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玥娴冷笑地耸了耸肩膀:“果然一如既往地伶牙俐齿,不过我现在不跟你计较,并且十分理解你的心情,想哭又不敢哭,眼泪往肚子里咽嘛。”
“我只不过找地方休息了一下,又不是找地方哭坟,有什么眼泪要流的。”
两人早就撕破了脸,谁也不让谁。更何况又没有外人,每个人都把心底最真实的想法抖搂出来。
“啧啧”,她轻轻地抚了抚沙发上白色的茸毛,自信而又得意地说道,“经过前段时间的事情启校哥心里自有分明,看得出咱们谁好谁坏,究竟谁是真心实意地对他”,她忍不住地笑起来,“更何况他现在需要我们杨家的帮助,绝对离不开我。事到如今,劝你想开一点,不要抓着名存实亡的夫妻关系约束于他,早日放手对谁都好。”
“你知道的倒是挺清楚,不过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枉你聪明绝顶,当然是让你主动地离开喽,启校说他曾经答应了风先生要照顾你一生一世,虽然风先生已经死了,但是不能言而无信地主动休了你。他人善良不愿意违背誓约,这就需要你识相点,别老是白占着傅家大少奶奶的名头,主动提出离婚对谁都好。你们读书人不是最讲骨气吗?”
她胸有成竹地靠在沙发上,语气更是盛气凌人:“只要你答应主动离开,我也会给你好处的。”
“你不是说了嘛,我们读书人都很有骨气,所以你的好处我看不上,还有我不会主动提出离婚的”,林轻晓虽然怒火蹭蹭地往上升,但是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你有本事让傅启校休了我,不然的话我始终都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还有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插嘴,你算什么身份跟我这么说话,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想伏低做小,我不点头的话休想进府。”
她越说越激动,根本不让对方有还嘴的机会,接着又说道:“明确地告诉你,我可不是个知难而退的人,你以为这样的羞辱和威胁我就会害怕和妥协,当然不是,我反而更觉得很有趣。”
杨玥娴的脸色变了又变,方才的笃定和盛气凌人全被愤怒替代,恶狠狠地说:“强扭的瓜不甜!夜夜独守空房很有趣吗?”
嚯,看来这杨大小姐知道的还不少啊,姑奶奶这会儿正愁着没有机会发泄呢,敢跟我吵架,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专业!
林轻晓眯着眼睛晃了晃手腕,猛吸一口气,脸上立马笑盈盈:“强扭的瓜不甜但是解渴啊,有人想扭还扭不下来呢。夜夜独守空房又何妨,总比什么都吃不到的强。”
“你,自我作践,活寡妇。”
“那可不一定,我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年轻又活泼,傅启校天天同处一室,你怎么就确定他管得住自己呢?再说了,有的瓜就是奇葩,强扭下来反而很甜呢。”反正这里没有别人,她今日定要好好地气一气杨大小姐。
杨玥娴只觉得怒气扶摇直上,大吼一声:“不要脸!”
林轻晓轻哼一声,加大剂量:“你恨我但是更怕我,更害怕傅启校会爱上我,最终让你多年的守候竹篮打水一场空。这些年他一直没有结婚,你倒是安心,觉得可以一步一步地慢慢来,可是我的突然出现打破了你们之间的平衡,顺利地得到了你谋划许久的东西,而且你发现他对我的感情很微妙,所以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立刻拔掉才痛快。”
“你真是聪明的过分,不过应该清楚他当初娶你不过是遵从父母之命,对你没有半分情感,所以死守着名存实亡的婚姻有什么用,到头来成为深闺怨妇更令人厌烦,你们之间不会有好结果的。”
哈,某人都为我跳湖了,她还在这里强调贞烈男子呢,林轻晓心里好笑,这杨玥娴看来什么都不知道,全是脑补。
于是淡然地说:“有没有好的结果是我们夫妻的事情,需要你再三诅咒吗?我当然要缠着他,我要缠他一生一世,这辈子都不会放手,更加不会把他拱手让给你。因为我知道他根本不喜欢你,娶了你会更加痛苦。”
“你这个穷酸的读书人,根本配不上他。你们这种人就会故作清高,其实满脑子的男盗女娼,什么纠缠他一生一世,说白了就是惦记傅家的家产。”杨玥娴说不过,开始进行人身攻击。
很好,本小姐就让你知道,论嘴炮你只能是个弟弟,林轻晓双手交叉在胸前,哈哈大笑:“杨小姐到底关心则乱,这就开始口无遮拦了吗?你难道不知道在感情的世界中没有配与不配,只有愿意不愿意。只要我愿意,他就算一无所有我依旧喜欢;如若我不愿意,即便生辰,八字,血型,家世全都相配的严丝合缝,我也不喜欢。”
“你···”杨玥娴气急了,食指差点指到她脑门上,妄想上前推搡。
林轻晓巧妙地避开了她的攻击,趁机又说道:“你记住我是不会主动提出离婚的,除非傅启校亲口跟我说他讨厌我,下书休了我,不然他的妻子只能是我。而且我这人善妒的厉害,绝对不允许男人娶小妾,外室也不行,因为我会以正妻的身份不停地骂她,打她,虐待她,羞辱她!”
杨玥娴的娴雅荡然无存,恶狠狠地瞪着她,如果眼睛里能发射刀子,此刻林轻晓恐怕早已经被千刀万剐,再扔进油锅里炸一炸。不过她也不是吃素的以同样的眼神作以回礼,两人之间一触即发,目光之处刀光剑影金石乱飞。
面对情敌林轻晓总算把心思袒露出来,而杨玥娴初次知道她每次都能把表哥拉走并不是因为他讨厌自己的妻子,而是因为对方没有跟自己争,若是像现在这样互不相让,恐怕表哥···情感激荡中更觉得对方可恶。
两人眼睛里快要吃掉对方的时候,休息室的门突然开了,傅启校和齐振邦前后走了进来,杨玥娴立马收了眼睛里的精光,嘴巴一咧笑意爬满了精致的脸庞,娉娉婷婷地站在他身边,开口说道:“启校哥,你不是被李局长拉去喝酒了吗?”
傅启校偷偷地瞥了眼林轻晓,眼睛再也挪不开,淡然地回答:“是齐大公子给我解了围。”
杨玥娴勉强地笑了笑不再说话,方才傅启校强行从舞场出来,却被商经办李局长给拖住,她才有机会跑到楼上。尴尬之中,目光转移到齐振邦的身上,笑嘻嘻地说道:“原来是齐大公子,真是幸会幸会,方才你身边莺莺燕燕地围了好几层,我们都没有机会说上话。”
齐振邦摇着折扇,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杨小姐,幸会!”目光越过她锁定了林轻晓,表情马上丰富起来,失声叫道:“哎呦,这是怎么回事啊?脸红脖子粗的,是生气了还是喝醉了?”
林轻晓翻了个白眼没说话。
他三步两步地靠近,颇为诚恳地说道:“都怪我只顾着应付别人,倒是冷落了你这尊大神,若是被母亲知道定要批评我照顾不周。”
她没好气地瞅了他一眼,转念想了想,心里一阵暗喜,我的好侄儿,这是给老娘抬身价呢。
杨玥娴眼睛飘来飘去,马上接道:“哟,表嫂子真是魅力无边,能够得到齐大少的青睐,让我等自惭形秽。”
“杨小姐可能不知道,她可是我母亲的异姓姐妹,按辈分我该恭恭敬敬地叫声姨妈”,齐振邦说话间绕到林轻晓身边,恭谨温良地弯了弯腰,“小姨妈,不要生气了,我···”故意拉长声音,“们,不是来了吗?”
我的好侄子,真是谢谢你喽,她不笑肉不笑地咬着牙,压着声音:“好尴尬啊。”
齐振邦嘻嘻一笑:“楼下现在正是热闹的时候,走,我带你去跳几支舞!”
“是啊,表嫂,能跟齐大公子跳舞可是求之不得的殊荣呢?”杨玥娴反应最快,马上上前挽住了傅启校的胳膊,“既然你是大帅府的贵人,又有齐公子作陪,我们就不好意思多打扰了。”她有意拉着对方走。
傅启校自进门以来好像石化了似的,眼睛始终盯着林轻晓,听到齐振邦邀舞的时候,脸色马上变了,快速地抽出手臂,上前道:“齐大公子您贵人多忙,还是我来照顾她吧,内子初来乍到,劳您多费心了。”
“傅大公子您太客气了”,齐振邦说话间忽然扳住了林轻晓的肩膀,“我们俩熟得很,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其他三人具是一惊。
林轻晓慌忙地打掉了他的手臂。
傅启校则跨一步挡在他们之间:“齐大少您今日可是万众期待的瞩目人物,楼下想要跟您跳舞的小姐正排着队,若是被我夫人捷足先登,她不成为了众矢之的。况且我有事情要跟她交代···”
从未见过他着急的样子,杨玥娴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齐振邦狡黠地笑了笑:“瞧我一激动就差点忘记了傅大少的身份,小姨夫既然这样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听到小姨夫三个字,傅启校不自觉地挑了挑眉,微笑着点了点头,马上伸出手臂邀请:“夫人,请!”
林轻晓被两男人一唱一和地弄懵了,面对他的邀请无动于衷。
“我们去跳舞?”他微微歪头,侧身靠近些,目光炽热地盯着她。
“我,我不怎么会跳。”她心里有点乱,不自觉地后退半步。
傅启校则紧跟上来,小心地拿起她的手,语气温柔地说:“我教你。”说着不由分说地拉着她朝着门口走去。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背后被齐振邦猛然一推:“快点去吧!”
“哎~~”林轻晓转身瞪他,没想到这人得意地挤了下眼睛,手下又一用力,生生地把她推到傅启校身上。
傅大公子倒是眼明手快,上前搂住了细腰,低声说:“夫人慢点!”
摔!她内心彻底崩溃。
杨玥娴好像才醒悟过来,大喊道:“启校哥,我怎么办?”
“杨小姐,楼下聚集了全城的青年精英们,他们肯定愿意跟你共赴一曲华尔兹。”
齐振邦一席话令她吃了瘪,只好微笑地说:“齐大少爷抬举我了。”
四人各怀心事地下楼,林轻晓明白,齐振邦今日送了个大人情,杨玥娴背靠着家族势力,根本没有把她这个孤女放在眼里,所以说话做事向来放肆,现在经过他的只言片语,自己成为了大帅府的贵客,可谓是一只脚踏入了红人名流的圈子,气势大不一样。
她一步一步地走下台阶,心情稍稍平静了些,微微侧头看向他,无声地说,感谢大侄子的助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