜被噩梦折磨,醒来看见这大牢,恨不得一头撞墙死了算了。
今日阮酒酒的出现,倒让他少了些恐惧,可心里还是没有放戒备,若不是他相信那些所谓的朋友,这只手也不会被打断。
“阮酒酒,你到底是敌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