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她不过是个女人,我也是女人,一个女人评价另外一个女人难道还需要国家认定个标准资格吗?”
“你不了解事情的真相不要胡说八道!”
他缓缓地站起身,吓得她立刻回缩到座位上,只见他猛然地关上了临湖的窗户,阴沉地说道:“当年我们郎情妾意十分要好,如果不是傅启校言而无信地拿着婚约压人一头,也不至于阴阳相隔。”
“真是好感人的凄美爱情啊,哎,男人的爱与不爱真是太明显了,在你心里始终只记得严小姐,可是绝口不提傅宛月。她为了你向父亲下跪、与家人决裂,到头来连被提一嘴的资格都没有。你好狠。”
寒知尽瞪了瞪眼睛没有说话。
她可没有心情听什么爱情故事,只想快点切入正题,现在成功地激怒了寒知尽,立马说道:“傅宛月失踪的晚上,你在哪里?”
“我,我原本跟葳蕤约好了远走高飞,可是她没有来···”
啪的一声,他把一柄小巧的匕首放在桌上。
它大概不到三寸长,刀身略微弯曲,刀柄上镶嵌着三颗小小的红宝石,交缠着白色的银线,看得出来是女子防身用的。
“这是什么?”
“当天我到达约定的地点,没有见到葳蕤,却看到了这把匕首。我认得这是傅宛月的防身利器,所以捡了起来。”
“她怎么会去你们约定的地点?”
“她失踪的那天下午见过我们。”
林轻晓心里一咯噔,想起傅启校说过的那天下午宛月气冲冲地从外面回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愿意出门,接着晚上就失踪了,再看桌上摆着的小匕首,目光不自觉地凌厉起来。
他并不在乎对方的情绪,接着说道:“父亲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我们的事情,狠狠地打了我一顿,并且严肃地警告不许和严家扯上任何关系,否则就断绝父子关系,赶出寒家。我被软禁了将近一个月,终于有一天趁着看守的不备逃了出来,当时寒傅两家因为清漆秘法闹得沸沸扬扬,父亲分身无力根本顾及不到我。于是,托人约了葳蕤在老地方见面···”
“等一下,清漆秘法难道不是宛月给你的?”
“当然不是,傅宛月的确拿过清漆秘法交给我,条件是让我跟葳蕤一刀两断,被我严厉地拒绝。”
“那你们家到底是如何获得傅家的清漆秘法?”
“这个我也不知道,是父亲得到的。”
又是一桩悬案!林轻晓盯着对方,他的表情不像是撒谎,这其中一定有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环节。
“我们见面后才知道原来她也被家人监视起来,无论都到哪里都有丫头和小厮跟着。当我得知她与傅启校婚期已定的时候犹如五雷轰顶,于是当即决定私奔。葳蕤毫不犹豫地接受了我的提议,她说自己曾经想找傅启校帮忙,但是他始终推脱不见,可能顾及更多是两家的生意合作没有顾及她的感受。”
她呵呵冷笑:“傅启校不是故意不见的,清漆秘法泄露事件对他们家造成了很大的打击,宛月被父亲打的半死,父母亲病的病哭的哭,整个家里乱成一锅粥,哪有心情去理会你们的儿女情长?!”
觉得不解气,又加了一句:“还有他之所以犹豫不决,一是因为妹妹下跪请求,二是两家长辈施压,根本不是因为情啊爱啊,你宝贝的严小姐,在他眼中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结婚对象而已。”
寒知尽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气急败坏地说道:“傅启校不要把自己摘得那么干净,你敢说他的犹豫不决中没有掺杂其他的?”
“这就扯远了,继续说当天的事情吧,傅宛月为什么会出现在你们见面的地方?”
她认定了傅启校就是不喜欢严葳蕤,好不容易完成的心里建设,可不愿意被轻易破坏。
寒知尽愤怒之中,竟然真的顺着她的问话回答:“我怎么知道,当天我们决定私奔之后,正在规划下一步的行动,房门就被一脚踹开,傅宛月怒气冲冲地走进来,她情绪激动破口大骂,不是我拦着差点抓花葳蕤的脸。被她闹腾一番,我们决定连夜就走,省的迟则生变。”
“然后呢?”
“我们约定晚上六点到七点之间见面,然后走水路逃出震泽。可是眼看着黄昏已近,迟迟不见葳蕤的身影,正当我踌躇之际,忽然见到了她身边最忠心的小丫头,她告诉我小姐被老爷关在家里,让我先行离开再从长计议。”
“这段时间点你说清楚一点”,她觉得这里很关键,于是引导着他回忆,“你们约定的黄昏见面,可是因为严小姐被突然禁足,就一个人先行离开了?”
“我知道小丫头不会说谎,当即就关了房门离去。”
“宛月是在黄昏的时候背着包袱出门,从此再也没有出现。”
“我真的没有见过她。”
“她或许是准备见你呢。”
“不可能就算她见我,我也不会跟她走啊。”
“这柄刀呢?”
“你的意思是,她想威胁我?”寒知尽千年不变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惊讶之色,估计他从来没有想到这个层面,忽而眼珠子瞪得很大,恍然大悟地说道:“葳蕤忽然被禁足也是她通风报信?她想代替葳蕤跟我一起走?”
林轻晓耸了耸肩膀,其实早就想到这一点,但是嘴上却说:“不知道”,不想把宛月看成如此有心机的人,更不想对她妄加揣测。
“一定是这样”,他身体猛然一怔,脸上的表情更加意味声长,眼睛里藏着深深地厌恶之感,“如果不是发现了这柄刀,或许葳蕤就不会心生愧疚,以至于惶惶不可终日,害的生了一场大病。”
“这刀究竟是怎么发现的?”
“傅宛月的失踪掀起了轩然大波,傅家推迟婚期前去寻找女儿。同时,我们在约定私奔的地方发现了这柄刀,葳蕤就觉得这件事情自己有推卸不掉的责任。特别是发现墙面上有一行潦草的字迹···”
“说的什么?”
“我要杀了你们···”
“应该是宛月写的”,这下子她百分之白的肯定,傅宛月当天黄昏肯定去过那个地方,当她看到房间里空无一人,以为两人已经私奔,气愤之下刻下狠毒的话,并且把小刀留在了现场。
“看到这柄小刀,葳蕤更加难过和愧疚,说一天找不到傅宛月我们的计划就不得实施,除非她平安归来,不然我们难辞其咎良心不安。”
“既然良心不安,为何不告诉傅启校当天发生的事情,他们全家都认为宛月与别人私奔,无媒苟合丢了家族的颜面,死后不让进祖坟!”
“凭借一把小刀能说明什么,况且她当天晚上究竟见过什么人做了什么事情,我们一概不知。”
“最起码说明她当晚深受刺激离家出走,并不是与人约定私奔!”
“为什么你和葳蕤都认定她受到了刺激离家出走,而不是当天找了男人私奔呢?”
她没有理会他气急败坏地推脱责任,而是冷静地说道:“据我目前掌握的信息来说,当天应该是这样:宛月听到了你们的计划,回家想了半天,决定去那什么老地方先把你带走,她肯定有自己的手段一定能带走你。可是当她到了之后,发现那里空无一人,以为你们已经私奔成功,气急败坏地在墙上刻下了字迹。之后她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就想不到了,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她失踪的导火索就是听到了你们的计划。”
“你凭什么说傅宛月的失踪是我们造成的,你,你不要血口喷人!!”
“想必严小姐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她才惶惶不可终日,最终听说宛月死亡的消息之后选择上吊自尽!”
“是傅启校逼死了葳蕤,你不要偷换概念,替他遮掩和洗脱,如果不是他当着所有长辈的面把我和葳蕤的私情公之于众,也不会再搭上一条人命!”
“严葳蕤的命是命,宛月的就不是吗?其实你们三个都清楚,她的失踪和死亡跟你们每个人都有或多或少的关系。”
他的紧握着拳头狠狠地砸在桌子上,眼睛通红地盯着她,吼道:“今日叫你来不是批判我们感情的,是让你知道傅启校真正的品质,他就是阴险毒辣,言而无信,信口雌黄的小人!”
林轻晓冷冷一笑,严葳蕤果然是他的七寸,只要稍稍提及立刻就会心神大乱,无法思考,看来真是爱的深切,刻骨铭心的爱也不过如此吧。
“傅启校失去了妹妹,你失去了心爱的人,整个事件中没有赢家,谁也没有全身而退,十年来都受尽煎熬和苦楚,已经得到了最大的惩罚,寒公子难道还要活着的人因为你的愤怒再次受到伤害吗?即便我相信了他品德败坏又怎样?我是不会离开他的。”
他鼻子里哼出不屑一顾的气息:“好,很好。看来我今天再说什么都无济于事,这柄刀你拿回去交给他,这可能是他妹妹最后的遗物。”
果然他什么都知道的清清楚楚,林轻晓拿过刀柄,想了想说道:“所以你有没有想过,当天晚上宛月或许被人挟持软禁,根本不是私奔?”
“我没有这样想过,当年的震泽城恐怕没有人敢挟持傅家大小姐。”
“不,你想过!”她把精致的小刀放在掌心中摩挲,心里却紧张,能够从他嘴里得到这个答案的话,那么她就有把握去说服傅国蔫,“最起码在你心里有个影儿,不然的话为何一直留着这柄小刀,现在还要借我的手还给他?”
“我真的不明白傅大少奶奶话中之话,只不过想要做个顺水人情罢了,你终归帮过我的大忙。”
俗话说,痴男怨女,男的容易成痴,女的容易成怨。这段感情中,寒知尽钻进了牛角尖,始终不愿意放过傅启校,而宛月则怨气冲天,甚是失去了理智丢了性命,真是孽缘!
她想了想,今天得到的信息够多,于是说道:“算了吧,希望这次是咱们最后一次见面,此后大道朝天各走一边,你也不要再拿什么秘密和证据来引诱我。”
“怪不得你一直引导我说傅宛月的事情,原来早有预谋。”
她拿起桌上的小刀放进口袋里,轻松地说道:“这叫未雨绸缪,跟寒大少爷打交道如果不提前多想几步,可能会被你耍的团团转。”
“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这把刀上还有秘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