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争论(上)天子归之论
Fire丿小桥静水2020-09-16 20:542,115

  邺城,邺府,议室厅。

  袁绍居于正座,望着麾下所有的文谋们,诸如荀彧、戏忠、郭嘉、杜袭、程立、田丰、沮授、逢纪、郭图、审配、许攸、辛评和辛毗,开门见山道:“今日特意地召见你们,是有一事想询问你们:诸位可知长安混战,民不聊生,以至于天子都呆不下去,想离开长安。”

  众文谋们听罢,整齐地面面相觑。

  顿了一顿,袁绍又道:“老夫就明说了罢。如今长安正值混乱,老夫收到劝谏,应该领兵前往长安一带,将天子救出,迎回冀州——此事可行否?诸位有何见解?”

  众文谋们一言不发。

  更有甚者,有好几名谋士们暗地打量袁绍的反应。

  就见袁绍紧绷一张脸,露出一副顺其自然的表情。

  众文谋们相互地望了一眼彼此,亦有所悟:看来,主公不太想迎回天子呢?……

  便见荀彧突然地站起,拱手道:“文若有一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袁绍心有谱儿,便道:“先生请说。”

  行了行礼,荀彧便道:“昔有晋文公迎周襄王返回而诸侯服从,汉高祖东征项羽并为义帝穿素服发丧而天下归心!今天子蒙乱,欲离长安,主公您为何不倡导义兵勤王呢?若是您担心幽州那里会趁机地滋事,大可不远赴关右,只需分派将领,冒险与朝廷通使节即可。这样一来,虽说挽救国难于朝廷之外,但却能无时不心系于叹室,可向众人彰显主公诚扶天下的志向!诚如此法,则时奉主上以从人望,大顺也;秉至公以服雄杰,大略也;扶弘义以致英俊,大德也。天下虽有逆节,不能为累,却能明矣,幽州那边又怎敢生事呢?如果主公不及时扶正朝廷,天下将生叛离之心,以后即使考虑此事,亦是来之不及也。”

  荀彧一席话,顿令众文谋们哑口无言。

  良久,才有郭图重重地哼道:“荀文若不愧是王佐之才,真替天子着想!”

  把脸一转,郭图对袁绍说:“主公,为何要不远千里地迎接天子?——今汉室衰败,为时已久,想要振兴王室,不是太难了吗?!强弩之末不如势如破竹!再说,英雄同时兴起,各自占领州郡,联合聚集徒众,动辄有上万人,这正像秦朝失去帝位,先得到之人就能成为天子……并且,假如主公您去接来天子,今后动不动就要上书奏闻皇上,服从则权力太小,不服从则违抗皇命,这可不是一种好办法啊!倘若礼数不周,恐会折损名声。”

  沮授沉下脸来,猛地站起,喝道:“郭公则,你这是何意?莫非要将主公置于炉上烤么?!”朝袁绍拱了拱手,沮授朗声地说:

  “主公,您世代担任朝廷宰相,历代以忠义辅助国家,现在天子即将四处流离,宗庙被破坏殆尽,的确让人痛惜汉室已是大夏将倾!然而,纵观各州郡县,各路诸侯表面虽是打着义兵的招牌,内心却在觊觎对方,皆都没有忧虑关注国家为百姓着想的意思……可是,他们却都不敢明目张胆地嚷着甚么强弩之末,可见他们犹如纸老虎尔!而且现下,冀州城大体平定,军队强大,士人归附,若去西边迎接天子,再将邺县作为皇宫,挟制天子而号令诸侯,畜养兵马来讨伐不向王庭朝拜的人,有谁能够抵御呢?!”

  “你敢挟制天子而号令诸侯?”郭图横眉瞪眼,“沮授,你莫不是忘了董贼的前车之鉴乎?!”——遥想当年,董卓废少帝,另立新帝,挟制天子而号令诸侯,最后落个被杀点天灯的下场!

  沮授面不改色,冷冷地反问道:“主公焉是董卓耶?!”——主公可比董卓仁慈许多,才不会犯下与董卓相同的过错!

  郭图道:“天子也不是正统,莫要忘记那是董贼一手扶植起来的……你就这么愿意见到主公迎回天子,每天再对天子卑躬屈膝么?!”

  沮授哑然:他真的没有郭图那般没底线,甚么难听的言语都说敢说。

  郭图和沮授齐齐地望向自家主公,一左一右地轰炸袁绍的耳朵。

  左耳,袁绍聆听郭图振振有词道:“主公,万万不可迎回天子!且不说此地距离长安甚远,光是幽州那里,就会虎视眈眈!而且冀州又与并州相连,主公要是抄近路,回来时经过并州,不怕引起战乱么?”

  右耳,袁绍聆听沮授义正言辞道:“主公,万万要迎回天子啊!迎回天子好处不多,但不迎回天子一定会损失更大!主公若有天子,就能号令四方,对方就失了立场,站不住公众言论的脚跟了。”

  “胡说!”郭图涨红了脸,“天子没有玉玺,根本不算天子!他算哪门子天子啊?……并且,主公好生供养天子,但当天子亲政了,主公将要如何?——还政于朝么?!”

  “主公。”沮授一脸头疼,却坚定地谏言,“莫要听信郭公则一面之词……现在接来天子,在道义上是合理的,在时机上亦是合宜的。如果不早决定,必定有其他人先去迎接!权变不可失去时机,成功不可嫌其快速,希望主公您考虑,尽快地作出决定。”

  沮授和郭图争论得不可开交。

  袁绍瞅了一瞅郭图,再望了一望沮授,心里只有一种念头:哦~看来心系汉室之人,不在少数哇?——尽管天下还维持名义上的汉室,但汉室早在废汉少帝那一刻,就名存实亡了……可惜大数士人仍旧看不清楚,不死心地挽回汉室,不想见证汉室的败亡!

  揉了一揉额头,袁绍抬了抬手,示意郭图和沮授莫要出声。

  郭图和沮授抿了抿嘴,只得保持安静。

  望向其余文谋们,袁绍出声道:“诸位有何见解?也可自由地言明,总不能让公则先生和沮先生全部说完罢?——文若,你不必说话,老夫知你赞成迎回天子。奉孝,志才,仲德,你们怎么不开口啊?”

  被点明的郭嘉、戏忠和程立站起身来,只朝袁绍拱了拱手。

  三人相互地望了一眼彼此。

  最后,由戏忠道:“主公,志才和奉孝、仲德倒没意见,只听主公行事。主公愿意接回天子,志才和奉孝、仲德就赞同迎接天子。”

  见罢,郭嘉和程立相继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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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军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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