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我。”尹长川接着道：“昨日通过一天的追查，我们查到青儿经常会让同乡的一个大哥给她家里带些银钱或者东西，就在郭妙死的第三天，青儿就托那个大哥给她家里呆了五两银子。”
“五两？”路林溪一听心里便有了数，“像她们这种卖身的丫鬟，三年的工钱也没有五两银子，她家里就靠她一个人那点微薄的工钱生活，她应该是一有便会带回去的，只怕这五两银子已收买她了吧。”
“是啊！”尹长川感慨：“也许这点银子还不够大户人家的小姐买几件衣服，可这点银子却够穷人家一两年的花销了，青儿年纪还小，已承担了家里所有的负担，所以难免会因为钱而犯错。”
顿了顿，他接着道：“早上趁她出去买菜，我请捕快大哥将她带回了衙门，还没逼问，她就吓哭了，一个劲儿地说她什么也不知道。”
“我只随便吓了吓她，她就全部招了，说萧雅的事她真的不知道，她只知道萧雅在郭妙死的那晚确实出去过，回来时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至于汪洋死的那晚，萧雅在丑时后才出去的。她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萧雅教她的。”
听完他的话，路林溪道：“这么看来，萧雅确实是杀死郭妙的凶手之一了，只是门童当时一口保证汪家那晚没人出门，难道他也说了谎。”
“不是！”王旭再次活跃了起来，“她从一条密道出去的。”
“密道？”他的话耐心寻味，路林溪知道不是特别的东西他不会感兴趣，也不会插嘴，思索了一下，她才问：“狗洞？”
“又被你猜到了。”王旭顿觉无趣，每次他以为可以卖下关子时，她一点面子都不给地猜中了结果。
“还真是？”路林溪颇为意外，那天在汪洋家后巷，她确实看到了一个狗洞，可那狗洞从院中被东西挡住了，加之萧雅有不正常证明，她也没往那方面想。
“对！”王旭不说话，尹长川就接过话来，“青儿虽然不知道萧雅出去做什么，却为萧雅放了风，她出去后，为了不让其他人起疑，青儿就把狗洞用原来的花盆堵上，她回来后再帮她挪开，放她进去。”
这样也就通了，路林溪又问：“青儿有没有说她一共出去多久？”
尹长川：“丑时一刻出来，寅时三刻回去，从汪府到张家，来回需要差不多一个时辰，中间还有两刻的剩余时间，足够她完成谋杀张富的所有事情了。”
“所以她们早已算好时间了。”路知归在默默听二人一唱一和后，终于难得地插了嘴：“米露先是与张富发生争吵，然后假装被张富打得受不了而逃到邻居家，其实她早在张富的酒里加了蒙汗药，萧雅只要在丑时后出来，将他拖到猪圈里就可以了，接下来的一切根本不用她们动手。”
王旭撇撇嘴，再偷瞟路林溪一眼，轻声叹息：“最毒妇人心，这句话果然没错，要是我，直接像杀汪洋那样，几刀了结不就行了，还搞得这么血淋淋的，没准这张富到了阴曹地府，连阎王爷都不收他。”
“呵……”路知归轻笑，“有的人啊，让他死的太轻松了简直就是便宜他了，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么懒啊！而且一刀致命可没那么容易，人的身体很神奇，有时候几刀都未必要人命，汪洋可是练家子，能轻易杀他的，定不是普通人。”
“路兄说的有理！”尹长川右手握拳，用食指根部摩挲了一下鼻头，思考片刻，才道：“之前我一直在思考到底是米露杀了汪洋，还是张富杀了汪洋，听路兄这么一说，我觉得应该是张富杀了汪洋，张富一向是杀猪的，以他的力道与狠劲，杀人应该绰绰有余，至于米露，她或许就起到了怂恿张富杀人的作用，我记得张富死时，他的腰带被解开了，这或许是美人计也说不定。”
路林溪静静听完他们的话，觉得都还说得通，“如果照尹大哥的推测来看，米露或许真的没有亲自动手杀汪洋和张富，会不会连杀郭妙也不是她下的手？”
尹长川被她的话惊到了，“你是说她全程都只是在引导萧雅和张富动手？”
路林溪也被自己的话吓了一跳，若真是这样，那米露就是一个极度聪明又危险的女人。她善于用身边的人帮助自己完成罪行，若找不到直接证据，或许她会逍遥法外。
她回道：“极有可能！别忘了，被拐的是萧雅和晏雪，晏雪右手骨折，她没法用力，这个大夫可以作证，剩下的就是萧雅，萧雅的怨恨或许比米露重，动手杀郭妙的也有可能是萧雅……”
“其次是汪洋，米露和汪洋没有纠葛，她没必要杀他。可张富却有可能，毕竟张富的妹妹死于汪府，随便一个简单的理由便能让张富觉得妹妹的死是汪洋造成的，张富长期酗酒，加之不能人道，他体内积压的怒火终有一日定会爆发，而米露的一句话，或许就会成为导火线。”
“至于张富的死，米露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刘嫂那天也说过，米露逃到他家时，张富还追了出来，说明张富当时还活着。即使她曾给张富吃阳痿草，可她可以辩解为张富对她长期施暴，她忍无可忍才出此下策，虽说妇犯夫也于理不合，可罪不至死。这样，她就完美地避开了三起杀人案。”
听她说完，其他三人都沉默了，尹长川更是表情凝重，他之前顾着查案，根本没有思考到这一层，若真这样，或许米露真的会大摇大摆走出公堂。
王旭听完，满脑子都是不可思议，“就那样一个女人，她能有这么深沉的心机？”
路知归斜眼看他，出言指点：“别小瞧女人！很多厉害的男人都是败在女人手里，还有你，你们家不是一直都是你娘做主吗？你还敢小瞧女人？”
“切！”王旭白他一眼，“我娘那是一般女人能比的吗？”
“哈……”路知归被他可爱的样子逗得大笑，他从小到大有事没事就是他娘说，他娘说，像个长不大的奶孩子，路知归没少拿这件事笑他。
路林溪也跟着偷偷笑了起来，尹长川不明白其中的笑点在哪里，只是疑惑地看着路林溪，她低头憋笑的样子真好看，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羞涩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