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地失利两次,吕布已然十分不快,他快速地扫视了已方的武将们,最终将目光落到了高顺的身上。
高顺的武艺不是特别高强,但却是这群余下的武将们当中,最为厉害的……武将单挑,他已输了两次,不可再输,事不过三,是时候挽回兵卒的士气了。
想到这里,吕布沉声道:“高顺。”
高顺面不改色地上前,拱手道:“主公。”
“这一战交给你罢。”吕布眯了眯眼,杀意尽显,“无论你用甚么手段,都必须赢下去。”
“诺。”高顺领命,骑马地冲上前去,大声一喝,“某乃温侯帐下中郎将高顺,谁敢与某一战?!”
眼见高顺主动地发起挑战,众曹将们不约而同地望向主公曹操,眼里充满了渴望:那是吕布的「右臂」啊!若与他交战一番,只要活下来,定会有所收获!
曹操愣了一愣,大约没料到众将们会如此雀雀欲试。
可是,还未等他开口,便听吕蒙大喝道:“俺……某乃吕蒙,某来会你!”言罢,便见吕蒙驱马冲前,一下子就冲到了高顺的眼前。
曹操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抚须道:“莫要忘记军师的安排。”
军师?
军师诸葛亮的安排,可不就是让吕蒙战高顺?
众曹将们面面相觑,却默契地保持安静,不由地关注起吕蒙与高顺的单挑。
而那战鼓,依旧阵阵,咚咚地响起,低沉而响亮,宛如心脏扑通地直跳,令人紧张而兴奋。
吕蒙和高顺面对面地对峙。
凝视吕蒙,高顺挑了挑眉,惊讶道:“是你?”
昔日吕蒙与张辽单挑,高顺他虽未全程地目睹,却也瞥见了一眼吕蒙的长相——当时,他貌似不叫吕蒙罢……?
想起后半段吕蒙被张辽全面地压制,却死不服输的样子,高顺就对吕蒙的武力值有些了解:此子前途不可限量也,然而……
却见吕蒙昂首道:“没错,是俺!”
——唉~果然他还是习惯「俺」的自称,而不是「某」也!
高顺哂笑,笑道:“你就是那群细作们之一?”
吕蒙摸了摸鼻子,哼声道:“不,俺是义士!”
才不是细作——再次地说明:他吕蒙还未投奔曹军!
高顺道:“无论你是谁,都别想从某手里逃开。”
言下之意是:高顺他想抓住吕蒙。
吕蒙不惊反喜,亦道:“这话亦是俺要说的!”
言罢,双方相互地瞪着彼此,眼里闪耀着一种名为战意的火花——“喝!”照例地,双方脚下一蹬,亦朝彼此冲去。
高顺手持马槊,吕蒙则是大刀。
马槊,适应于重装骑兵或披甲战,槊锋很长,远远长于普通的枪、矛类武器,具有明显的破甲棱,一旦被击中,不死也伤——
吕蒙警惕地盯着高顺手里的马槊,待到快要接近高顺时,忽然整个身体贴向马背,躲过了高顺的第一次攻击:马槊又长又重,能够远战,只需将马槊保持同一条水平线上,不必刻意地施力,就能扎中对方!
一次攻击未果,高顺又调好方向,再次地调转马头,冲现吕蒙。
第二回,高顺将马槊持低一些,只要他能经过吕蒙的身边,就能刺伤吕蒙的战马。
吕蒙吃了一惊。
如何应对高顺的攻势,主要有两种法子:一是勒住战马,吕蒙避开高顺的攻击范围;二是一鼓作气,吕蒙用大刀挡在战马的侧面,防止马槊击中他的坐骑。
吕蒙选择了后一者。
便见高顺的马槊如期而至,而吕蒙用力全身地格挡。
「哐当」一声,吕蒙的大刀勉强地防住了高顺的马槊。
奈何对方的力气居然他比还大——乍被马槊一击,吕蒙只觉一股冲力涌来,连人带马地后退了几步!
要不是他夹紧马背,说不定他就被掀下马去。
稳住了身形,吕蒙连续地御马远离高顺。
尽管这次他失利了,或许现在的他还不如高顺,但他吕蒙的眼里,却迸出浓浓兴奋,目光炯炯地盯向高顺,只等下一回合的到来。
高顺不动声色,却暗地惊艳:不愧是与文远交手之人,资质的确相当不错。
眸光一冷,高顺亦不会因这而对半大少年留手。
马槊在高顺手中打个漂亮的转儿,看得吕蒙满脸惊奇。
下一秒,高顺握好马槊,飞快地冲向吕蒙,不待吕蒙驾马地逃开,一槊就扎中了吕蒙的战马。
战马惨叫一声,真将吕蒙掀下了马去。
吕蒙落地滚了一滚,还未站好,便又被一道细长的影子偷袭——余光一瞥,貌似那道细长的影子是高顺的兵器马槊!想也不想地,吕蒙举刀来防!
谢天谢地,他虽落下马来,却没弄丢自己的兵器,当即保住性命的同时,伸手一抓,欲夺高顺的马槊。
高顺坐于俊马,自是不肯松开马槊。
于是,双方一低一高,各自地施力,欲将马槊争夺。
长长的马槊两端分别被吕蒙和高顺握住,一时双方僵持不已,分不出胜负。
就在这时,曹军那边突然爆出了一阵阵吼声,无数曹兵们助威呐喊,喊道:“吕将军!吕将军!……”
伴随战鼓的声音,更有节奏之感,这使吕蒙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力气!
吕蒙两眼通红,誓要夺走马槊!
“高将军!高将军!……”不甘示弱地,吕军那头,亦学起了曹军,有模有样地大喊起来。
接着,两军齐齐地替自家将军助舞,声势似是穿破云霄,谁也不肯认输。
大吼大叫之际,吕蒙终于凭借马槊,将高顺拖下了战马。
但是,高顺也没松开手中的马槊。
双方依旧暂时地战平,还没分出结果。
曹军阵营。
曹操目不转睛地望着吕蒙的身姿,忍不住地赞道:“吕义士当真奇将也。”
“吕义士超常发挥了。”夏侯渊亦改了口去,也唤吕蒙为「义士」。
“是么?”曹操屏住了呼吸,却依然感觉惊艳非常,“可惜老夫没有此等猛将,否则何惧他吕布!”
夏侯渊眼皮跳了一跳,默默地心道:主公,你的老毛病又犯了么?——每次见到新的猛将,总会忘情地称赞,却忘记了已方阵营的武将们也不差啊!
夏侯渊还记得昔日主公刚入兖州,直将武艺平平的济北相鲍信夸得犹如绝世武将,只因济北相鲍信率先地表示他欢迎曹操的到来……
瞄了一瞄周围的曹军将领们,夏侯渊不出意外地发现大家的眼里都闪过一丝火热,都恨不得冲上前去,与高顺斗个几百回合。
莫名地,夏侯渊叹了一口气:幸好元让兄不在这里,否则依他急躁的脾气,怕不是与吕蒙义士一起围殴那个高顺?……高顺,不愧是吕布的右臂,果然不可小觑也。听闻他最善长的不是武将单挑,而是排兵布阵!
目光又远远地眺望吕军的一群步兵们,因隔得较远,夏侯渊暂时望不出那群吕兵们有何奇特之处,但却肯定那群吕兵们应是高顺的陷阵营——
嗯?眨了眨眼,夏侯渊猛然地意识到……吕布善长骑战,而手下大将们也多为骑兵,可观高顺率领的陷阵营,不是重步兵之流?换作普通将领,或许他们反而不善骑战,但看高顺,却与吕蒙打得火热,由此看来,高顺实是一良将也,既善陆战,骑战亦不逊色。
想到这里,夏侯渊神情微微一变: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或许吕蒙义士会输!
“太史义士。”夏侯渊转向一旁观战的太史慈,轻声地拱了拱手。
“夏侯渊将军。”太史慈嘴巴微微地动了一动,双目却仍盯着战场。
夏侯渊道:“吾等应该早做准备,吕蒙义士武艺虽是不错,却某恐他不是高顺的对手……”
“将军说得对。”太史慈轻微地点头,“以现阶段,阿蒙的确不是高顺的对手。”
“那么……”夏侯渊欲言又止,却不知该说甚么才好。
“咳咳~”突兀地,韩浩轻轻地咳了两声。
夏侯渊神情微动,悄悄地靠近了韩浩。
韩浩低声道:“将军,你怎么不让某严正以待?——再要拜托他们,倒要成全了他们。”
韩浩说得相当隐晦。
夏侯渊本来一头雾水,却飞快地思索,心下一凛,顿时理解了韩浩的意思:再怎么说,吕蒙他们都是前来相助曹军的义士,不能将一切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否则万一他们不幸战死,那要如何向军师交待?——不如挑个曹将,由其暗地保护,以免义士们折损过多!
诸葛谨先生和邓当义士便是最好的例子。
想到这里,夏侯渊用崭新的眼光打量韩浩:真看不出来,此人容貌短小,却有胆烈,竟能说出这番见解——如此说来,接应吕蒙最好的人选,可不就是眼前的韩浩?
“那就有劳都尉了。”夏侯渊也不矫情,当即就拜托了韩浩。
此时,韩浩是夏侯惇的副将,任职骑都尉。
夏侯渊心想:倘若韩浩真能护下吕蒙,并能表现勇武之举,想来他很快就能升职了罢?
正在想着,便听韩浩骤然地出声,大喝道:“休伤吕义士!”
言罢,韩浩骑马,一脸壮烈,急速冲锋。
夏侯渊吓了一跳,定睛一看,看见吕蒙被高顺死死地压制,已快断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