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粉嫩的小手在物件上扫了一下,在望见一块通体软玉时,一双小手停了下来。
姜盺诺笑着,“真是识货的小宝贝,”她揉了揉她的粉脸,从桌前把那块玉佩取了过来,递给洪娇,“你的了,可喜欢。”
洪娇拘谨地看了落可儿一眼,落可儿递了个柔柔的眼神给她,她引手接过,扯开笑道:“喜欢,谢谢。”
姜盺诺一听她软萌的声音,心都化了,蹲了下去,把她抱了个满怀,“洪纮性子大大咧咧的,怎么生得出如此水灵的丫头,我可太喜欢了。”
她扬笑对着一旁的顾子峰道:“不然……我们把她打包带走吧。”
乐歆知道自己的女儿在将军府里,也不着急,过了两日才想起要去把女儿接回来。
她刚踏进屋就听见这句话,笑道:“那可不成。”
姜盺诺抬眸一看,乐歆身姿窈窕而来,姜盺诺忙道:“我就是开个玩笑话,洪夫人别见怪,别见怪。”
乐歆笑道:“什么见不见怪的,这小娃怎好收你们这样重的礼。”
姜盺诺“害”了一声,“这有什么的,若是我有这么可爱的儿媳妇,她要什么我都能给她找来,只是不知道小娇娇可愿意。”
洪娇听不懂话中的意思,仍把玩笑手中的玉佩,笑道:“我愿意。”
乐醒不禁咳了两声,“姜姨您就别开玩笑话了,洪娇才多大,可不懂这些,不是说要见见我母亲吗?”
姜盺诺拍了拍脑袋,“对啊,我和子峰过几天就要回去了,见见夫人和二姑娘。”
秦栗头上带着抹额,靠在床榻边,鸣珂正在喂她喝粥。
姜盺诺提着裙角而来,她扬笑道:“公主,将军真是体贴。”
秦栗脸上一抹红晕泛出,推了推鸣珂,“你先出去,我和盺诺说会子话。”
鸣珂低垂眼眸看她,轻道:“那你有什么事叫我,别累着了。”
秦栗点了点首,他把粥碗放置在一旁的案几上,起身出去了。
姜盺诺笑意坐到她身边,“公主,我瞧着你们在西南的日子过的真好,简简单单的。”
秦栗抬头望了望天边的一抹曦光,挑笑道:“是挺好的,安安静静,你这些年过的好吗?”
姜盺诺笑了笑,“好……从前还觉得自己的日子没法过下去了,还好遇见了子峰,从前的那些事,我早就已经看淡的。”
秦栗明白她在说什么,引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你还回拢西去过吗?”
姜盺诺点了点首,“我听说孟大哥年前生了重病,需要一味药材而不得,你也知道我们姜家四处各地都有商铺,那药材我自然是寻得到的,孟老夫人一封信送到了顾府,无非是想让我看在从前的情分上帮个忙,我也帮了。”
秦栗讥笑道:“遇事了,孟家倒是想起你来了。”
姜盺诺笑了笑,“正好家父那边的叔伯寿诞就回去一遭,顺便把药材送到了孟府,孟府还似从前那样,我听说骆可滢身子不好,一直无所出,孟老夫人往孟辉生房里塞了几房小妾,孟辉生的人我还是清楚一些的,他自是不会做那样的事,可房里还是有小妾怀孕了。”
秦栗讶然,“这是为何。”
姜盺诺低着声音道:“是骆可滢做的手脚,那孩子生了下来,那小妾也就死了,如今由她养着,可不知怎的,孟辉生的身子也愈发的差,我去时只远远的看了他一眼,面容惨白,与从前实在是不像,我其实不在意,只是见他从前英姿勃发的模样,与那个病秧的他,实在是唏嘘。”
秦栗闻言,眉头一皱,“这约摸是被宅斗出来的。”
姜盺诺眼眸中有几抹黯淡闪过,“我以为他会过得很好,却没想到会变成那样,想来也是命运弄人。”
秦栗握紧了她的手,轻道:“你只管过你自己的日子,管别人的日子做什么,还嫌当年受的苦不够吗?”
姜盺诺笑意荡开,“我自然是知道这些个道理的,只是偶尔想起来个是觉得涩涩的。”
秦栗忙转了转话锋,“那就不提这个,我还想着问你,小八在宫中过得好吗?”
她们两姐妹一出岛都过了怎么些年了,也都成了家,时常想起在岛中的日子。
姜盺诺思了思道:“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她这些年变了,原先的时候天真无邪的,这几年后宫把她逼出了几分心思,之前沈国公的事已经叫她害怕了。”
秦栗敛了敛眼神,“到底还是多些心思才好,不然被人吃了都不知道,只是到底是我大哥保护她,保护得不够好。”
姜盺诺瞧她这会满脸的愁容,心里不免难受,“瞧我……同你说这些做什么,你如今刚刚得了千金,身子还需养着,一会蹙了眉叫将军看见了,还不得骂死我。”
秦栗被她打趣着,笑了笑,“你们打算回上京吗?何时启程。”
姜盺诺清道:“就这两日,出来久了,我想我们家孩子想得紧了,还是回去的好。”
两人都聊了一会的话,姜盺诺就告辞了。
鸣珂一直到傍晚才回了屋,秦栗道:“你去军营了。”
鸣珂摇了摇头,“没有……我去怀安的院子里了。”
秦栗拍了拍床榻上的一角,“过来坐……”
她略忧忧道:“上京城里没出什么事吧。”
鸣珂引拢开她紧蹙的眉毛,笑道:“你这是在胡想些什么,能出什么事。”
秦栗抵了抵额角,“我最近确实想得多,我还觉得自己是不是得产后抑郁症了。”
鸣珂闻言,立刻紧张了起来,“什么症……”
秦栗笑道:“就是脾气会不好,心情会低落,总是把事情想得很糟糕,还有……”可不能再说了,她瞧见鸣珂眉头愈发的皱。
鸣珂起身替她倒了一杯蜜水,“那……要吃什么药才能好,我立刻让人去寻来……”
秦栗手里接过他的蜜水,道:“不用太紧张,过些时候就会好的,只要你对我一直像现在这样好。”
鸣珂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我会对你更好。”
秦栗靠在他肩膀上,低声道:“我今天听盺诺说陛下已经立了贺穆棱为太子。”
鸣珂轻“嗯”了一声,“陛下有意让他继位。”
秦栗握紧他的手腕,担忧道:“你还记得那时,慕朗帮我逃出宫所提的要求。”
鸣珂抿唇,“记得,他想让他儿子当皇帝,他要我答应他如果贺穆棱在这条路上有什么困难,我必须帮忙。”
秦栗忧色渐起,“这样看来,他倒是早就盘算好了,可我们如今在西南,上京城里的纷争我们是管不了的。”
鸣珂“哎”了一息,“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你什么都不必再想了,只管好好歇息,这些事用不着我们操心。”
秦栗梨涡浅笑,“你方才去怀安屋里了,这孩子性格愈发的沉闷,倒是稳了不少,前些日子我还问他,要不要成家,想着为他张罗,他倒是一口回绝了我。”
鸣珂将她身上的毯子拉高,笑意道:“我方才进去的时候正好撞见他在看书信。”
秦栗闻言,眉眼弯弯,“是戚蔚的信吧,他没什么朋友,倒是和戚蔚走得近,来了西南也常有书信往来。”
这话一说出口,秦栗心中一跳,“对啊……戚蔚,怀安他莫不是喜欢戚蔚。”
鸣珂点了点首,“戚蔚也到了适婚的年纪了。”
秦栗乍然,“前几日我还收到戚夫人的信,她正在为戚蔚的婚事着急,说戚蔚总是不愿谈婚事,如此看来是因为怀安。”
她急道:“我怎么没想到呢,都怪我,太过粗心,忽略了这点,那孩子也一声不吭的。”
鸣珂轻抚了抚她的背脊,“你可万别想太多,就算你现在提了,怀安恐也不会答应。”
秦栗一顿,“为什么!难道他要让自己心爱的女子嫁他人。”
鸣珂清道:“怀安身上并无功名,怕是他觉得自己配不上戚蔚。”
秦栗顿时来了精神气,“无功名到时再挣就好了,女孩子的青春可等不得,万一戚夫人就把戚蔚许了别人呢,我记得戚夫人在信中总是夸新晋的状元好,哎呀,怕不是要将戚蔚许给他。”
她怎么想着,就特着急,恨不得起床立刻写封信送到戚夫人手中。
鸣珂忙把她制止住,“阿栗,你先等等,你还在月子中,先不提这些,他自己心爱的姑娘,他得自己去争取,我们在这里瞎废劲有什么用,就算是乐醒,自己的事也得自己想法子。”
秦栗默了默,捏了捏额角,“便就听你吧,不过我这心里还是不放心,过些日子还是要托信给戚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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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栗出了月子,但鸣珂不许她到外头乱逛,她没事就在院子的石子路上走一走,落可儿在一旁扶着她,“夫人,太阳都要退下去,我们回屋里边去吧。”
秦栗垂眸望见余晖将两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笑道:“好……明日得继续,我怀耘儿的时候吃得多,人也胖了不少,要瘦回来倒也不是一二天的功夫。”
落可儿捧着帕子笑道:“夫人哪里胖了,夫人孕期也很节制,只是比原来胖了一点点,再说了,无论夫人什么样,将军都死心塌地的,夫人不用担心。”
秦栗踱步往屋里边去,她道:“这跟将军有什么关系。”
落可儿一头雾水,女为悦已者容,夫人想漂亮起来,自然是为了将军。
秦栗拍了拍她手背,“我想变瘦,是想每日起来照镜子看看自己的时候,能心情愉悦,将军喜不喜欢我可不管。”
落可儿闻言,捂着帕子笑。
两人刚走进院子,就瞧见洪娇和乐醒正坐在院中的石椅上,洪娇正在看话本子,而乐醒在一旁一手翻着兵书,一手还不忘往自己嘴里塞桂花酥饼。
秦栗笑道:“你们两个小儿,怎么跑到我院子里来了。”
洪娇起身欠身,清道:“舅母,我来看看小妹妹,乐醒说想吃舅母小厨房里做的毛血旺,便同我一起来了。”
秦栗道:“乐醒就知道吃,还是娇儿懂事,小妹妹是不是在睡觉呢。”
乐醒道:“方才醒了,同我们玩了会,又睡了,乳娘抱去睡觉了。”
秦栗笑道:“那今晚就在我们院子里用饭吧。”
洪娇开心地拍了拍手掌,秦栗捏了捏她的小脸蛋,“洪纮和乐歆也是心大,整日把你放在将军府,也不担心你过得好不好。”
洪娇俏生生道:“我在将军府呆的好啊,有乐醒陪着我玩,乐醒有怀哥哥还有妹妹,我回了家,就只有我一个人。”
秦栗挑笑道:“那赶明让乐歆给你生个小弟弟或是小妹妹。”
洪娇忙摇了摇头,“我见舅母生孩子危险得很,我害怕极了,不想让母亲生了,我自己也害怕,以后也不想生了。”
秦栗见她一提起面上的惧怕浮现出来,忙道:“那就不说,等你大了,自己便有主意了。”
乐醒倒是没理会两人的话题,只顾着吃菜。
秦栗忽然道:“怀安这些日子我倒是少见他,他在忙什么。”
乐醒含糊道:“许是军中有事,父亲让怀哥哥就在军中帮忙。”
秦栗略一挑眉,待吃完了饭,把两个小家伙送回了自己的屋子。
秦栗坐在摇篮筐前,轻轻拍打着乐耘,心思百转,忽然清道:“可儿,你等下跑一趟,将军不喜我出门,你帮去军中送汤,顺便打听打听,这外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几日鸣珂回来的极晚,怀安也是,就带着洪纮也少见,而洪娇和乐歆倒是三天两头往将军府跑。
落可儿轻道:“会不会是北鲜的事。”
姜盺诺上次临走时也提过一嘴,说是北鲜新皇登基后,蠢蠢欲动,隐有欲再次起兵的意思,前些日子的邸报她也看了,也不过只是派小兵到边境处耀武扬威罢了。
秦栗轻道:“这倒是不大可能,若是北鲜已经发兵,陛下的圣旨怕是早就到了,。怎么可能如今还没有消息,定是其他这不知道的事,你往军中打听些,将军怕我忧心,怕是事事都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