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长川看出了周梅的恐惧，“你不知道？那你来这里做什么你总不会不记得吧？”
周梅许是害怕尸体，见路林溪已翻过死者的身子，她吓得攥紧了拳头，身子也往后缩了缩，“我……”
“秋菊！”路林溪的一声惊呼，打断了周梅的话。
她的声音满是惊讶，甚至有些发抖，尹长川一个利落的起身便来到她身边，他低头看着地上的死者，死者脸上青紫肿胀，看起来很是吓人。
“你认识她？”
路林溪完全愣住了，虽然死者的脸色不好看，表情很狰狞，但是她一眼便认出她了，这就是汪凝的贴身丫鬟秋菊，她之前见过这个小丫头几次，只是几乎没有说过话。
她为何会死在这里？要是她出事了？那汪凝呢？
她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汪凝那日去找她的神情，那日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是有话说，那是她真也出事了？
“林溪，林溪？”尹长川的呼唤叫她从纷乱的思绪了拽了回来。
她抬头看着尹长川，一张俏脸早已惨白如纸，虽说她对汪凝的态度一直没有缓和，可不管如何，汪凝也是她的亲娘，她也希望汪凝能好好活着。
“她是我娘的丫鬟秋菊，我一直以为她们已经回金阳县了，可是为何她会在这里？”
“你娘的丫鬟？”尹长川再次看向死者的脸，他也愣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看着林溪，“你上次见你娘是什么时候？”
“你离开荣江县的那天上午，她突然来找我，给我一叠银票，让我不要做仵作，可我感觉得到，她似乎还有话说，却没有说出口。”
“之后呢？”
“之后就没有她的消息，我以为她走了，可秋菊在这里，那是不是她也还在荣江县？还是说她也出事了？”
“你先别急。”尹长川将手搭在她的肩膀，柔声安慰：“虽然秋菊在这里，但是并不能说明你娘也出了事。”
“嗯。”路林溪深吸了两口气，让自己暂时冷静了下来，她将目光转向死者的脸，“她身体尚有温热，身上还没有尸斑，说明死了不到一个时辰，或许就是我们被引来的那一会儿或者之前没多久，凶手杀死了她。”
“她身体表面除了额头的磕伤，便只有喉咙有瘀痕，而她的喉骨碎裂，看来是被人掐死的，而额头上的伤是跌倒在地时磕伤的，出血量也不多。”
“会是刘东杀她的吗？”尹长川看向周梅，像是问路林溪，又是像问周梅。
皱眉使劲地摇头，像是在否认，可话却像是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应该不是。”路林溪指指死者的颈部，“你看这里的指印，大拇指的指印在死者颈部右侧，另外四根手指在左侧，一看就是凶手用右手把她掐死的，刘东向来喜欢用左手，包括那天掐我也是用的左手，他早就已经暴露了，应该没必要再隐藏才是，况且当时事情紧急，他应该不会考虑那么多。”
“那就是说凶手另有其人？”尹长川起身朝周梅走来，“当时我们被拖住时，这里应该还有一个人来善后，要不是刘东，那会是谁？”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周梅泪眼婆娑地摇着头，“我真的不知道，我到这里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那你为何要来这里？”尹长川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别跟我说你是来捡柴火的。”
“我……”周梅低头看着地面，目光恍惚地转了好几圈，像是在找说辞，却找不到合适的，急得她额头都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昨天下午小东来找我，说是衙门的人在到处找他，让我给她送点饭菜过来，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想着他这些年对我们母子两都很照顾，这送点饭菜不是什么大事，便答应了，可这杀人的事我真的不知道。”
尹长川蹲下身子看着她，“那你昨日来过这里？”
周梅点头，“来过。”
“你进来了吗？”
“进来了。”
“那时候这里有些什么人？”
“只有小东一个人。”
“只有一个人？”路林溪也来到尹长川身边，并蹲在了他旁边，目光凌厉地看着周梅，“你认识桂薰吗？”
“认识。”周梅被她的眼神吓得一愣，低眉垂眼道：“她和小东来过我家里几次，我自然认识她。”
这躲躲闪闪的眼神，路林溪总觉得她有所隐瞒，“昨日你来没看到她？”
“没有。”皱眉将头低得更厉害了，“真没有，你们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小东可是把桂薰放在心尖上疼的，他怎么会带她来这样的地方。”
路林溪真想把她的头提起来，可看她的样子，又怕吓坏了她，结果只怕会适得其反，“那你刚才进来，有没有看到什么人？”
“没有。”周梅摇头。
尹长川的声音幽幽传来：“包庇凶手，视为同党，是要杀头的，你不怕死？”
“杀头？”周梅吓得一哆嗦，抬头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
“对！杀头。”尹长川勾唇笑笑，眼里有一抹令人脊背发凉的寒意，“虽说你或许已经活够了，但是你总得为你儿子考虑吧？他那个爹可是一点靠不住，要是连你这个娘亲都没有了，不知道他要怎么活下去？”
“我真的没有杀人。”周梅慌了，目光恳切地道：“我就是给小东送送饭，别的我什么也没做。刚才我来的时候，听到林子里有人讲话，我赶紧跑了过来，我进门便喊小东，可是没有人回答，我以为小东睡着了。”
“我就直接推门进来，可一进门我就看到这个姑娘躺在地上，我上去看了看，发觉她已经死了，我才吓得缩到了一边，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也没看到什么人，你们就饶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