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了眨眼,诸葛亮再眨了眨眼,缓缓地开口,问道:“再也没能醒过来?”
“……是的。”关羽眼神一黯,“大哥……大哥就这么在睡梦之中……”
双手不由地握紧拳头,关羽又感到一阵刺痛,不由地抚了抚胸口:这些年来,大哥骤然地离逝仍对他的打击很大,以至于他每次忆起大哥,都会觉得心痛。
张飞也没了精神,与方才嚣张鲁莽的行为判若两人。
诸葛亮皱了皱眉头,不冷不淡地道:“小子有一疑问,想要询问两位壮士。”不待关羽和张飞回答,诸葛亮径直道:“你们真能确定……你们的大哥是在遇到曹将军之后,才一睡不醒的么?小子的意思是,在此之前,他没接触过旁人?”
关羽和张飞相互望了一眼彼此,齐声道:“你是甚么意思?——难道你认为吾等弄错了不成?”
诸葛亮很想回答是的,但他考虑到这种说法有些伤人。顿了一顿,诸葛亮隐晦地提醒道:“你们亲眼看见了你们的大哥是与曹……曹操畅谈了一夜么?——有没有可能是别人?”
关羽和张飞面面相觑,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关羽最先反应过来,又急又惧,喝道:“你在质疑关某么?”
“不敢,不敢。”诸葛亮连忙拱了拱手,“小子只是好奇,既然你们都没亲眼见过,又凭甚么认定曹操是凶手呢?——或许另有他人呢?万一你们误会了他,岂不是错杀好人?”
“好人……?”关羽古怪地瞅着诸葛亮,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诸葛亮却大大方方,仿佛没察觉到自己说错了甚么。就目前而言,曹操的确不算坏人啊?——且看前任徐州牧杀了曹操的父亲,曹操本人可有因泄愤之类而对整个徐州屠杀么?徐州可有陷入战乱?……曹操可不就是好人?
“他……他哪里好了?!”把眼一瞪,张飞瞪向诸葛亮,“俺看你就不是好人,竟敢替那阉人说话!看来,刚才俺是下手轻了,早知如此,直接扎了你,岂不省事?!”
诸葛亮嘴角抽了一抽,心道:刚才还是真要谢谢你手下留情——不然,以他的身法,早就身首异处了!撇了撇嘴,诸葛亮道:“小子只是合理地分析罢了,若有不对之处,还请两位壮士见谅。事实上,小子也曾遇到一件与你们大事类似的事情,因此才怀疑……”
“类似的事情?!”关羽心中一动,“甚么事情?”
诸葛亮想了片刻,才道:“不知两位可曾听过「优雅毒」?”
“甚……甚么?”关羽和张飞一时没能听清。
“优、雅、毒——”诸葛亮一字一句说,“此毒能让人晕睡,宛如假死一般。”
关羽和张飞皆是怔住,被怔得说不出话来。
半晌,关羽轻声地念道:“优雅毒?”
“天下竟有这般古怪的毒药?”张飞扯着嗓子,不置可否。
诸葛亮犹豫了一下,迟疑道:“不瞒两位壮士,小子的叔父、大哥和姐姐们就曾中过这种毒药——那天,也是毫无征兆地,他们就像平时那样就寝,尔后再也没有醒来……”
“……小先生节哀。”打量诸葛亮,关羽同情地说。
诸葛亮:“……”
诸葛亮满头黑线,绷着脸补充道:“叔父他们虽然差点死了,好在这种毒药有解——两个月前,他们就吃了解药,已经苏醒过来,想来现在应该能下榻走路了罢?”
说着说着,诸葛亮忍不住地想起了叔父、大哥、幼弟和姐姐们的容颜,心底不觉温暖非常,突然很想早点见到他们——这次,他因一些私事而偷偷地离开豫章,也不知他们发现了没有,生气了没有。
但愿他们没有着急罢?——诸葛亮心虚地想着:他和陈登先生只是出门游玩一个多月而已……这没甚么大不了,不是么?正常情况下,一个多月也不算长罢?
“……小先生此话可是当真?!”关羽紧盯诸葛亮的面容,下意识地用上了敬语。
回过神来,诸葛亮点了点头,正容道:“小子不敢诓骗两位壮士——小子的亲人们不知何时中了这种毒药,差点也……幸好有人提点小子,说这毒素可解,解药就在北方!北主袁公就有这种解药!”
关羽和张飞说不出话来,但他们却明白,诸葛亮提及的袁公是指袁绍,而非袁术。
这么说来……害死他们大哥的家伙,难道与袁绍有关?——这岂不意味着:多年以来,他们恨错了人?
“不——不——这不可能——”关羽轻微地后退两步,“怎么可能是他害死了大哥?大哥根本没见过他……”
关羽浑身发抖,不敢相信这一事实。
“二哥!”眼见关羽受到严重的打击,张飞急忙地稳住关羽,“休要听这小子花言巧语,没准他是替曹操阉人说情呢?——这小子不知收了曹操阉人甚么好处,竟然处处替他打点,甚至为了讨好他,竟将徐州给出卖……这种人,他说的话,能当真么?二哥千万不要被他误导!”
张飞龇牙咧嘴地瞪向诸葛亮,试图吓唬诸葛亮,吼道:“你这小子,别以为你年纪小,俺就不杀你——”
“三弟。”关羽把手一伸,及时地拽住张飞,“虽说为兄也很生气,但他说得没错……咱们的确没见到曹操杀害大哥,一直以为都是咱俩推测来着——既是这般,咱俩再去调查调查,想来应该很快能得到答案。”
“哼!”张飞直瞪诸葛亮,却听从了自家二哥的建议,但很不客气地松口说,“俺这次就放你一条小命——若让俺查出你在骗人,到时可别怪俺手中的蛇矛不饶人!”
言罢,关羽和张飞各自地挥了挥手,准备带人辙走。
“慢着——”诸葛亮上前一步,“两位壮士武艺超群,何不暂时地栖身在曹操那里?一来谋个生活,二来也能方便地打探消息……”
关羽眯了眯眼,冷声道:“小先生,莫要得寸进尺——吾等兄弟二人放了你一马,你可千万别以为吾等容易拿捏!不说曹操是否与某有仇,即便他招贤纳士,某亦不会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