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一路劳累,请去府上歇息一宿,末将这便回禀主公去,相信明天早上,他自会见你。”
尽管诸葛亮赶路赶得满腹火气,奈何夏侯渊这时仿佛变成了个瞎子,愣是看不穿诸葛亮此刻的郁闷,反而一脸认真地恭送诸葛亮前往琅琊府——此地原是琅琊太守府,因有曹操他们的入住,被临时改成兖州牧府!
兖州牧府?
看来……曹操是不打算安逸下去,时时地想着收复兖州!
正合他意!但是……
但是,他仍旧非常生气:这次来徐州,并非他本意——他可算得上是被强迫!
就在诸葛亮默默地踏进琅琊府的那一刻起,他遇到的不是曹操,而是……
“——夏侯将军?!”
一道略微熟悉的男声响起。
诸葛亮寻声一望,就见仍显福态的陶公长子陶商站在一角斜视他们——见到夏侯渊,陶商直指他的鼻子,恨恨地道:“尔等何时送本公子回丹阳?!”
这头,诸葛亮还在愣神,想着这回怎么没见曹操亲自地迎他。那头,夏侯渊则抱拳道:“近期吕军攻徐,恐要再等一段时日。”
“还要等多久?!”陶商两眼眨眼,似乎极其不满,“本公子都等了将近一个月了,你们却还不行动——莫非,真像他们所说那般,你们主公只要拘留本公子么?”
夏侯渊神情一变,大声道:“是谁造谣,本将军定然不会饶恕他们!……”
杀气腾腾地,夏侯渊暴怒非常,仿佛下一秒就要拔剑相向。
陶商吓了一跳,后退一步,忙道:“这……还请将军莫要生气——是本公子着急罢了!好罢,你们尽快派人送要公子去丹阳,本公子实在受不了这琅琊城的乌烟瘴气!”
夏侯渊沉默片刻,方才咬牙道:“陶大公子受委屈了……本将一定会将此事告之主公。”
“快去罢,快去罢!”陶商一点也不怕曹操,高兴地挥了挥手,想要赶人——突然,陶商的目光落到了诸葛亮的身上,笑意立即僵住,“诸葛……亮先生?”
宛如偶然地遇见诸葛亮,陶商的反应一惊一乍,十分难以形容。
诸葛亮早知丹阳乃是前任徐州牧陶公的老家,且观陶商对他隐隐地排斥,便行了行礼,随意道:“见过陶大公子。”
“你……你这小子怎地来了?”陶商干脆地卯上诸葛亮,表现出一副极其不欢迎诸葛亮的样子。
诸葛亮还能说甚么呢?——诸葛亮只好行了行礼,默然不语。
因他诸葛亮不配合自己说话,是以陶商想要骂人,亦寻不着理由。悻悻地,陶商讽道:“你来作甚?——本公子以为,自你放下徐州牧大印,你就不会再出现了!……”
诸葛亮还未答话,夏侯渊则抢先地喝道:“陶大公子,你管得太宽了!”
“你你你……你敢这样对本公子说话?!”手指夏侯渊,陶商气得浑身发抖。
夏侯渊都懒得理会陶商,径直地派人恭请诸葛亮入府,尔后才驻步,面无表情道:“陶大公子,你一介区区文士,也敢与渊某叫嚣?——阁下是想试一试渊某宝剑锋利否?”
言罢,夏侯渊手握佩间利剑,眯眼地盯住陶商。
陶商嗫嚅了嘴唇,却是很识实务地闭嘴,拂袖而去。
——陶商的行动比夏侯渊还快:待夏侯渊刚把诸葛亮一事告诉了曹操,整个琅琊府内,都得知了诸葛亮的到来!
……或许诸葛亮还不能媲美于曹操、夏侯渊、夏侯惇之类的大人物,但他好歹也曾是差点继任了新的徐州牧之人,就算他行事不声不响、名声也不见经传,亦让徐州不少名士们动容——诸如陈登、赵昱等人,就晓得诸葛亮的厉害!
不提众人的反应,单说诸葛亮风尘仆仆地来到别居落脚,便有府中仆役们替他打水梳洗。该说曹操不愧是曹操么?——安排得相当周到,倒也了解他的心思:知道他累了,立刻打点好一切,而不是马上召见他,向他请教如何夺回兖州!
老实说,诸葛亮的心情仍不见好,若他再见曹操,指不定会给对方甩脸子……哪怕曹操是兖州牧兼徐州牧!
当诸葛亮来到热气腾腾的水桶前,无语地瞅见了两名模样姣好的婢女们似要服侍他。抬了抬手,诸葛亮立即喝退了她们。不料,刚刚喝走了两名婢女们,又有两名标致仆役们上前,欲接婢女们的工作……
见罢,诸葛亮扶额道:“你们且下去,容本公子自己打理。若是曹公他们问起,就直接推给本公子罢。”
那两名仆役们面面相觑,这才听话地退下。
然后,诸葛亮兀自地去衣下水,细细地梳理一番。
尔后,等他重新换上一件里衣,总算愿意叫来两名下人,替他更衣束发。
一通打理之后,天色渐晚,诸葛亮换上一件丝绸文士服,吃完晚饭,阴郁的内心畅爽许多。诸葛亮正想着何时能够拜见曹操,哪知夏侯渊踩着点儿来了——这次,夏侯渊是和陈登一起来的!
见到诸葛亮,陈群亲切地笑道:“小先生安好?——数月未见,小先生气色倒好!”
“先生。”上上下下地打量陈群,诸葛亮朝陈群拱了拱手,“客套话就不必多了……先生才智不逊于小子,为何不替曹公分忧解难?!”
——记起来了!记起来了!对于这次兖州之危,诸葛亮细细一想,已有几分计较,他能肯定陈群能够帮得上忙,然而……然而,事实是:他却被带回了徐州!
陈登:“……”
陈登哑然,大约是没想到诸葛亮会如此不留情面。迟疑半晌,陈登道:“登之口才,实不如小先生也——收复兖州之举,还得靠小先生。”
诸葛亮木然了一张脸:甚么意思?——他还没投奔曹操呢?这会子就说起「收复」来了?……绷着一张脸,诸葛亮道:“先生过奖,如先生您这般徐州名士,都没法收复兖州,哪能指望小子呢?”
陈登还想再夸甚么,却听夏侯渊强势却不失礼貌地插话道:“两位先生,事态紧急,还请你们不要斗嘴了……议室桌几备好了所有情况,还请两位先生过目——两位先生请!”
把手一摊,夏侯渊作出邀请的姿势。
诸葛亮和陈登不约而同地大眼瞪小眼——
喂喂~甚么情况?你怎么还没效忠曹操?否则你怎么得看甚么情报?——诸葛亮的眼神如是问道。
你不也是一样?——陈登翻个白眼。
一大一少同时瞅见依旧面不改色的夏侯渊,估量自个儿打不过他,只好暂时地妥协。
摸了摸鼻子,诸葛亮……其实对兖州的战局还是相当好奇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