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的主人看向他,笑得却是异常灿烂。
这人他见过。
是白天时,站在那女人身旁的男人,因为长相出众,他自然也多留意了些。
这男人浑身散发出一种危险的气息,看向能答,说出的话却是让人生生打了几个寒颤。
他缓缓开口,说道:“就差你了。”
就差你了。
能答的喉咙滚了滚,看向周围。
彼时,营帐的军帐床上,躺着的正是他家将军,血从他家将军的颈脖处缓缓流出,却是一刀毙命。
营帐之中,除了他家穆典将军,还有其他几具尸体,就是今天他带出去的那群人。
就差你了。
这一群尸体中,就差你一人了。
能答当即举起手,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汗。
该死!
他当时怎么就没察觉,这男人,竟是如此高手?
“壮,壮士。”
他的牙尖都在颤抖。
“是我眼瞎,壮士,你就饶了我吧,我保证,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他快要哭出声来。
“你还想有下次啊?”
那人的声音带着几分轻笑,几分玩世不恭,手上的力道微微一加重,能答颈脖上顿时多出一道细密的红血丝。
这,这人!
这人法力竟是如此深不可测,能够在一招之内杀了他家将军,还有这些将士,并且还如此悄无声息!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是怎么混进来?”
敖放低低笑道:“不是你们亲手把我送过来的吗?”
轰——
能答的脑子轰然炸裂。
他反应极快,当即想到了一个可能。
“你们走的太急,掳人之前也不知道验验货的吗?”
果真如此!当时走得急,大家都想着赶紧将人带走,却是没想到,阴差阳错,竟是将这杀神给带了回来。
“我与阁下无冤无仇,阁下为何要下如此重手?”
“你是与我无冤无仇,倘若不是我察觉的早,那蛮蛮姑娘这一辈子不就被你们毁了?不仅如此,之后还会有更多的人受罪,简直就是小人所为,一个军队之中,有了你们这种狗屎,岂不是会坏了整锅粥?倒不如,直接把你们杀了,以绝后患。”
“你可知,你杀的人是谁?你以为玄嚣殿下会放过你?”
玄嚣?
敖放心中冷哼。
他还不了解玄嚣?玄嚣若是知道他的手下是这幅模样的,焉能留他们性命?
有人来了。
感觉到营帐之外有陌生人的气息正在逼进,敖放凤眸微眯,一个错刀,直接抹掉能答的脖子,了结了他的性命。
“住手!”
成乾闯入营帐中,想要阻止,却是已经来不及。看到,只有满地是尸体还有缓缓倒下的能答。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些人虽然不是跟他同属一个阵营,但好歹也是黄帝的军队,看到同胞惨死,成乾怒不可遏。
偏偏那杀人的人气焰却更是嚣张。
“你让开些,你跟他们不是一伙儿的,也没犯着我,趁着我现在心情好,滚开些,还来得及。”
说出的话更是目中无人!
敖放收了剑,便要直接离开营帐。
“站住,你不能走!”
身后的成乾叫道。
“怎么?我不走,你还要留下我吃夜宵不成?”
“杀了人还想走?你当我们这军营是你家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那人淡淡一笑,吐字却是字字分明:“我杀人确实是我的不对,不过却是他们作恶在先,绑人在后,我这也算是替你们玄嚣殿下清理门户了,不用感谢我。”
岂有此理!
成乾听得是怒不可遏。
这人居然敢直呼大殿下名讳!
他当即拔刀,就朝着面前这男人劈去。
这一刀出手极快,整个华夏,能避过他这一刀的,屈指可数。
没想到他这一刀却是劈空了,再次睁眼时,面前哪里还有人,分明空空如也。
“不错,刀法不错。”
那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成乾转过头,不知何时,这人既然站在了他身后的那树枝上。
“你不是我的对手,还是将刀放下吧。”
那人的风凉话传来、
“你找死!”
他当即抽刀在手,一声怒吼,劈身上前去。
敖放听身后风声有异,一个错步,避开身后来势,长臂一伸,直接击中成乾肚子。
如今这一番交手,成乾更是心惊对方的武功深不可测,随即面色却是更加深沉,他平生最痛恨的,便是空有一身武艺,却是不放在正道上的人,此人一身武功,却是专门干这种杀人的勾当,实在可恨。眼下他从未在军中见过如此高手,也没听说九州之中还有这号人物,当即心下更加笃定,此人便是九黎派来的细作。
又想到之前他家将军让他小心些,说那些九黎的细作这次将目标对准了营中的将士,心中却是更加确信,手上下手也越来越狠了。
“我本不打算与你多做纠缠,没想到你竟真的对我下了杀招,既然如此,就休要怪我无情了。”
敖放说着,手上一个用力,成乾只觉得手臂一麻,紧接着一声惊呼,敖放竟然已经不知何时抓住了他的胳膊,直接一个小擒拿手,竟是生生将他的右臂给弄脱臼了。
成乾左手抱着右臂,踉踉跄跄的退开十几步,喘息不止。
“断你右臂,只想让你暂时丧失行动力,咋们就此别过。”
他话音一落,直接消失在了夜幕之中,像沉寂了一般,若不是营帐之内的血腥味还在,甚至成乾都会怀疑,这人到底有没有来过。
眼下顾不得这么多了。
他看着自己受伤的手臂。
现在得赶紧回去医治。
随即眼神看向那黑幕。
却是不知道,这城中,竟然来了这么一位厉害的人物。得赶紧禀告将军。
-----
穆典死的消息在第二天传遍了整个军中。
彼时,公孙献正在玄嚣营帐中,两人正在商讨着军中大事,玄嚣只觉得,这位妹妹不知为何,一觉醒来之后脑子也变得似乎清醒了些,之前是一问三不知,一心只想当花瓶,如今倒好,孙子兵法三十六计那是张嘴就来。听得玄嚣那是一个瞠目结舌。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说的累了,公孙献停下来喝口水休息休息,正好对上玄嚣一脸意味深长的眼神。
“我只是觉得,你不喜欢白泽之后,这脑子也变得聪明了许多,果然恋爱使人盲目啊。”
他啧啧感叹。
公孙献当即一个白眼翻了过去。
接着继续说那些前人用过的兵法。
“大哥,你瞧瞧,我这是不是也有成为世间良将的潜质?”
说完之后,公孙献双眼放光的看着他家老哥。
“嗯,不错,不过你这些都是从哪儿看到的啊,那个孙膑,这么有名,为何我都没听说过啊,还有那个韩信,啧啧,也太惨了,有如此之才,还被蒙羞,最后还落得个功高震主,五马分尸的下场,若是将他叫来,我定能好好重用他。不过你嘛。”
玄嚣看了他这位妹妹一眼。
“不过都是纸上谈兵而已,我也不知,你这放在实战中,究竟会如何啊。”
言外之意,意尽于此。
“那还不简单。”
公孙献当即说道。
“你给我一个军队,让我去实战实战呗。”
这也是她此行来的目的。
她想要一只军队,在这异世中也好办些事儿。
玄嚣喝了一口茶。
:“胡闹,你以为这军队是玩具还是神兵啊?说给你就给你?简直儿戏!”
公孙献嘴一撇。
这也太小气了吧、
感情她说了半天,就是在对牛弹琴啊。
“是不是我只要证明自己,你就肯给我军队?”
“行啊。”
玄嚣来了兴致。
“我到要看看,你想如何证明自己啊。”
这倒是个难题了。
眼下九黎和华夏处于休战阶段,她总不能为了挑事去找九黎的麻烦吧。
“罢了罢了,你还是多跟我讲讲那什么孙子兵法吧,说道哪儿了?”
两人说道酣处,却听得军营之外一阵闹哄哄的,玄嚣还没反应过来,账外的传令官已经跌跌撞撞的闯入了大殿之中。
“大胆!”
居然不请示就直接闯入他的营帐,简直是目无王法,目无军律,没组织没纪律,这让姬钰看了,还不得笑话他?
对此,玄嚣殿下很是恼火。
“殿,殿下,大事儿不好了。”
那负责传令的将士额头满是汗水,他颤颤巍巍的说道:“穆典,穆典 将军,死了!”
-----
敖放回到高府的时候,已经是辰时,显然,高府的人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远处,高虔和周老爷正在阁楼之上,两人脚步匆匆,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敖放心下警觉,当即觉得这两人实在可疑,便暗运力气,起身跟了上去。一个倒挂金钩,将身在挂在房檐之上。
却听得高虔望着不远处的城楼,心中颇为担忧、
:“我方才看到城楼之上,那灯高高挂起,这便叫你过来了。那些,是这军中的灯语。平日传播军情,就是靠着这花灯。这灯语,除了军中之人,其他人却是看不出什么玄机。这事也是混在军中的奸细告诉我的,你们这些九黎来的人,自然是不知道这其中玄机。”
“不得不承认,你们华夏的人,在这方面,确实是值得我们学习,依你之见,难道昨天晚上出事儿了?”
周老爷讶然道。
:“对,楼上亮红灯,这是预警,是让军中的将士们严加防备,这是一级预警。灯语,是这军中传递消息一种暗语,目的是为了让城中巡查的将士也知道军中情况。”
-这些话一字不落的入了敖放耳中,敖放却是暗暗心惊。
高虔作为一个商人,却对这军营中的事儿了解的如此之多?
周老爷也是皱了皱眉头:“不对啊,可是我昨夜去了蛮蛮房间查看,她还好端端的睡在床上的啊,昨夜……那又是谁?”
高虔也捋了捋胡子说道:“依我对穆典军下的人的了解,他们不可能在见了蛮蛮之后还坐得住。”
可是如今,不管他们相不相信,事实就 摆在眼前。
“此事必有蹊跷……”
周老爷摸着他的胡子,说道。
废话,当然有蹊跷!
敖放冷哼一声。
却是觉得隐隐不对劲。
按照这周老爷这话,却是早就料到了能答会夜间掳人,却是没有阻止。
这是为何?
高虔惊奇道:“这就怪了,瞧着这城中也很是安稳,没出什么要紧事儿,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在城楼上打灯语。”
“就算不知道原因,我们也得小心些,更何况你的身份……”
高虔不在多言。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阁楼,看着两人走远,敖放这才从檐台上纵身跳了下来。
他走到阁楼上,向着那城楼的方向看去,果真,城楼之上,亮起了一片的红灯笼,却是比昨天看到的要红上许多。
想来是昨晚他所做之事儿,在军中已经有了轰动。
随即回想起之前听到两人说的那番话,心下却是更加生疑。
这高家,绝对不是普通的商贾之家。再回想起那周老爷的九黎人身份,心下更是疑惑重重。看着远处的红灯许久,这才缓缓离开楼阁。
----
彼时,穆典的营帐之内。
玄嚣看着这营帐之中的尸体,脸色发黑。
听了成乾的一番描述,玄嚣的脸色更加不好了。
“你是说,你与那人交过手,那人身手在你之上?不仅如此,你还没拖住他?”
居然有人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杀人,不仅如此,杀了之后还逃之夭夭了。
成乾被戳中痛处,却是不敢隐瞒实情,说了声是。
:“不仅是没能拖住他,而且他仅仅用了两招,甚至,甚至还没有出剑……”
这话一出,营帐之内的人皆是一惊。
城中来了如此高手,他们还不知道,如何让他们不吃惊?
此人进入军中杀人如探囊取物般,若是真的是九黎派来的杀手……
“你是说,你看到那人长什么模样了?”
站在一旁的公孙献突然问道。
帝姬问话,成乾不敢不答,当即说了声是。
“哦?长得帅吗?”
公孙献直接问道。
“这……”
果然是女人,这关注点就是不一样啊。
他心下哀叹。
一想到眼前这位恋爱脑是他们帝姬,就忍不住心里哀叹。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啊!
“姬钰!怎么说话的!”
一旁的玄嚣也自知惭愧的,当即出言训斥。
公孙献耸耸肩。
不就是问了一句帅不刷吗?至于吗?
“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