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姐,您想要红酒还是咖啡?”
侍女们恭恭敬敬地说。
阮夕颜想了想:“红酒,谢谢。”
睡前喝点红酒,有助于睡眠。
“那么,请稍等。”侍女们离去。
卧房里有古典留声机。
此刻,古典留声机里在播放舒伯特的《D大调第17钢琴奏鸣曲·第四乐章》。
阮夕颜知道晚宴上,有一整个交响乐团现场演奏交响乐。
而卧房里,配置一个古典留声机。
舒伯特的《D大调第17钢琴奏鸣曲·第四乐章》也是阮夕颜很喜欢的乐曲。
她曾经看村上春树的《海边的卡夫卡》,小说中的大岛,最喜欢聆听舒伯特的钢琴奏鸣曲,为何至今为止再无人超越舒伯特,因为本身这个谱子就不完美。
阮夕颜正想着,突然看到沙发边的茶几上,放着一本《海边的卡夫卡》。
果然是顾少。
阮夕颜莞尔。
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顾少最大的标签,恐怕就是风雅文艺。
他是四大家族继承人中最浪漫主义的骑士。
这样的人,在感情上,追求纯粹的爱情。
自然是“渣”的。
整个卧房,虽然奢华,却也透着精致的文艺范儿。
阮夕颜环视这个占地面积巨大的奢华欧式卧室。
墙上绘有精美绝伦的壁画。
画的是荷兰著名画家约翰内斯·维米尔的代表作《戴珍珠耳环的女孩》。
阮夕颜默默地凝视着这幅画。
画作中,少女淡淡回眸,浅浅淡淡地转身凝望。
全黑的背景,营造出了一种立体的效果,更加凸显了少女的魅力,她仿佛是黑暗中的一颗钻石般闪闪发光。女孩侧着身,朱唇微启,欲言又止。
她的目光柔情似水,仿佛透露出一种思绪。
这样柔情的凝视,很适合挂在卧房,睡觉之前,对视一番。
这鲜明而浅薄的背景与人物奶油色的皮肤和半透明的眼睛形成了美丽的对比。这幅画的凝望,和达芬奇的《蒙娜丽莎的微笑》一般耐人寻味。
侍女们送来红酒。
阮夕颜坐在红丝绒沙发上,一边喝红酒,一边欣赏古典乐和古典壁画。
原本有些忐忑的心,渐渐平和下来。
乐曲变成了贝多芬的《第三号钢琴协奏曲第二乐章》。
阮夕颜坐在沙发上,翻看那本精装本的《海边的卡夫卡》。
偷得浮生半日闲。
原来,她也会有这么悠闲舒适的时刻。
她突然想起在小县城的日子。
她曾经梦想过平凡人的幸福生活。
白天努力工作,晚上看书,读海明威、大仲马、太宰治。
放上音乐,贝多芬、肖邦、舒伯特、莫扎特。
但是她注定不属于岁月静好的生活。
她的血液里,渴望着权力和荣耀。
《海边的卡夫卡》她已经读过了,这次是重温。
阮夕颜看书极其专注,这是学生时代养成的好习惯。
红酒杯子渐渐见了底,阮夕颜的脸色微微发红。
不知不觉,她已经进入微醺状态。
***
顾骆言走进卧房时,阮夕颜已经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手里拿着《海边的卡夫卡》,修长白皙的手指搭在书页上。
璀璨的水晶吊灯照在她的手指上。
几个侍女正要说话。
顾骆言扬起手,示意她们噤声,不要吵醒她。
侍女们会意,低头躬身,悄然退下,轻轻地关上卧房的雕花木门。
此刻,卧房里只剩下顾骆言和阮夕颜。
古典留声机里在播放的是亨德尔的《绿树成荫》。
宛如史诗般的大提琴曲调,令人想到宇宙浩渺,亘古星辰。
还有,人类的渺小。
巴洛克时期的音乐都是这样,它的节奏强烈、跳跃,采用多旋律、复音音乐的复调法,比较强调曲子的起伏,所以很看重力度、速度的变化。
顾骆言最喜欢的古典作曲家,就是亨德尔,巴洛克音乐的代表作曲家。
此刻,听到自己喜欢的音乐,他的心情很舒畅。
他轻轻摘下银丝框眼镜,防滑链微微晃动。
再取下黑色玛瑙袖口,咖啡色西装礼服方巾。
衬衫是带有翼领及法式袖口的礼服衬衣。
然后,他轻轻地把她手里的《海边的卡夫卡》拿起来,放到一边。
阮夕颜是真的困,加上一杯红酒,她睡得很香。
被人拿走了手里的书,她轻轻地叮咛了一声,然后翻了个身。
“讨厌。”
那一声“讨厌”把少女的娇憨体现得淋漓尽致。
顾骆言微微诧异地挑眉。
他静静地望着她的面庞,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容。
阮夕颜翻了个身,仰面躺着。
璀璨的水晶吊灯映照在她白皙精致的小脸上。
眉眼明朗。
唇色温柔。
明明是个年轻可爱的女孩子。
平时却表现得那么骄傲、那么虚荣、那么魔女。
这样的反差萌,顾骆言喜欢。
那一瞬间,望着少女纯真无邪的睡颜,顾骆言不得不承认——
他心动了。
恰恰是这不设防的时刻,最能触及到他内心柔软的角落。
原来这就是怦然心动的感觉。
似乎很久很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
就像春风拂过草原、湖泊。
就像巧克力融化。
就像可乐咕咕地冒着气泡。
就像冬日暖阳照耀在冰面。
就像桃花落在草坪,落英缤纷。
怦然心动的感觉。
如此令人怀念。
又令人惊喜。
顾骆言早就猜到了。
在他第一次见阮夕颜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
她会给他带来惊喜。
果然,惊喜来得这么快。
他很享受这种惊喜。
顾骆言静静地凝望着阮夕颜的睡颜。
那是一种无法控制的吸引力。
少女的睡颜,宛如一朵刚刚开放的大马士革玫瑰。
在优美的古典乐曲中,他鬼使神差地俯下身。
一点点地,他的唇靠近她的唇。
她睡得正香。
而他,轻轻闭上眼,俯身吻上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