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两颗,三颗,四颗……魏玠临就寝前还在数着蜜饯,自得其乐。
“魏俊,你明日午时可一定要记得去铺子确认东西准备完全。”
五天前,魏玠已经鼓起勇气向俞琇华发出邀请,邀请她今夜集美馆赏星,他已做好万全准备,必须一击即中。
次日清晨阳光灿烂,就如魏玠的脸色一般,他推开门看见夜星影,即刻收敛了笑容。
而后俊追出门递给魏玠一枚蜜饯,提醒道:“世子您忘了吃!”
可魏玠连着吃了几天蜜饯,如今一看到这东西就觉得牙齿一酸,不由得从心到口生出抗拒。
“你吃吧。”魏玠瞥一眼魏俊委屈巴巴的样子,“啊!世子,俊昨日吃了太多酸菜,这会儿牙还酸着呢。”
魏玠幽怨的目光从魏俊身上转移开来,忽然一唤,“夜星影,赏你了!”
魏玠一副不容分说的主人气势赏赐,夜星影从魏俊的手里接过蜜饯吃掉,酸甜还是那般酸甜。
“主人赏赐要说谢恩的。”魏玠较真道。
“明明是我帮你吃,应该是你谢谢我。”夜星影一边吃着一边反驳。
“你居然敢顶嘴……”魏玠来势汹汹,夜星影却扭头就走,“快点出发了,不然正义会迟到。”
魏玠只能气得原地蹬腿,拽着魏俊的手臂整张脸用力地指责,“这种又恶又丑地仆人,以下犯上,不成体统,小王我要解雇她!”
“这话世子天天说,可是您如今又离不开阿星!”魏俊挣扎着吃痛的手臂,一言招致大力报复,“小王我怎么就离不开她了,你这张嘴也想被解雇!”
“世子恕罪,是俊快人快语,口不择言,不是世子离不开阿星,是阿星离不开世子您啊!”魏俊一脸痛苦地投其所好。
“这还差不多。”魏玠松了手劲,魏俊却提醒道,“世子,阿星都离你走远了!”
魏玠目及走廊下远去的夜星影,脚步随即行动,“什么丫鬟保镖如此无礼,主人还没走自己就大步流星,简直不可理喻!”
一日安泰,临近黄昏,经魏俊提醒,三人来到制灯铺,老板即刻迎出来,“哟,小王爷,您亲临寒舍让我这小铺蓬荜生辉!”
“好好好,之前订做的东西准备好了没有?”魏玠问。
“当然,整整一百只,都已经装好了!”
“一百只?小王我只要九十九只。”
一百减一便是九十九,无人会斤斤计较多。伙计从巷子里推出一辆板车堆积如山的货,油皮纸包裹得妥妥当当。
“小王我要去集美馆了,你自己回府吧。”魏玠的语气故作镇定,却见夜星影眼里期许,“我不能去看看吗?”
美门通往的集美馆,不容丑人。
“小王说过美门乃是皇祖所题不允许长得不美之人经过,集美馆更是魏都美人重地,你不能进。”
魏玠说道这番话时莫名不敢直视夜星影的眼睛,她却好像一如既往地从容不迫,“那我不去就是了,等你好消息。”
言罢,夜星影转身离开,一刹目光失落,嘴角一丝叹息的上扬。魏玠的目光忽而停顿,她这句话听得人心五味杂陈。
还没等夜星影走远,魏俊突然得令追了上去,“阿星等一下!”
待夜星影止步回头,魏俊举起手中的一只尚未张开的红纸孔明灯递过去说道:“世子说让你拿去玩!”
刹那的惊色在夜星影眼眸中流露,她的目光穿过一段距离与魏玠对视。当夜星影眼角眉梢微笑的时候,魏玠立马心虚地扭头,装作毫不在乎的样子。
“谢谢!”
黄昏退散,星辰渐明。
集美馆里,蓝陵焦灼踱步,终于等到好兄弟魏玠。
“你怎么才来啊!”蓝陵一巴掌落在魏玠的肩膀。
“我又不是一介闲人,可是要代表正义和律法维护魏都和平的!”
蓝陵看魏玠并不如自己想象得紧张,便调侃起来,“我还以为咱们威王世子平生第一次喜欢一个女子,决定表白心迹,会十分紧张呢,如此看来你还是很冷静的嘛。”
“小王我英俊潇洒,气质非凡,该紧张的是女子才对。”魏玠自信满怀。
“倘若你此番求爱得逞,那满魏都的女子才会伤心欲绝,痛心疾首。”蓝陵手掌扪心表演着,魏玠却破灭了他的表演欲,“魏都又不止小王我一个美男子,就算小王今日成婚。她们很快便会转而对其他男人趋之若鹜。”
“魏玠你变了!”蓝陵的眼里质疑,“你居然承认还有其他美男子,以往的你,根本容不下其他男人与你媲美。”
“我有吗?”魏玠恍惚一想,却听蓝陵解释道,“看来爱情真的会让一个男人成长,蓝某人在此预祝魏兄抱得美人归。以后就剩我孤家寡人了……”
“废话少说,赶紧帮忙!”
集美馆的华庭水榭,烛火烂漫点燃从庭通往水榭的水上走廊。两边朦胧轻纱在夜风中舞动,魏玠站在正前方,等待才让他浑身上下都紧张地不能静止。
俞琇华既然答应赴约,肯定不是对自己毫无意思。他用尽一身的勇气,今夜一定要旗开得胜。
“世子,来了来了!”魏俊飞奔过来禀告道,“俞小姐进来集美馆了!”
主仆二人陷入慌张无措的推搡,“那你还不快下去准备!”
终于,这一刻到来。俞琇华与丫鬟小禾来到约定的地点,水榭之上,魏玠浑身刻板僵持。
“小姐,世子在那儿。”
今日的俞琇华依旧气质端庄,步步优雅地走向魏玠。他感觉自己仿佛窒息,一颗忐忑的心扼住了喉咙。
直到一步之距,魏玠的双眼恍惚闪烁,舌头也变得笨拙,“俞小姐,很高兴,你今晚能来。”
“世子,我们小姐可是冒着极大的风险才来见你的。”小禾替含羞的小姐开口。
魏玠计划时未曾深思熟虑,这才反应过来,“是我唐突了,明明该知道俞小姐是大家闺秀,怎么能邀你夜晚出行!”
“世子乃是不折不扣的正人君子,小女子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