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有人敲门。
三个各怀心思的人正陷入尴尬的相顾无言的境地,当然秦天衣是不会尴尬的,他永远是那个只会要别人尴尬的人。
江菩被敲门的声音敲的心里一阵猛跳,宋清秋反应极快,他一个旋身,人已经跳到房梁上面,又像个没皮的耗子一般,哧溜一下从房梁跳到了房顶外面。
江菩焦急的四周看了一下,整个房间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躲的地方,唯有一张柜子可以躲进去,但她又怕自己躲进去会让柜子半路坍塌。她又看了看屋顶,那个被自己搬开的大洞已经被宋清秋给堵上。眼看着眼前已经没有其他路了,她像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的团团转。
“上来。”秦天衣冷冷说道。
听到秦天衣的提醒,江菩心中有一刹那的犹豫,她现下实在不想和秦天衣近距离接触。可又能怎么办呢?也只能暂时这样了。
于是,江菩脚下抹了油一般,滑到秦天衣的床前,一个翻身,滚进了秦天衣的大床里。
“咚咚咚”,敲门声又起。
秦天衣把江菩露在外面的衣服一角,不动声色的往被子里掖了掖,耳尖微红的一张脸上看不出什么,心上却是涌上潮水般的一阵酸痒一阵酸麻。
门“吱吖”一声被打开,小侍女端了一碗药汤进来,她对眼前的秦天衣似乎极为忌惮,眼睛也不敢到处瞄,只把药端了进来之后,立在床边等秦天衣喝完。
“这药还要喝几天?”秦天衣随手用帕子擦擦沾上了药汁的唇。
小侍女低着头,也不敢随意打量眼前的人,当然也并没有发现整个房间里出现什么异样。只自顾自的说道:“木先生说还需连续喝两天。”
秦天衣:“嗯。下去吧,我要休息了。”
“木先生说,您喝完药,他便要过来给您一起拔毒了。现下大概已经快要到了……”意思是你不要睡了,睡什么睡,起来嗨啊!
缩在被子里只剩一小坨的江菩听到小侍女的这句话心里不由的犯嘀咕。她这是踩一次狗屎不够,还要反复来回的踩几次吗?眼下再想出去可就难了。不过,她很疑惑,那思琮夫人既然把人掳来只是为了给秦天衣治病,那用得着如此大费周章大动干戈吗?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在?
“秦小友,现在感觉如何?”江菩又听到一个老者的声音传来,这老者的声音中气十足,音色十分暗哑,却又不显山不露水的透出自己的功力。江菩顿时心中一凛,手上无意识的紧紧握了握手中的被子。
秦天衣心思灵敏,已经意识到躲在被子里的江菩的紧张,他面不改色的回答木千年:“尚好,只腿上突然起了酸麻感。”嘴上这么说着,他的一只左手,却轻轻拍了拍一旁的被子。
江菩那颗紧张到快要发起抖来的心,立刻被安抚了下去。身边的人像一条毒蛇一样可怕,可他又总能莫名的给自己安心。人生总是这么充满矛盾。
“正常正常,你的毒已被我从骨里引到筋肉,酸麻刺痛都是正常。”说着便打开药箱开始施针。
江菩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但听到老者屏气凝神的呼吸频率,便大概也知道是极为危险的治疗。她不禁为身边的秦天衣捏了一把冷汗。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直至施针结束,秦天衣也没有哼一声。
“秦小友,老朽十分佩服你的韧力。这毒气势汹汹,非是常人可以忍耐,老朽施针历来狠绝,没想到你竟像是没有知觉一般。成大事者也,成大事者也!”木千年捋了捋自己下巴上的胡子。
秦天衣正色道:“非是晚辈能忍,实在是前辈您的手艺高绝。”说着便拱手行了个礼。
木千年呵呵一笑,对着小侍女招了招手,示意她带自己出去,两人待行到门口,木千年回过头意味深长的说道:“秦小友莫行伤身之事,万莫把持不住。”
说完她又对小侍女说道:“你去和夫人说,秦小友需要休息,莫要人来打扰。”
小侍女:“是。”
听到老者的话,江菩心下这才放松下来。习武之人的感知力,非常人能理解。到了木千年那种千年老狐狸的地步,要分辨房间里有几个人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亦或者就连房顶上的宋清秋的呼吸他都能听到,更不要说那近在咫尺的自己。
门又“吱吖”一声被带上了,整个房间又回归一片宁静。秦天衣坐在床上倚着床头,打眼看了看即使是躺在被子里都看起来只有一小坨的一小坨。想到木千年临走之前回过头意味深长的扔过来的几句话,一张俊脸上满是红潮。
他听到自己的呼吸类似潮状,起伏之间竟然有了紧张的感觉,被子里的人似乎没什么自觉,也不知道何时才会把头露出来换一口新鲜空气。他像是一只守株待兔的狼崽子,又像是一个刚刚上阵的猎手,紧张又期待。
江菩感觉自己的两只耳朵像是动物一般警觉的立了起来,只想听一下有没有什么异动。这房间温度本来就很高,她身上又捂了一床被子。身上汗湿所带来的黏腻感反倒在其次,主要是她已经被憋得快要喘不过气啦!可现在是什么情况?安全还是不安全?秦天衣无论如何都该提醒自己啊!
想归想,江菩的直觉却告诉自己,房间里应该是没人了,也已经安全了,至于秦天衣那个狗逼为什么不提醒自己她就不知道了。不过她想自己应该可以从被子里出来了。
抓住了!一个新上任的射手,等来了他的猎物。
只见江菩小手轻轻的从被子里露了露,见秦天衣没有管自己,于是又悄悄把被子往下拉了拉,又见没人制止自己,这才把整个头都露了出来。她一头的秀发因为被捂在被子里,有些湿哒哒的黏在脑瓜上,看起来有些狼狈的好笑。
江菩被憋的湿漉漉的眼睛正想看一下房间里的情况,不料却对上一双由上而下一直盯着自己的眼睛。
江菩心中“嗷”的一口,一把把被子从身上拉起又缩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