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丫鬟正要上前,陆晚晚举着刀的手轻抖着。
秦栗见状,一手护着自己的肚子,快步过去,一把夺过她手上的小刀。
她面上一阵大惊,直接摔坐在地上,秦栗手里抓着她的小刀,指着她道:“你没事,跑到将军府里发什么神经。”
忽地,外头传来小厮的喊声,“将军……将军……”
鸣珂提步踏了进来,倒在地上的陆晚晚见机,从地上拽住了鸣珂的黑缎子衣袍,泣声道:“将军……救我,夫人……夫人要杀我,夫人举刀要害我。”
秦栗手里还抓着她的小刀,正一脸问号看着她,“你胡说些什么,”现在的小白花,戏这么好的吗?这要是在横店里混,分分钟是大女主的咖位啊!
鸣珂脸色阴沉,厉声道:“放手。”
陆晚晚拽得死死的,鸣珂弯下身子,一手撕开自己衣袍。
陆晚晚惊诧,手里仍抓着被他撕开的衣袍。
鸣珂黑着脸走过来,一手抢过秦栗手中的刀,声音略带紧张道:“没事吧,身子有没有不爽快。”
秦栗摇了摇头,轻道:“没事。”
鸣珂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声道:“你先回屋里去,我来处理。”
他抬眼给了檀香一眼,檀香不由打了个激灵,忙凑过来,扶着秦栗道:“夫人,我们先回屋吧。”
秦栗心中隐约不安,知道鸣珂这是要发作了。
她轻道:“我没事,她只是个不懂事的姑娘,”她看了她仍在余惊未定的陆晚晚,她紧抓住鸣珂的手,道:“你别生气,她……放她回去吧。”
鸣珂见她一副心疼不忍的模样,轻轻道:“好。”
秦栗听到他答应了,才转身出了前厅。
空气中,气压低沉,鸣珂整张脸都黑沉,他提声道:“是谁通报夫人的。”
一旁的小厮忙跪地,“是奴才该死。”
鸣珂寡淡道:“以后这种不相关的事情,不许打扰夫人,自己去领罚吧,如若有下次,将军府可容不下你。”
小厮忙叩首,叩谢。
鸣珂垂目,半蹲下身子,重声道:“陆姑娘若希望陆大人在狱中暴毙,乐准倒是很乐意成全你的孝心,毕竟陆姑娘要清楚,这样的事对我来讲易如反掌。”
陆晚晚一惊,瞪大了双眸,乐准说的没错,毁了陆家,对他来说确实像踩是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她哭泣道:“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求将军,放过我父亲,我愿意做牛做马报答将军。”
鸣珂寡淡道:“报答我?你也配,我不想在上京城在见到你,你最好马上给我滚!若再让我夫人有一丝的不痛快,我便叫你们陆家一辈子不痛快。”
话音一落地,他自己转身离开。
院内,秦栗抚着自己的小腹,扯着檀衣角下摆,担忧道:“檀香,你快去看看将军是不是动怒了,那陆晚晚就是个小女孩,实在也是蒙了心才会如此……”
她心里想着,鸣珂已经要陆家吃了教训了,何必让人无路可走呢。
檀香努了努嘴,不愿道:“那位陆姑娘对夫人大不敬,说的那些子话叫人恶心,就是该让将军吓吓她,我的好夫人……你就少管她的事吧。”
秦栗叹了一息,“将军做事太冲动了,现如今上京城中说将军闲话的人可不少,何必为了一个无谓的人招人话柄。”
下一秒,鸣珂从正厅而来,提声道:“我看谁敢说闲话。”
檀香战战兢兢道:“将军,奴婢该死。”
鸣珂朝她瞪了一眼,“知道自己该死,还不去替夫人准备饭食,这些小事都办不好,将军府也是不养闲人的。”
秦栗“害”道:“你火气大什么,对着的我人也也说些这样的话,”她朝檀香点了点头,“你先去吧。”
檀香笑了笑,也就夫人治得了将军。
秦栗朝一旁的石凳子拍了拍,轻道:“过来坐啊,你今天心情不好。”
鸣珂一手把她搂进自己的怀中,一只手轻抚着她的小腹,恨声道:“下次遇到这种上门找事的,直接叫人一棍子打出去,费什么劲,跟她说什么话,她要寻死觅活的,便由着她去,你竟还去抢她手中的刀剑,稍有不慎伤到你自己了可怎么办。”
秦栗莞尔,上手捏了捏他的俊脸,“她一个小姑娘的,我怕什么,我敢抢她手中的刀,自然是有把握的,你别太大惊小怪了。”
鸣珂的脸被她捏得扭曲,秦栗“噗嗤”一声,轻笑出声,料谁也没想到身躯凛凛的神渊将军也这副模样的时候。
鸣珂拉下了她的手,眉眼间温柔道:“整天净知道胡闹,你可别吓到我孩子。”
秦栗忽地凑过脑袋,问道:“鸣珂,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鸣珂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垂眸低笑出声,“只要是你和我的孩子,我都喜欢,”他刚从宫中回来,心情极其不佳,却在听到她说话时,一整天的烦闷都一扫而空。
心口像被涂上了蜂蜜,秦栗双手揽住他的脖颈,笑道:“还没跟我说,出什么事情了。”
鸣珂眼眸一闪,“没事。”
秦栗抬手替他抚了抚眉间,笑道:“真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这眉头皱得难看死了,肯定是宫中有事,本来也就不年轻了,还整日心事重重,一下子就老了十岁,真不明白那些小姑娘干什么上赶着贴过来。”
鸣珂冷哼道:“你敢嫌弃我。”
秦栗垂下目光,拉着她的手,轻道:“什么事都不要瞒着我,我是怀孕了,又不是要死了,没那么脆弱,你若不告诉,只会让我更心慌。”
鸣珂闻言,粗眉一拧紧,提声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秦栗松开手,别过脸,“你若不说实话,今晚自己去睡书房吧。”
她思了思,又下猛药道:“你不同我说,我等下去戚府,探望戚夫人,随便问问戚广便知道了。”
鸣珂一只手将她一把搂住,迭声道:“不许去,整日往别人的府上跑,我看戚广那夫人见你的次数比我见你的都多得多。”
秦栗“哼”了一声,她发现自己怀孕以来,闹脾气的功力渐长,“我就去了,你自己独守空房吧。”
鸣珂无奈道:“今日陛下同我说,都域西北处爆发堤坝溃决,陛下希望我前去赈灾。”
秦栗闻言,着急道:“西北处……严重吗?”
鸣珂捏了捏她的鼻子,“就知道你会紧张,已经控制下来了,但是流民过多难免多生事端……”
秦栗略微思索,直接道:“是有人揭竿起义……”
鸣珂眼眸一亮,“我家夫人真是聪明。”
她探了探院子四处,确保院中无人,压低着声音,轻道:“若只是普通的赈灾,朝中何人不能去,非得要神渊将军出马,定是有人趁乱起义,陛下紧张了,便急着要去出兵去平定。”
秦栗心提到了嗓子里,她小声问道:“你有把握吗?”
鸣珂一笑,缓缓道:“西北地带一向多灾祸,这几年民不聊生,这场起义早就该发生,你放心,北鲜兵我都不在话下,更何况是一群流民。”
秦栗心微松了松,她轻笑道:“既然如此,皇命已下,你也左右不了的,镇压起义的流民是非去不可,你还在忧愁什么。”
檀香从厨房中小奔而来,轻道:“夫人……用膳吗?”
秦栗话出,鸣珂还未接,她看见檀香回来,嫣然一笑,“回屋去吃吧,一会太阳该升大起来了,晒得很,我受不了。”
怀孕容易长斑,可不能再晒太阳了。
檀香笑着道:“是,奴婢这就去张罗。”
鸣珂扶着她从凳子上起来,他轻轻吁出一口气,挫败道:“我舍不得你……你如今肚子渐渐大起来了,若我不在你身边怎么是好,若出了些什么事,我赶不回来,我总是担心得不行,便推脱了不想去,可陛下执意。”
秦栗身子一顿,原来他是怕不能陪在自己身边,她眼眶一热,扯着嗓子道:“我怀孕又不是你怀孕,你在不在我身边有什么关系,乐歆生产的时候,洪纮还在北鲜呢,乐歆一向那么爱哭鼻子的人,那时候指不定多害怕,不是也撑过来了,我没那么脆弱,你只管你保家卫国,我会好好地护着自己,还有我们的孩子,”她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鸣珂未语,只是扶着她进了屋。
檀香带着一众婢女上了菜,鸣珂一边替她布菜,一边道:“可我就是不放心,我总觉得有事发生。”
秦栗扬笑:“都说怀孕了会想太多,怎么到了我们这里,对象变成了是你,这将军府上下怎么多暗卫守着,能出什么事。”
“大不了我尽量少出门,我平日里若是闷了,就叫乐歆和戚夫人过来陪我,你放心吧。”
秦栗觉得心累,自己怀孕了,受着小的气,还得哄着大的,生活实在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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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秦栗正躺在躺椅上吹着风,檀香从外头回来后,着急道:“我的好夫人……你怎么又躺在这,一会吹了凉风生病了可好,快些起来。”
秦栗捏着帕子朝天空扬了扬,一手遮着额间,“这样好的天气,太阳又不大,不出来吹吹风怎么行,这样的小日子实在太舒服了。”
檀香忙从屋子里取了翠柳纹形披风,盖在秦栗身上,“夫人呐,您还是快些起来吧,我方才回来的时候,瞧见将军的马了,夫人再不起来,一会将军来了,夫人有得头疼的。”
秦栗一听,忙慌张地从躺椅上起身,语气焦急低对着侍女们,道:“将军回来了,你们怎么没同我禀告,好啊你们……是不是就想看我被将军念叨。”
一旁的几个侍女也不掩饰,直接轻笑出声。
檀香赶紧过来扶稳秦栗,这夫人平日里胡闹惯了,确实十分的怕将军,一见将军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戚广和鸣珂一入院子,便瞧见丫鬟收拾着躺椅,秦栗着急往屋子逃的场面。
戚广摸着脑袋,笑道:“还是夫人会过日子,倒是该向夫人请教养生之道才是。”
秦栗捏着帕子捂脸,一副做坏事被发现的心虚样子。
鸣珂走过来一把掀开她的帕子,“犹抱琵琶半遮面也没用,成日就知道贪凉,这会手怎么凉了。”
他握紧她的手,用灼热的掌心替她暖着手背。
秦栗扯了一个灿笑,“这不是今天天气好吗?你怎么回来了……”她小声嘀咕道:“这个时间点不是应该在宫中吗?”
戚广笑道:“哈哈哈,将军原来怎么不招夫人待见。”
他长笑后,道:“夫人也别嫌弃将军了,过几日我们便要启程去西北了,夫人想见都见不着了,倒时候可该想了。”
秦栗双眸睁大,讶然道:“真的,”眼角微一挑起,略有兴奋之意。
檀香无奈地摇了摇头,夫人你好歹收拢下眉眼间的喜悦啊,她斜眼瞅了鸣珂一眼,将军的脸果然立刻黑沉下来。
檀香忙清咳了咳,秦栗讪讪道:“那今日戚将军留下来用饭吧,我好给你们践行……”
话落,她朝他们背后望了望,“咦……温将军怎么没来……”
戚广笑意道:“温韫下个月大喜成婚,陛下给了恩典,不让他跟着去西北了。”
秦栗诧异,“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我竟不知,哪家的闺秀啊!怪不得我前几日见他精神奕奕,原来是有喜事,”秦栗一脸八卦的神情,不是她太激动了,是这日子太无聊了,她又少出门,总是该找些乐子转移注意力:
鸣珂的脸更沉了,自己要去西北怎么远的地方,她毫不在意,却还有空想着别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