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嵩话音刚落,便听一道惭愧的声音道:“爷爷,是孙儿不好,没有看好弟弟。”
紧接着,有一少年大走地跑了进来,拉住名唤「阿丕」的小家伙,对曹嵩道:“孙儿这就带他下去。”
“不忙,不忙。”曹嵩直起身来,先朝名唤「阿丕」的小家伙招了招手,再对那一少年说,“你且带他去后院,你的母亲刚好也有事要问他。”
目光一转,曹嵩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诸葛亮。
诸葛亮则拱了拱手,以示他听得明白——但是,谁也猜不到他此时的微妙心情:哦~那个名唤「阿丕」的小家伙,定是曹丕罢?……今年应该七岁了,瞧他虎头虎脑的好动劲儿,完全与未来的沉郁性格截然相反呢?
曹嵩看了看诸葛亮,又瞅了瞅那一少年,呵呵而笑,笑道:“小先生,你怕不知他是谁罢?——他是老朽的长孙,名昂,你就叫他「阿昂」罢!阿昂,这位是诸葛亮,你该明白的,他来自徐州琅琊……”
那一少年,或者说曹昂,露出一副恍然的表情,礼貌地朝诸葛亮拱了拱手,说道:“在下曹昂,字子脩,见过小先生。”
“在下诸葛亮,尚无字,见过曹公子。”诸葛亮礼尚往来,亦行了行礼。
之后,诸葛亮和曹昂相互一看,不由地笑了。
曹昂打量眼前这位比他还年幼的少年,直觉对方风姿卓越,怎么看怎么养眼:面容微带一点稚嫩,但却胜在眉清目秀,浑身散发一股神采飞扬的气质,尤其是那双眼睛,格外有神——不说话时宛如一位严师,多了几分威势,让人忍不住地去敬重……等一等,他的年纪还没自己大罢?!
他就是曹昂,曹操的长子?——他长得和曹操不大相像:曹昂身姿挺拔,相貌堂堂,肤色微黑,双目却分外平和,隐隐地透出一丝严厉,整个人看起来颇有长兄风范,亦像文武双全之人……他的年纪应和吕蒙差不多。
诸葛亮暗地思忖,耳听曹昂道:“爷爷,那孙儿就先带小先生去了?”
言罢,曹昂向诸葛亮和太史慈客气地笑了一下,恭敬地退下。
诸葛亮和太史慈先向陈宫点了点头,再向曹嵩行礼,跟随曹昂,缓步地离开。
“爷爷~爷爷~别让那个小哥哥离开~”身后,传来半大曹丕的喊声。
曹丕本想跳下榻去,去追诸葛亮玩儿,但被曹嵩一把地搂住,一时动弹不得。
屋外,许因两个人年龄相近,曹昂和诸葛亮前往后院的时候,居然聊起天来,还越聊越投机——
“子脩观诸葛兄,越观越亲切,能否让子脩唤你为「亮兄」呢?”
“这是亮的荣幸。”诸葛亮亦问,“亮能直接唤你字吗?”
“当然可以!”曹昂笑道,“只是,听闻「诸葛」在徐州琅琊也是大家族,亮兄怎么还未取字呢?”
尽管女子十五岁及笄,可以嫁人,而男子二十岁及冠,可以取字,但对大多数士族或豪强来说,女子十二、三岁便可订亲或嫁人,而男子十二、三岁取字的比比皆是。
如今,诸葛亮年已十三,却仍未取字,未免……要知道,曹昂他十岁就取字了。
声音淡淡地,诸葛亮道:“亮本也能提早取字,只是家父……过世了。”
眸光黯然,诸葛亮低落地解释。
却把曹昂吓了一跳——“对不起!”曹昂愧疚地看向诸葛亮,“是子脩不好,提到亮兄的伤心事了。若有机会,子脩去找父亲,让父亲替亮兄取字罢,如果亮兄愿意的话?”
曹昂积极地圆话。
而且,一代州牧亲自地给人取字,这实在太有面子了。
诸葛亮微微一笑,笑道:“不急,不急,好歹等亮及冠后再取字罢。”——却也没正面地拒绝!
心下一动,曹昂却是听明白了诸葛亮的婉拒。顿了一顿,曹昂把手一指,指向远处,又道:“那儿就是母亲居住的地方……昨天陈宫先生特意地把你们的事情说了一遍,把大家都吓到了呢?”
“亮本来也没打算……”提起这事,诸葛亮也相当纠结,“此是陈宫先生建议来着,他的确担心等他领兵前往任城,这里会被有心之人觊觎。”
曹昂看罢,却安慰道:“小先生勿要多虑,大家都明白。”
正说着,曹昂带着诸葛亮和太史慈来到屋前,隔着一扇门,鞠躬道:“母亲,小先生来了。”
“请他进来。”立即地,屋内传来一位妇人的命令。
于是,曹昂邀请诸葛亮和太史慈踏进屋中。
屋里热热闹闹,所有的女眷们齐聚一堂。
目光一扫,诸葛亮眼尖地扫到两位夫人和数名婢女们:一位夫人居于正坐,而另一位夫人则居于次坐,是谓正室与侧室——不必多说,居于正坐的是丁夫人,而次坐的则是卞夫人!
两位夫人正值盛年,容貌都十分美丽。
诸葛亮只看了一眼,便低下头去,拱手道:“小子诸葛亮,见过两位夫人。”
“你就是诸葛亮……先生?”开口话说的自然是丁夫人,声调有些怪里怪气,“听说小先生你要将吾等全部护送到徐州琅琊?!”
“是的。”诸葛亮开门见山地说,“陈宫先生已经答应领兵前往任城汇合,任城与定陶很快就要掀起一场混战,如果吕军那边听到陈留后防失火,恐会迁怒于曹府……还请夫人思之,速作决定。”
丁夫人:“……”
丁夫人和卞夫人面面相觑。
深呼一口气,丁夫人道:“从陈留到琅琊,途经几百里,你如何能保证吾等安全地抵达?——假如走至途中,被敌方发现,或是混战结束了……”
诸葛亮道:“这话小子本不该多说,然而却不得不提醒夫人:吕军势大,曹公若想彻底地击溃吕军,少不得要花上半年或一年的时日,才能彻底地赶走吕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