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不过说了实话罢了!我何罪之有!你这冯太师……”
“大胆!”眼见那国子祭酒仍旧态度恶劣,强硬无礼,陈皇一时怒火四起,将手边奏折一并甩在了那国子祭酒的身上。
“啪嗒!”或是奏折的边角砸到了那国子祭酒的额头上,霎时间一股鲜血渗了出来。
一时,见此惨状,群情汹汹的朝臣们也不敢在争辩,
康亲王见状也不由得心中一寒,他和唐宁还是低估了,修订律例一事的艰难。忙将手中唐宁写的那份‘折子’往袖口里收了收。
却不想越是谨慎,越出了差错。朝臣本就噤声不敢言,而宫殿空荡,更是显得寂静无声。
‘当啷~’那份折子从康亲王袖口中滑了下来。
这一声异响,整个宫殿各处都听得清楚。
所有人唰的一瞬间注视在掉落在地上的折子。
蠢货!康亲王暗自臭骂一声,左右不定,甚是紧张。
最后,他决下心弯腰去捡。
手指刚碰到折子,却听到一声。
“康亲王似有事要奏?”是冯太师的声音。
康亲王弯腰愣在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皇弟这折子上写的什么?既有事要奏,为何不见递折?”陈皇瞧着弯腰愣在那的康亲王,眼神中满是疑惑。
康亲王将折子捡起,再起身时,却见陈皇已经命那递折子的太监来到了自己面前。
“康亲王?”那太监提醒着,康亲王犹豫片刻,却还是将折子递了过去。
众人见康亲王面露难色,皆是好奇这折子种的内容,全部瞧着那一步一台阶迈着的太监。
那太监将折子递到了陈皇手中。
“论著作条例”陈皇一摊开,便有几个醒目而又直白的大字。
陈皇一愣,瞧瞧冯太师,又看看康亲王,再瞥一瞥那个额头上仍在渗血的国子祭酒、
康亲王何时跟这些士子们有了联络?瞧这样子,那些士子上书可不是出于冯太师的授意,反倒是与自己这个皇弟脱不开联系。
折子里一共四五页,前页是在说着何谓著作条例,而后面几页则全都是论述着其中好处与必要性。
通篇逻辑严密,环环相扣,使人不得不信服。
这字?陈皇觉得有些熟悉。
陈皇皱着眉,思索着,上一次自己这个皇弟上的‘洪灾十则’可也是这个字迹。那份折子,如今还在自己殿中放着。
明月几时有?此乃隐匿不出的大儒,朕心驰而神往……而一封洪灾十则、再加上此次的论著作条例,这是策论治世之才,朕欲收之为用。
二者得其一,便大益于朝廷。
“皇弟何时对修订律例感了兴趣?”陈皇双目微合,瞧着,
康亲王上前一步,只得陈述道,“臣弟常年经手内库,所以见惯了天下士子欲著书立作,却为此事所累,故而想为那些苦寒之士某份福分。”
修订律例?是他?康亲王?
满朝臣工很是意外,康亲王怎会与那些士子们搞到了一块去。
“臣请追治国子祭酒之罪!”
户部尚书心头一横,瞧了冯太师一眼,出列喊道。本来修订律例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如今若是与康亲王则更是不可能!
请追国子祭酒之罪,便是变相的在罪责王爷。
“卿想如何?”陈皇竟然没有发怒,却反问着户部尚书。
“律例乃是太祖所立,国子祭酒上书修订律例便是对太祖不敬!臣,户部尚书请杖毙国子祭酒!”
康亲王倒吸一口凉气。
国子祭酒甚是不服,蔑笑道,“说我对太祖不敬,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国子祭酒犯上无礼,臣等请将之杖毙!”
“满朝奸佞!”那国子祭酒恨而无力回天。然后站立不跪,向陈皇说道,“十年前,臣受陛下赏识,一举登科。十年后,却不想竟碌碌无为而去,臣甚是汗颜。”
陈皇听罢沉默许久,然后无力道,“卿等所言,朕亦虑之。着国子祭酒宫外杖……”
“陛下!”太师突然出列言道,“国子祭酒虽言行失虑,但罪不至死,臣请将之贬离出京。”
陈皇略一愣住,恼怒之余,竟露出片刻各自退让一步的妥协之色,“太师所言甚是,那便贬国子祭酒离任出京就是。卿等还有何异?”
大臣们虽是对太师为国子祭酒求情而不得思索,但却也听之任之。
“臣等无异议、”
“那至于修订律例一事……”户部尚书刚上前言事,却见一传话太监急急来到御前。
出了什么事!?大臣们急切猜测着。
传话太监这般急切,竟在早朝之时上前贴耳私语,必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大臣们一时窃窃私语面露担忧之色。
冯太师亦是不解,转而瞧向康亲王,却见康亲王同是如此。
那传话太监说罢,退到两侧。而陈皇明显的脸色波澜变化之后,不可名状的瞧着殿外。
群臣们一并侧身瞧着。
哗啦啦的,先入眼的是柳公公,太后身边的那个柳公公。
“太后临朝!”
什么!满朝文武一并震惊着。他们不可思议的偷瞧着皇位上的陈皇,太后竟然临朝?
冯太师脸色难堪的很。他瞧了眼陈皇,却正见陈皇也皱眉瞧了一眼他,二位既是君臣又是师生在此刻兀的生起了默契。
康亲王有些不知所措,他觉得纵然太后是自己生母,但却也正是因为如此,太后在此时临朝可不是什么好事。
如今陈皇春秋鼎盛,正值壮年。而耄耋之年,白发垂首的太后,临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