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场君臣共欢的家宴,顾名思义,其实就是准许带家属的宴会,所以宴会的来人相当多。
男人坐在左边,右边坐着女眷家属,皆是按照官职大小排序,所以排在前面的那几个全是朝廷的肱骨大臣。
依照秦泽君的官职,他原本应该在左席位的最后几个,但皇帝出手,直接把他调在了前面。
位于各位皇子和几位重臣之下,是个相当绝佳巧妙的位置。
更绝的是,对面坐的刚好就是阮捷。
不过幸好此刻她并不在席,秦泽君也只是根据在场女眷的出席人数而发现坐在自己对面的竟然就是阮捷,她不在也正好给了自己一个喘息的机会。
但秦泽君并没有轻松很久,宴会开始皇上说了几句话后,便开始欣赏歌舞。
哪怕宫中的歌舞伎可以说是全天下最好的一批了,秦泽君还是觉得少了些许味道,他强打起精神跟着附和了几句,便觉得没了什么意思。
宫规森严,宫中的歌舞司编舞唱曲上也整得庄重严肃,虽然曲子还算好听,但总觉得少了股味道。
秦泽君突然忆起以前还在乡野生活时,镇上有一个歌舞班子,虽然曲儿粗糙,但那个头牌名伶用江南女子专属的吴侬暖语唱出来别有一番味道。
为了这个,那女子成了整个镇上的妇人们的眼中钉……
秦泽君一个大男人自然不会特意去关注这些,还是之前路过听阿婶们闲谈时才听说,见过之前只觉得夸张,听过之后也觉着一般般,但现在有了对比,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真实起来。
他想的出神,连他不喜欢的宫歌什么时候完了都没有意识到,按规矩该到了众家千金公子献艺的环节了,这个一般也是宴会的重头戏。
也不知道今年谁这么好运得以第一个抢睛出场。
咚咚咚——
场上突然响起了沉闷的鼓声,正在走神中的秦泽君被吓得一条,浑身忽的震了一下,惹得身旁的大人直发笑。
他定睛一看,不知什么时候,舞台的两边立了两排大鼓,最近的那个不过离他几步远,也难怪刚刚这一敲还把他吓了一大跳。
鼓声过后便是悠扬的琴声,秦泽君随着琴声望过去,是刚刚表演宫歌时的那个演奏乐师其中的一位。
之前那个曲子太庄重严肃,而且是许多人一齐表演,难以突出个人的长处,若不是现在传来的琴声如此悦耳,秦泽君还不相信这人竟然能弹出这般令人心神旷怡的曲子。
一阵令人舒心的伴奏过后,一名女子抬手用宽大的水袖遮住面庞款款走了进来。
此时众人的目光早已在琴声的吸引下到了场上,这会儿抬头一看,一个身穿粉蓝色舞服,身材姣好的女子款款走啦,哪怕不知道这人的真实面貌,也会觉得这一定是个大美人。
不过事实证明这人也确实不丑。
她走至舞台中央,脚步一停,缓缓放下了自己的手,宽大的水袖随即落下,露出了一张,虽算不得倾国倾城,但也能说得上是如花似玉的美人脸。
秦泽君直懒懒的撇了一眼,顷刻间便失去了兴趣。
阮捷这张脸,无论看多少眼,他都不会产生任何兴趣。
事实上阮捷也一直在注意着这边的动静,她见秦泽君只抬头看了她一眼便低下头专心吃面前的吃食,阮捷忍不住咬住了嘴唇。
凭什么?
凭什么秦泽君不再多看一眼,明明她今天是那么的漂亮,场上几乎所有的男人都难免多看她一眼,而为什么秦泽君只是看了一眼。
就一眼?她到底哪里不如孙熙!
鼓声再次响起,阮捷只好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和心态,专心投入到舞蹈中去。
不得不说,阮捷这个人虽然不怎么样,但是舞却跳的十分不错。
她的脚尖轻轻往前面一点,都散发着别样的风情,更别提纤纤细腰一扭,宴会上不少公子哥眼睛都看直了。
连四皇子这般心高气傲的人,都忍不住一直盯着看。
好不容易一曲终了,场上许多大人们都还意犹未尽。阮捷莲步轻移,已经跪拜在皇帝面前说着中秋的吉利话。
皇上似乎很高兴,一连赏了不少好东西,让阮捷和皇后都觉得脸上大为有光。
“秦泽君爱卿可在?”
“臣在。”
皇上突然叫了秦泽君的名字,旁人瞬间把目光给移了过来,好多还没注意到的人,现在也发现了秦泽君似乎坐在了与他官位不符合的位置。
“秦爱卿觉得捷儿这舞怎么样?”
秦泽君默了一瞬,心想莫不是自己刚刚走神被皇帝看到了?要不然为什么这么多人偏偏选他?
“臣觉得甚好。阮姑娘身姿优美,如花似玉,自然是极好的。”
自己的眼光得到了认可,虽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但皇上还是开心的大笑起来。
众人看秦泽君的目光瞬间不一样了。
坐在秦泽君上面几个位置的四皇子瞬间觉得身心烦躁,向身旁的小太监嘱咐了一声,便悄悄溜了出去。
他出去上了个厕所,顺便在外面吹一下夜晚的凉风。
夜风勉强解掉了一些四皇子心口的躁意,他沿着御花园旁的那个湖走了一会儿,又看了一眼现在因为一个阮捷和秦泽君气氛瞬间热闹起来的宫宴,突然想直接回府了。
他一点都不想进去。
只要一想到秦泽君那张脸,他就觉得心里不舒服,就会想起自己示好被秦泽君讽刺拒绝的场面,他倒是恨不得进去撕烂秦泽君那张虚伪的脸。
“四弟在这里干什么?”
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四皇子回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病秧子三哥。
“我出来吹吹风,你又来干什么?”四皇子和三皇子这个的哥哥说话的语气并没有多少尊重的意思,“你可别又生起重病,惹得父皇担心的不得了。”
最后一句话里有浓浓的讽刺之意。三皇子却装作没听见,自顾自的说自己的话。
“席上现在热闹的紧,四弟不回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