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仙君站在山洞口处，逆着光的影子，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却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狠厉。
“晚儿，小心。”白卿羽用极轻的声音提醒莫晚，一边伸出一直手臂护住她。
“放心。”莫晚点点头，她现在是魔界女帝，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莫晚了。
“你刚刚的猜测，基本都是正确的。”凌云说得很坦然。
莫晚握紧拳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凌云笑了笑：“有趣”
“有趣……？”莫晚怔住。
拿别人的性命，别人一生的命数来捉弄？为了有趣二字？
“没错，有趣又解恨。”凌云撇了撇嘴，那副小人得势的嘴脸让人生厌恶。
曾经在莫晚眼中，他那么温柔值得尊敬，如今竟是换了一副嘴脸，莫晚只恨自己没有早日发现。
凌云从袖口中缓缓取出一副面具，那面具莫晚再熟悉不过了，带走鸢尾花的图样，那是师傅一直戴着的面具，莫晚与师傅相处八百年，却并没有见过他真实的容貌。
“徒儿？”凌云将面具举起来，嘴角扯出一抹得逞笑容。
“你不配当我师傅！更不配叫我徒儿！”莫晚大声喊道。
回想起曾经的种种，都让莫晚无比恶心。
曾经的她，曾傻乎乎的认为，表达亲密的方法便是打骂，因为这个抚养了他八百年的师傅脾气很差，喝了酒，下雨，茶凉了，总之只要有一丝半点不合他心意，他便会打骂她。
曾经她以为是自己不够优秀，才会让师傅如此生气。
原来，不是因为她不够好，而是凌云本就未存好意。
他对待她，就像饲养的一只宠物，心情好就和颜悦色，心情差便打骂责罚。
“师傅……？我唤你八百多年的师傅，就当是你养我长大的回报，与你再有半分瓜葛，都让我感到无比恶心！”莫晚眼眶微红，声音也有些哽塞。
凌云却不以为意，冷哼一声，仍用居高临下的态度道：“当初将你从魔界抱回来，倒是没有想到竟能培养的如此优秀。”
“你为什么要带走我！”莫晚问出问题的一瞬间，又自己回答道：“你知道我的身份，才要将我从魔界带走的吧？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到底有何企图？”
“你说的没错，我带走你的确是因为你特殊的身份。”凌云笑了笑，向前一步，接着道：“只不过，让你这缕残魂得以转生在魔女身上的人也是我。”
莫晚一顿：“这一切从一开始就在你的计谋中！？”
“是。”凌云理了理发丝：“从你降生，到入昆仑，再到司命星君的刺杀，这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也是我杀死了墨玉。”凌云嘴角上扬，眼眸中却是狠厉：“要怪，就怪他非要破坏我的好事！”
“你无耻！”莫晚愤恨道。
白卿羽袖口下的手也紧紧握在一起。
“我无耻？”凌云轻笑一声：“这一切都怪你们自己！”
“当年……我本应成为仙姐唯一一个能突破种族，自己幻化升神的人，却因虚空与混沌灵大战，耽搁了我的封神时机！害我并受到了天雷轰顶，丧失了千年的道行！断了封神的灵根！”凌云双眸猩红，眸光闪过一丝恨意，他愤恨近乎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将莫晚与白卿羽碎尸万段。
“就因为这个，你计划筹谋了这么多，就是为了报复？”莫晚苦笑。
拿无辜之人的性命当作草芥一般玩弄？莫晚不明白更不能理解，区区修为，竟是比一条鲜活的人命更加重要？！
“这还不够吗？！”凌云忽是抓狂般吼叫：“任何阻挡我的人，我都会让他们比我痛苦十万倍！”
“既然你恨虚空，恨混沌灵，那为什么要害司命星君！她是无辜的！”莫晚声音嘶哑。
“一个棋子罢了。”凌云眼眸视线落在莫晚身后的冰棺中，那里是司命的遗体所在，他的声音漫不经心，丝毫没有亏欠的意思。
“棋子……”莫晚心中郁结，看向凌云的眼神多了几分杀意。
“我本计划让你和白卿羽相杀，最后你们含恨而亡，以慰我心头的恨意，不过中途多了许多的变故，让我不得不改变计划。”凌云撇了撇嘴巴，很是惋惜地说道：“我倒是没想到，拂嫣那么不争气，没有在青莲梦境中了解了你，更是没想到你会阴差阳错回到魔族。”
“你这个魔鬼！”魅儿在一旁狠狠骂道。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莫晚双手紧握。
“是吗？”凌云轻蔑笑了笑：“要不是那个雪凝暗中作梗，得知你的身份后送你去了魔界，我早就让你死在神界了！”
“什么！？”莫晚怔住。
“你说什么？”莫晚不理解：“雪凝……？”
“你还不知道呢？”凌云的语气更是多了几分嘲讽：“雪凝是为了救你，才将你推下涯的。”
“她早就发觉司命星君的事和你无关，仍然不给你好脸色，是怕打草惊蛇，她知道你魔族小殿下的身份，所以才……”凌云没有继续说下去，知识叹气般摇了摇头：“可惜，她却被白卿羽打伤了。”
“怎么会这样……”莫晚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她微侧头看向白卿羽，当年雪凝推她入崖底，应是白卿羽赶来，然后……
“我只是，轻伤了她。”白卿羽浅浅开口。
“可是……”莫晚皱眉，玄磬说雪凝修为散去大半，而且神智不清，她一直以为是白卿羽为她报仇的，但他说只是轻伤了她？
“你放心，她没死。”凌云嘴角微微上扬。
“是你？！”莫晚一惊，恍然大悟。
“没错。”凌云笑意更浓：“坐收渔翁之利而已，我吸了她的修为，本想也推她入涯和你作伴，但天兵赶来我未来得及下手。”
“她现在在哪！？”莫晚上前一步，眼眶发红。
“你已经是将死之人，何必问得那么清楚？”凌云嘴角带着浅淡的笑意，可眼中却透着阴狠。
未等莫晚和白卿羽反应过来，凌云一边向后退，一边道：“外面已经围了六界的人……自你们踏入月佛岛的那一刻，就已经在我的掌控之中，我早就通知六界来月佛岛等候，他们已经看见白卿羽压制戾气的模样……”
白卿羽是混沌灵转世的事，已经昭告天下了。
“什么……！？”莫晚眼眸睁大，和白卿羽相互望了望，若此时被六界知道这件事，他们定不会放过白卿羽的。
就在此时，刹那间洞口忽是被一道灵光炸开，整个山洞都被毁灭。
等烟雾落下，方才看清四周围满了六界中的人。
甚至还有魔界的人。
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就像数千年前，虚空与混沌灵面对的一样。
“混沌灵！没想到你又回来了！”一个神君望见白卿羽，忽然用拂尘指向他，气愤道：“你又想为祸人间了吗！？”
“就是！当年虚空神女为了封印你魂飞魄散！你竟然还没死透！”其他人纷纷附和。
“没错！你隐藏在昆仑山要做什么！”
不是这样的，不是的！
莫晚忙冲到白卿羽身前，展开手臂护住他：“不是这样的！当年另有隐情！混沌灵又如何？现在他是白卿羽……”
“你闭嘴！”水神插嘴：“你个魔界女帝，竟要站到混沌灵那一方吗！？你可知当年魔界被混沌灵杀害了多少族人！”
“不！”莫晚还想说些什么，眼眸瞥见一旁魔族的人，他们的眼神有惊讶又害怕，更有失望。
她的子民们，在害怕她，在祈求她不要站在敌人的身侧……
“我……”莫晚的话哽咽在喉咙，魔界是她母亲的托付，是她的家，是她的亲人们，她怎么能忍心伤害他们？
可白卿羽，是她最爱的人啊！
白卿羽知道莫晚的为难，他放下莫晚的手臂，对着众人道：“我的确是混沌灵的转世，你们要复仇也好，都是我一个人的事。”
“不！”莫晚忙道：“真正为恶的是怨念的戾气，不是这个无辜的少年！戾气如今已经被封印，白卿羽是无辜的！是虚空让他活下来的！”
“我们只知道当年混沌灵杀害了成千上万的无辜之人！这些生命要血债血偿！”众人丝毫听不进去莫晚的话，他们只要听到混沌灵三个字，就会失了心智。
“莫晚，我劝你，还是早些回来吧，你的族人还再等着你。”凌云嘴角上扬。
“你！”莫晚双眸猩红，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凌云的阴谋，他想看到的，就是她与白卿羽相互仇杀。
“你们不要被凌云蛊惑了！一切都是他的阴谋！是他设计杀害了司命星君，又重伤了雪凝上神，也是他……”
“够了！”水神冷哼一声：“且不说是不是这样，但白卿羽是混沌灵的事，是我们亲眼看见的！无论你怎么讲，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