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药实际上是一种刺激性亢奋的致幻剂,再简单点来说,就是独品。是作用于人的神经系统,控制多巴胺的分泌使人产生生理性兴奋,目前没有特效药,只能用保守的方法大量补充体液促使药物尽快排泄出去。
不过这种致幻剂最严重的不是对身体的损害,而是对被注射者心理和精神上的折磨。人在被这种药物控制的时候,会表现出异常的焦虑,甚至感知觉紊乱。而苏遇,因为强大的意志力强行控制药物反应,反而出现少见的急性惊恐反应,哪怕是注射了地西泮,也会在睡梦中惊醒,吓自己一身冷汗。
医生解释说这是苏遇潜意识里怕自己被药物控制后做出什么无法控制的事产生的焦虑以及恐惧情绪,需要一次次不厌其烦和他说明这是药物反应而不是他精神崩溃,得让他在自认为安全的环境下排除焦虑才能缓解。
没有比自己怀里更安全的环境了,肖肃南很是会融会贯通医生的意思,抱着苏遇又哭又笑守了三天,不停跟他说话,甚至五音不全的唱歌。苏遇时睡时醒,清醒的时候能跟他搭两句话,说着说着又睡过去,完全没有规律,整个身体机能乱得一塌糊涂。
医生委婉问过张小重,里面那个胡子拉碴唱歌要命的大汉精神还正常吗?需不需要治疗?张小重只能尴尬笑笑,说几句好话打发走。
苏遇血检尿检都显示阴性,却一直不见清醒的迹象,肖肃南闹着做了从头发丝到脚底板全套仪器检查,也没查出什么异常,医生也只能从精神过度紧张造成的生理性疲惫上来解释,毕竟很多病症都是心理因素引起的,就是我们常说的心病还须心药医。
肖肃南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瘦下去,眼睛也深陷进眼眶里,看着像山里面黄肌瘦的野人,比上苏遇也好不到哪里去。
张小重实在看不下去,大着胆子进去提醒一句:“肖哥,你就算担心也不能不吃饭啊,病人挂着营养针,你可没有,别到时候人家醒了你又倒下去……”
肖肃南嗓子哑得不像话,眼睛一分钟都不肯从苏遇身上离开,淡淡问了句:“小辉回来了吗?”
“回来了……”张小重嗯了一声,欲言又止:“你之前让我打电话联系那个护工小秦,已经送到钟警官那里了……那个,钟警官也来过了,看见你这个样子,又走了……”
爱来就来,爱走就走,自己该做的事已经做完了,剩下的都有接手的人。对肖肃南来说,这个世界上,任谁都没有眼前这个人重要。
“嗯”淡淡点点头,肖肃南依旧眼睛都不抬:“告诉小辉,按计划行事……还有,我想吃,奶油蛋糕,香草味的……”
听见这句,张小重比自己吃了一整个奶油蛋糕还高兴,哦哦哦了几句拉了门退出来,拽过守在门口的肖诗诗便跑:“快!快找地方!买!蛋糕!奶油的!香草味!”
时间已经是傍晚,深秋的天黑得早,等他们终于赶在一家店打烊之前赶去,求爷爷告奶奶以五倍的价格买了个香草奶油蛋糕,再气喘吁吁跑回来的时候,已经快晚上十一点了。
桌上的饭菜还是一口没动,肖肃南正打了水,替苏遇擦洗露在外头的手脚:“……第一次注意你的手,就是你敲键盘的时候,那个时候我还想,这孩子这双手该去弹钢琴的……还有你这张脸,真是叫我见之不忘,那个时候只觉得这孩子长得真好看,后来才知道,你有多宝贵……快点好起来吧宝贝儿,你睡够了,起来跟南哥说说话……”
他絮絮叨叨个没完,张小重肖诗诗两个人不敢多说什么,只递过蛋糕便又退回门口守着去了。
不知道这两个小崽子在哪买的蛋糕,做工粗糙极了,一看就是着急赶工的,不过味道还好,香草味很浓郁。肖肃南拿指尖勾出一点奶油放进嘴里细细品了品,跟第一次在苏遇嘴唇上尝到的味道一模一样。
“你啊你……”肖肃南四下找不到可以用的刀叉,干脆拿手掰了一块下来,含泪咬了一大口:“第一次在你家小店里遇见,你身上就是这个味道,南哥一直记着呢,大概会记一辈子……我出院那次,你专门帮我吃掉了病人忌口的奶油,后来我才知道,你在健身,吃那些你得多跑三公里才能消耗掉。你这小傻子,那时候咱们才刚认识,你就掏心掏肺的,这么容易心软,以后得看紧一点儿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