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白茉莉这么说,白青云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死死盯着白茉莉,感觉自己遭到了背叛。他明明是为了白茉莉和楚流云才和人打架的,现在白茉莉却让他道歉!
柳望同样也很惊讶,但是这对于她来说是件好事,甚至还暗暗松了口气。她是最无奈的一个人,现在白茉莉主动开这个口了,确实帮了她大忙。
“青云,别闹了,”柳望将手放在了白青云的肩膀上,小声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打人就是不对的。之后你有什么苦衷,可以来慢慢和我说,但是现在,你也别让你姐姐为难。”
她说得很小声,在别人看来就是低声劝白青云赶紧道歉。见此情景,被打的那个小孩虽然鼻青脸肿,但是脸上不由得露出了骄傲的神情,好像自己获得了胜利一般。
白青云更加气不过了,一口牙都要咬碎,正在临近爆发之际,突然听见一旁的白茉莉轻轻叫了一下他的名字。白青云抬头去看她,只见白茉莉表情如常,但是眼中似乎蒙上了一层灰扑扑的东西,让他心里一震。
顿时,白青云脸上的戾气很快消散,虽然他脸上仍是满满的不服气,但他朝着那个鼻青脸肿的小孩抬手行了个礼,闷闷道:“对不起,我不该打你。”虽然你欠揍。白青云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如此,柳望舒了口气,伸手摸了摸白青云的头发,道:“下次有什么事情,一定不能再冲动了,动手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他要是做得不对,你可以找先生说清楚,但是你动手打他,有理也成了无理。”
这番话也不知道白青云听进去多少,他胡乱点了点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见他这样,柳望沉吟片刻,对林氏和白父道:“青云今天就先不去学堂了吧,明天再来。你们也不要太……孩子还小,好好和他说清楚就是了。”
交谈一番,柳望将被打的小孩带走,屋子里这才安静下来。
白青云站在原地,刚才的热血劲儿过去,现在他冷静下来,心里还是不免有些担忧,低着头站在一旁,担心父母和姐姐的责骂。
谁知道等了半天,意料之中的责骂并没有降临到他的头上,相反,白茉莉走到他的面前,让他抬起头来,看了一阵才问道:“你自己没有受伤吧?”
白青云受宠若惊,下意识摇了摇头,然后又挺起胸膛,自信道:“他打不过我。”
“你还觉得自己很骄傲是吗?”坐在一旁的白父,声音幽幽地传过来,让白青云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怯怯地看向白父,小声辩解道:“可是他骂人,我跟他好好说,他还不听,所以才……”
“行了行了,你就不要再说他了。”林氏看不下去了,对白父说道:“不管怎么说,青云都是为了茉莉才动手打人的,而且刚才也道歉了,还要怎样?”
“他这性格就是被你们惯出来的!”白父胸膛剧烈起伏,很快又将矛头对准了白茉莉:“现在这样你满意了,你自己胡闹也就算了,现在你弟弟都因为你的事情,在学堂和人打架,家里所有人都在为了你的事情心烦,这是你想看到的吗?”
一句一句如同箭矢刺在白茉莉的心里。
她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和楚流云的婚事会掀起波澜,但是她最不愿意看见的就是家里人也因此遭受牵连。这原本是一桩喜事,为什么反而会给身边的人带来这么多麻烦呢?
林氏原本站在一旁莫莫叹气,当她抬头看白茉莉的时候,察觉到她的表情不大对劲。于是她出声道:“孩子他爹,别说了。”
刚才说了那么多,白父也稍微冷静下来了。他看了白茉莉一眼,他叹了口气,然后看向白青云,说道:“回自己房间去好好反省一下。”
突然被叫到名字的白青云自然是诚惶诚恐,赶紧跑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接着,白父没有再看白茉莉,推着轮椅离开了。
“没事,你爹的脾气你也知道,他就是爱说气话。”林氏走上前来安慰白茉莉。她的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很不好受,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强撑着要来安慰白茉莉。
“嗯,我知道。”白茉莉感到鼻子发酸,赶紧转身,也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她想起今天经历的种种,不由得泪湿眼眶。
不管是被人扔臭鸡蛋的楚流云,还是和人打架的白青云,都是因为白茉莉要和楚流云成亲了。成亲原本是一件喜事,可是是不是因为白茉莉太强求了,时间不对,地点不对,人也不对,所以才导致这一系列让人难受的事情?
原书中的楚流云一开始也不受人待见,可是他越来越强,到最后,人们对他的厌恶已经完全转变为害怕,不管他做什么,都没有人敢说什么拆台的话。可是现在的楚流云并不是这样的,他甚至会因为害怕白茉莉生气,别人对他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还要反过来安慰白茉莉。
不,这不是她想要看见的。
可是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楚流云的患得患失她都看在眼里,自己对楚流云的感情也好不容易明晰,让她在这个时候放弃,她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良久,白茉莉叹了口气,抬手擦掉眼角的水痕,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在心里默默给自己加油打气。
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等到自己和楚流云成亲,一切就会成为定局。到时候,她会好好和楚流云在一起,他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让生活变得更好,也能让别人放下偏见。
虽然白茉莉心里沉沉的,白天面如平常,对于别人在背后悄悄讨论的行为置之不理,甚至还去了县城的布庄,筹备制作喜服。但是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她就会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也没有睡意,只是抱着膝盖靠在窗边,看着暮色四合的白家村。
她不停想象着,家家户户有多少人在讨论她和楚流云的婚事,会露出或鄙夷或厌恶的表情。或许少数会祝福他们,但终究是叹息更多。这种不被人看好的感觉实在是糟糕透了,糟糕到让白茉莉大半宿都焦虑得睡不着,即便是模糊睡过去了,梦里也满是梦魇。
几乎每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白茉莉都能感觉到眼角的湿润。心里的沉重也是再真实不过的,可是她能做的,也之后坐起来,缓一会儿,然后擦去眼角的泪痕。
时间快到了,只要婚礼完成,她就会获得新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