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外，路林溪还未到，高飞已狂奔着进了衙门，待她走到衙门口，尹长川已信步而来，两人相视一笑，一天的辛劳与疲惫都消散在了这笑里。
尹长川将她带到了衙门后院，两人坐在石凳上聊了起来。
看着她略显憔悴的容颜，尹长川心疼地道：“想必你今日跑了不少地方吧？”
“嗯！”路林溪抿嘴点点头，“一大早我去了祥愿寺，我估摸着或许能找到目击证人。可惜凶手太过狡猾，他们虽买通了安宁和尚帮忙支开禅院的小师父，但是一直未在安宁的面前露面，所以没太大用。”
“你一个人去的？”尹长川脸色微变，“你知不知道那样很危险，你一个姑娘家，若是遇到凶手，得多危险？”
“我没事！”看他这么紧张，路林溪的眼神都变得温柔了许多，“光天化日之下，安宁和尚也不敢怎么样！”
顿了顿，她觉得还是应该跟尹长川说鬼面狐的事，“我今日在路上遇到鬼面狐了。”
“他？”尹长川愣了一下，随即紧张地看着她，“他没有对你做出什么逾举的行为吧？我就知道，他不会乖乖呆着的。”
“没有！”路林溪肯定地看着他，“虽然不知道他的真实目的，但是他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相反我还得谢谢他，而且我也已经跟他划清界限了。”
“嗯！”尹长川紧张的脸色看起来缓和一些，“他那人做事不循章法，连我也总是被他戏耍，我就是怕他冒犯了你。”
路林溪笑笑，“没事，我可以保护自己的。对了，你们今天有什么发现？”
高飞端来了茶水，尹长川给路林溪倒了一杯茶，“先喝点茶吧！你奔波了一天，一定渴了。”
“好！”路林溪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这茶苦涩后微微回甜，口感还不错，一口茶下肚，没想到肚子竟有点饿了。
尹长川见她喝了茶， 这才缓缓道：“一大早我们先是去了燕家，也见到了燕南飞，虽然他一开始并不配合，甚至我从他的只言片语里听出了他似乎在自己找凶手，不过禁不住我的旁敲侧击，他后面还是透露了一点，燕蓝在江湖上肯定是没有仇家的，至于李家，他很是不满，说是李惟君薄情寡义，竟在准备纳妾。”
“纳妾？”路林溪眉头微蹙，“可外界传言说李惟君夫妇二人夫妻和睦，琴瑟和鸣，怎么李惟君这么快就打算纳妾了？”
尹长川摇头，“这个燕南飞不肯说，我今日去李府找李惟君，可他回答一直滴水不露，还说那是夫妻间闹点小矛盾，雁南飞就是误会他了。可我总觉得这个人很善于伪装，提起燕蓝，他一脸的忧伤，可我总觉得这忧伤像是做给我看的。。”
“嗯。”路林溪想了一下，“我记得燕蓝有个奶娘，就住在我们东街，燕蓝出嫁时，她也跟着去照顾着，不过因为她在李家总是受人排挤，燕蓝便让她回家养老了，去年我与哥哥还见过她，她还跟我们感慨要是燕蓝嫁我哥哥就不会遭罪了，因为当时一提燕蓝，哥哥便心里难受，于是我也没多问，既然李惟君要纳妾，或许她知道点什么。”
尹长川起身，“那我们去找这个奶娘聊聊吧！”
——
一个时辰后，东街里子巷
路林溪轻轻敲了门，开门的是一个大约五十岁上下的中年女人，体态微胖，看起来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
在看到路林溪后，她先是惊讶，随即嘴角颤抖了几下，像是随时要哭出来，“路姑娘怎么来了？”
不看她的动作，路林溪已从她微红的眼睛里品出了悲伤的意味，她扯扯嘴角，勉强算是笑了，“这是衙门的尹捕快，我和他一起来，是想向大娘打听一下燕姐姐的事。”
秦氏浅浅瞥了尹长川一眼，转身便往里走，“进来吧！”
路林溪二人跟着她进了院子，一直来到屋内。
秦氏独居，家里虽然也有院子，但是院子很小，总共也就两间厢房，像她这种在大户人家做了一辈子活，还未嫁过人的妇人，离了东家，最后也就只能来东街买个小院子过日子了，不过家里的摆设还算不错，看得出来她的生活并不拮据。
只是家里很是冷清，也是，一人独居，又能热闹到哪里去？
秦氏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茶，茶是冷茶，二人还是端起来喝了一口。
秦氏目光始终盯着路林溪，眼神悲切，“你哥哥怎么样了？”
路林溪实话实说，“现在还在大牢里关着，不过燕姐姐死了，他定然是十分悲伤的。”
“哎！这就是他们的命啊！”秦氏深深叹了口气，“当年要是老爷同意蓝儿跟你哥哥在一起，她又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是啊！”燕蓝亦跟着感慨，“当年他们二人被棒打鸳鸯，两人的痛苦都少不了，可是没有办法，谁叫哥哥当年只是一个穷书生呢。”
“有钱有什么用！不懂得珍惜蓝儿的，就是有金山银山又如何？”秦氏激动地老泪纵横，愤然道：“李家家大业大，蓝儿嫁过去，不过就是两家紧紧联系在一起的工具而已。”
一把抹去眼泪，她接着道：“蓝儿心里根本就没有李家那小子，那小子心里也根本装不进蓝儿，他们就是这样互相牵扯，却互相嫌弃着，这也就算了， 可他那娘还总是喜欢出来搅和，那家子人个个跟人精似的，蓝儿那直率的性子，又怎么会是他们的对手。”
听她这么说，路林溪趁热打铁地问：“燕蓝这次惨死，大娘觉得会不会和李家的人有关？”
“定是李惟君！”秦氏气愤地道：“那小子心里根本没有蓝儿，在外面花天酒地不说，还总是想着要纳妾，蓝儿自然不会多说，可是东家老爷不会答应啊！李惟君甚至还用蓝儿三年无所出为由，想要纳妾，最后还是被东家老爷堵回去了。所以一定是李惟君偷偷杀了蓝儿， 这样东家老爷就没有理由不让他纳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