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贵妃虽然容颜未老,举手投足间却已是成熟女人的韵味,一颦一笑皆雍容曼妙,风情万种。
一个女人同时拥有年轻的样貌,成熟的姿态,让人不由得只想看她,一直看。
“御医,他怎么了?”淑贵妃关切的问着刚刚替席凌澌把完脉的御医。
这御医看上去已经年过六旬,马上就该告老还乡了。
御医擦了擦汗,小心翼翼的回答:“贵妃娘娘,从脉象上看,太子身体安康,除了昨日饮酒多了些,并没有任何问题啊。”
“那他怎么这样魂不守舍?”
“臣,臣也看不出缘由,或许是受了什么刺激,精神上一时承受不住才会变成这样,好好调理调理就好了。”御医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说着。
“好好调理调理就能好?您确定吗?”
“这……”
淑贵妃没有再给他说下去的机会,兀自叹了口气:“真是可惜了,下去吧。”
御医闻言,立刻磕起头:“求娘娘再给臣一次机会!”
宫里人都知道,淑贵妃娘娘一说出“可惜”二字,那就是要杀人了。
御医撕心裂肺的哭喊着,脑袋磕地的声音一下比一下大,淑贵妃却笑了。她笑起来真好看,温婉魅人,好像正面对着她朝思暮想的情郎,御医看着这笑容却哭得更大声了。
“娘娘!臣这就开出一剂方子,太子按着臣的药调养一定能好,求求娘娘给微臣这一次机会!”
淑贵妃闭上眼睛,朝身边的大宫女摆了摆手,那宫女立刻会意,上前想将御医拉起来。
那瘦弱的御医却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任凭大宫女和一个小太监怎么拉扯,双膝都不肯离地。
淑贵妃听着他的哭嚎声眉头越皱越紧,最后还是一众小太监合力将他抬了起来,一个白发苍苍的医者,模样很是狼狈。
“将御医带下去吧。”淑贵妃语气很是惋惜。
待御医被抬出去,殿里又恢复了安静,淑贵妃抓着席凌澌的手,小声问着:“凌儿,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席凌澌缓缓转过头看着她,喃喃着:“母妃,我的脑袋里好像被人强加进了什么东西。”
“凌儿……你到底怎么了,你不要吓母妃啊。”
席凌澌看了眼一旁站着伺候的宫女,淡淡道:“你们下去吧。”
等到屋里只剩下他和淑贵妃二人,他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迷茫中说道:“母妃,我想娶许家大小姐,许云舒。”
“许家?是你的教习老师,许铭丘的许家?”淑贵妃的脸上皆是不信的神色。
“是,我对她,是一见钟情。”
淑贵妃眯了眯眼睛,问道:“那你昨日醉酒,是为情所困,为情买醉还是故意搅乱宴会?”
她想到昨日按计划是该在宴会上宣布赐婚一事的,便以为席凌澌喝醉是因为不想让皇帝宣布赐婚,所以故意买醉,打乱计划。
席凌澌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喝醉之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就连我醉酒也是你们同我说的。”
淑贵妃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自己的儿子,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你何时见过她?”
“前几日我在宫外游湖,偶然碰见她,她娇憨直接,我对她一见倾心。”席凌澌越说越相信自己是真的喜欢许云舒。
“许云舒好像是许家嫡女,出身虽然不算差,但是许铭丘为人耿直,朝中得罪的人并不少,娶了她对于你并没有什么助力。”
席凌澌的神情逐渐清明,现在在他脑中“我喜欢许云舒”这样一个念头已经根深蒂固了。
“我知道您的意思,叶家那边……”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淑贵妃蹙眉:“叶笙儿和你的婚事是我对皇上百般讨好,替你挣来的,凌儿,你明白吗?”
叶家军权在握,偏偏家里没有嫡子,只有叶笙儿这一嫡女,叶峥唯一的儿子还是个病秧子,所以只要席凌澌娶了叶笙儿,叶峥为了叶笙儿这一独女,一定是站在席凌澌这一方的,他还可以轻易笼络一批忠心追随叶峥的武将。
况且叶家没有可以继承军权上阵杀敌的男儿,到最后,军权也是席凌澌的。
淑贵妃和席凌澌计划的,正是夏芝猜测的,只是夏芝不知道,他们两所计划的更为大胆。若真到了不得不逼宫夺权的时候,叶峥的军权便是关键。
席凌澌道:“我知道,我也明白。先前我好像对叶笙儿是有些好感的,所以一直按照您的计划做,但是现下我的一颗心已经放在了云舒那,母妃,你能给我一些时间吗?”
他想让皇帝晚些再宣布赐婚一事。
淑贵妃站起来,低下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以为你是我儿子,就有让我让步的资格?我为你筹谋了这么久,你现在得皇帝的信任,又谋略过人,很得文官的拥护,你现在只差叶笙儿这一枚棋子了,你要放弃?”
席凌澌在淑贵妃面前,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无措:“母妃,我不是那个意思,也不是要放弃,我只是需要一些时间。至少,至少让我和云舒表明心迹,我能感觉得到,她也是喜欢我的。”
淑贵妃冷笑一声:“喜欢?可以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实在是件奢侈的事情,凌儿,你的命注定和我一样,要和厌恶的人相伴终生。”
席凌澌小心翼翼的开口:“母妃……父皇他……”
“我说过!不要在我面前说‘父皇’二字!你为什么总是记不住?!”淑贵妃猛地打断席凌澌的话,她压低了声音,歇斯底里的低吼着。
“我错了母妃,我没有父皇,是皇帝,是皇帝!我们,我们真的要杀了他吗?”
淑贵妃深吸一口气,笑了起来:“这件事,不是已经在做了吗?”
皇帝平时把自己保护的很好,进他的屋子无论是谁都要搜身,甚至所吃所喝的东西都要以活物和银针试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