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没有明确的证据？”路林溪直视着她这个明艳动人的亲娘，即使遭遇丧夫这种人间惨剧，她出门，依旧还是明艳张扬的，“以你的个性，若确有其事，恐怕早已被你捉J在床了吧？”
“呵……”汪凝不怒反笑，如瞬间绽放的红牡丹，美得动人心魄，“你这点像我，什么都喜欢揪着不放！邵家家大业大，院子也大，我住的院子离她那里隔了两个院子，即使捉J在床，也轮不到我去啊！”
路林溪并不想深究她的笑有几个意思，“那要是孩子是邵离的，你觉得他能入邵家族谱吗？”
汪凝直接笑出了声，“林溪，你是担心这个孩子以后在邵家的日子不好过吧？以你对我的了解，你觉得我会善待他吗？”
“我不知道。”在路林溪的印象中，她一直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在她面前，路林溪的小心思从来都藏不住，此时她这么问，路林溪便也将心里的想法实话实说。
“我不知道，也不想去猜，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是我依旧希望你是一个好人。”
“好人……”汪凝脸上的笑容渐渐退去，眼里也附上一抹愁云，“在嫁给你爹那会儿，我以为我是一个幸福的女人，可是日复一日的清苦生活让我觉得厌烦，在遇到你邵叔叔的那一刻，我就不是一个好女人，在决定抛下你的那一刻，我就不是好母亲。”
她顿了顿，“在那高门大户里，没有一个女人会是单纯的好女人，因为单纯的好女人在那里边活不久，就像那个叫燕蓝的姑娘一样。所以林溪，若是可以，找个像你爹那样的男人嫁了吧，我知道你比娘有本事，你嫁的男人定不会差。而娘也答应你，尽量做个好人。”
在此之前，她说的话，路林溪始终不敢信。
可这几句，路林溪相信，她说的是真的。
虽然她没有直接告诉路林溪孩子未来会如何，但是她相信，若孩子有那么一天，眼前的这个人或许会护着他。
她冲汪凝笑笑，这是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冲她真心地笑，在她心里，也是最后一次。
“我会的，此次一别，只怕日后便没机会再见了，祝娘身体康健，一生无忧。”
“好。”终于听她叫了一声’娘’，汪凝一瞬间红了眼眶，抿抿嘴，似乎还想说什么，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其他三人看看一直静静看着，都识趣地没有插话。
——
离开县衙，路知归三人缓缓往家里走，尹长川还留在县衙处理善后的事情。
陆林溪虽始终与他们同步，可是思绪早已飞得远远的。
再见汪凝，她不知道汪凝算是过得好还是不好，也不知道汪凝现在的日子是不是她真正想要的生活。
但至少她的眼里是有光的，即使那光很多时候带着一丝志高气让，带着一丝嚣张跋扈，但是她至少没让自己像当年那般，即使待着阳光下，依旧死气沉沉，毫无生气。
所以这般一对比，她便愿意相信汪凝当年的选择是对的，至少对于她自己而言，是对的！
现在她有哥哥和母亲，而汪凝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或许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时至今日，她欣然接受，不怨不恨。
路知归见她一路无话，便知她心里定有万千纠结，那是她的亲娘，她又怎能真的会只道一句再见便能将一切都放下，可是时移世易，她们都不是十几年前的自己了，心中的隔阂又岂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开的。
他相信来日方才，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王旭憋了许久，行至东巷，他终是憋不住了，凑近路知归偷偷摸摸道：“路辰，最近真是太倒霉了，要不我们今晚出去玩玩。”
路知归侧脸看他，王旭比他矮了许多，他这一看，像是瞅着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一般，语气中带着一丝好奇，“去哪里玩？”
王旭“嘿嘿”一笑，看路林溪似乎没注意到他两在说悄悄话，他这才笑道：“你我都是正常的男人，你在牢里又憋了这么久，我们去放松放松！”
“呵……”看他这双眼放光的猥琐样，路知归已经能够想象他是要去哪里了？不过路知归还是装出一副不明白的样子，“去哪里啊？”
王旭再次偷瞄了路林溪一眼，才垫脚凑近路知归的耳朵，“去情义楼啊！你们荣江县的男人不是都喜欢去那里吗？”
“啥？”路知归被他哈出的热气搞得耳朵怪痒的，不过他依旧装出没听清的样子，“你说什么？别跟个姑娘似的，大声点点说。”
王旭这就纳闷了，这人是不是坐牢把耳朵坐出毛病了，他讲这么大，他竟然听不到。
他没了耐性，也忘了这是大街，扯着嗓子大喊：“我说我们去情义楼吧！”
他这一嗓子不得了，街上行人无不纷纷侧目，很多女人甚至将他看成了变态，急匆匆跑走了，男人们则明目张胆地笑话他，甚至对着他指指点点。
路知归被他的声音震得耳膜疼，路林溪被他从深思中拽了回来，扭头疑惑地看着他，见他耳根子都红了，她戏谑地道：“表哥这是要昭告天下吗？”
王旭的眼珠子看看她，又转至路知归，见路知归一脸幸灾乐祸看好戏的样子，他捂着脸，一蹦一跳地跑了。
“哈哈……”看他像兔子一般逃也似地往前跑去，路林溪和路知归都忍不住笑出声。
虽说这人做事不靠谱，嘴也总是把不住门，还不时地闯祸，但是这段时间他任劳任怨地照顾家里人，他的付出他们也不是不知道的。
所以，不管是为了感谢他，还是因为他也是一家人，他们都没有提过让他离开路家的事，因为他们相信，至少他良心不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