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栗一个小步跑着,从身后往士兵的肩膀处一掌拍了过去,在慢慢把士兵身体轻放置地面。
她从怀中掏出两个小水囊,扔了一个给洪纮,两人围着几个营帐撒了一圈,洪纮朝秦栗使了一个眼色,轻道:“夫人,差不多了。”
秦栗从身上取出炸药,轻放好,扯开火折子一吹。
两人盯着不断升起的火光,快步溜出营帐外,洪纮捂着胸口道:“夫人,这还是我当暗卫以来第一回偷袭敌军,真过瘾。”
秦栗催促道:“别停下,快点走,我们得趁今夜入城。”
洪纮忙快步跟上,路上还不断问道:“夫人,你方才放在那角落里的是什么,那东西能干什么。”
秦栗扯了扯一个笑,“那叫炸药,就怕北鲜的粮食毁得不够干净,放了那个,能剩点什么才怪。”
洪纮一脸茫然,“真的。”
黎城内,鸣珂站在城墙台上守着,忽然瞧见远处燃起了熊熊大火,他扬了扬手,“全部人守好了。”
守在黎城外的北鲜兵急得像无头苍蝇般,谢率斜盯着远处燃起的烟雾,提声道:“出什么事了。”
一个士兵连滚带爬地赶过来通知,“将军,不好了,我们被偷袭了,我们放置粮草的几个营帐全都着了火。”
就在此时,“呯”的一声,谢率斜瞧见自家驻扎的营帐溅起了火花,他讶然失色,大喝道:“来人。,只留一队人马在这里,其余人随我回去查看。”
戚广穿好了银甲,一手还拎着头盔,快步而来,慌张道:“将军这到底出了什么事。”
站在城墙上的鸣珂勾了勾唇,浅笑道:“北鲜的营帐被人放了火。”
戚广看着鸣珂的笑意,不解道:“不是,将军,你笑什么,等他们救完了火,还得来。”
鸣珂指了指耳朵,启唇道:“你听,援兵来了。”
北鲜兵一退,在另外一个方位的都域军队,秦栗和洪纮火速上了战马,她一把扯开身上的夜行衣,露出银甲,扬起手上的剑,高喊道:“大军快速入城,不能在路上停下,冲啊!”
略带慌张凌乱的马蹄声从几米处不断靠近,戚广往登上高台,从远处便可以看见高挂着都域的旗帜。
他朗笑声连连而出,大声喊道:“是援兵!援兵到了。”
众士兵几乎以全力冲刺的速度奔至黎城下,秦栗就立在城墙外,提声喊道:“都域援兵前来,请开城门,”声音犹如雷霆万钧,震耳发聩。
戚广高声道:“快开门!”
城墙上的鸣珂身躯一震,怔怔出了神。
下一秒,戚广看着一向波澜不惊的将军冲下了城墙外,在下最末一层阶梯时直接脚步不稳,险些滚了下去,他忙跑下去扶着鸣珂。
戚广捂了捂脸,暗想将军这应激反应,看来他没听错,这下面来的真的是将军夫人。
都域派来的援兵跨着步进了黎城,而带来供给粮草也送了进去。
看见城外源源送进来的粮草,大军一时之间轰动着。
秦栗领着军队一进了城外就瞧见鸣珂站在一旁,板着个脸看她。
秦栗笑着吐了吐舌头,浅笑道:“鸣珂,我来了。”
鸣珂心口一动,她此时一身战衣,焕发英姿下对她一笑,眼底满是狡黠纯真,美眸轻扬,笑意盈盈。
戚广也忙奔了过来,他笑道:“今夜这场戏不会是夫人导的吧,夫人真是女中豪杰,戚广佩服,”戚广话毕,还朝她竖了个大拇指。
秦栗哈哈笑着,斜眼睨见鸣珂仍是板着一张脸。
黎城内的一间别院内,现供给鸣珂居住。
秦栗本想避避嫌的,入了别院后,眼神四下探了探,轻道:“戚广,还有没有别的地方给我住,女子入军本就是违反的军令,不如我还是和将军分开住吧,公事公办好的来。”
戚广笑道:“夫人和将军是夫妻有何可避的,更何况带着援兵和粮草前来,这是大功一件呐,谁不要命,敢说闲话,我戚广第一个抬刀砍了他,”说着,还不忘比着手势。
鸣珂直接拉着她的手入了屋,临走时撩下话给戚广,肃穆道:“虽然今夜谢率斜顾不得我们,也得务必命人守好了,不得懈怠。”
戚广憨笑道:“将军放心吧,您就和夫人早些休息吧。”
秦栗一听,耳根子都透着绯红。
鸣珂一手把门关紧,板着脸看她,秦栗看他满脸僵着,略挑了挑眉,知道他担心自己有危险,肯定又得训自己一顿。
她踱步到靠近桌子坐下,嘟囔着嘴道:“你想骂就骂吧,我知道你不希望我来,怕我出事。”
鸣珂敛了敛神色,默然未开口,蓦地一只手朝墙上一砸。
秦栗顿时慌了慌,她急忙奔了过去,用力将他的手从墙上掰下来。
她看着他手背已经渗出了血来,眼泪直涌,提声道:“乐准,你动什么手,我知道你担心我,不想我冒险,可是你知道吗?我在上京城听见你被围困时候的心境也不比你好多少,你就知道不想我冒险,可要是我不来,你会如何,你是不是想让我当寡妇。”
鸣珂一见她哭,心里什么怨气都没了,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揽入了怀里,柔声道:“不哭了,我是不对,不该叫你担心,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不会叫你当小寡妇。”
秦栗却是越哄哭得越大声,她吸了吸鼻子道:“那还跟我凶什么。”
鸣珂无奈地点了点她的鼻尖,揽住她的细腰入怀,叹了叹气,“我是怕……怕得不得了,我看见北鲜的军营帐着了火,我就知道是援兵来了,可是我没有想到是你,可我一知道是你,我就多后怕得不得了,那火是你亲自去放的?”
秦栗也不愿瞒他,吸了吸鼻子道:“我和洪纮一起去的,放完就走了,没有被人发现的,我还往北鲜营帐放了炸药呢,这次我来的将从前我与你说的杀伤力大的炸药也一同带来了,有了那个,我们一定能得胜的。”
鸣珂神色一重,轻道:“炸药?”
秦栗面露笑意,捧着月牙笑脸,道:“对啊,炸药的威力极大,如今北鲜的粮草怕全都不剩。”
鸣珂眼眸深沉,他道:“那倘若你一不小心伤到你自己了呢。”
秦栗一噎。
鸣珂揽着她的腰收紧了几分,轻道:“阿栗,你知道我多怕吗?我怕你出事,你要出事了,我该怎么办。”
秦栗抬眸看他,从他眼中看见了他的无措和惊恐,她软软糯糯道:“鸣珂,我武功又不差,再说不没出事吗?”
话出口,她又意识到不对劲,柔声道:
“我们不吵了好吗?你担忧我和我担忧的心是一样的,我千里迢迢来找你,不是同你吵架的。”
鸣珂扬眉微笑道:“那你是来干什么。”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眼底的暴露清晰的情、欲让秦栗心口一跳。
她忙从他身上挣脱开来,“我今天累极了,我要休息了。”
鸣珂站在她身后轻笑出声,一个用力直接把秦栗打横抱了起来。
秦栗身子忽地被横空,她吓了一跳,鸣珂把她安放在床榻上。
他动手去帮她脱鞋,秦栗似突然想起什么,忙制止住他的手,她含糊道:“我自己来吧。”
鸣珂见她语气遮掩,意识到不对劲,他抢在她前面替她把长靴脱了下来。
她脚踝处一片红肿,鸣珂蹙紧了眉头,他伸出手去触摸,秦栗“撕”了一声,轻道:“疼。”
她看他的脸色逐渐僵下来,忙解释道:“就是不小心扭到了,没什么事的,你别生气了。”
她都做小伏低地哄着他了,他哪里还生得出气来。
他不吭声地去取了药膏,引手替她上了药,又轻轻揉着红肿处,温声道:“还疼吗?我去叫军医来。”
话毕,就要起身出去。
秦栗忙拉住他的手,软声道:“都这个时辰了,军医也是要休息的,你别忙活了,我不疼了,真的。”
她轻拍了拍床榻上的空位,笑道:“过来睡吧。”
鸣珂脱了鞋,也上了床榻。
她搂着秦栗,两人互相依偎,而两人身子紧贴着,鸣珂胸腔已经略微起伏着,但想到她匆匆行了一天的路,不想叫她再累着呢。
秦栗也没睡着,她忽然想起,轻道:“等打完仗,我给你生个孩子吧。”
鸣珂身躯一顿,双臂收紧,牙齿咬上了她的后颈,沙哑低沉道:“那不如现在我给你。”
秦栗闻言,身子一颤,整张脸都透着微红,她半推开了他,但奈何挣扎未果。
她后颈已经泛红,支支吾吾道:“这……是在打仗呢,怀孕了怎么办,不成,不成,”她猛地摇了摇头,轻道:“会拖后腿的。”这个时代,医疗科技落后,若姚小八在,还能让姚小八给她整几个避孕的药丸吃。
鸣珂沉声笑了笑,抱紧了她,慵懒道:“不闹你了,快睡觉,再不睡觉,我可不能保证了。”
秦栗一听,赶紧闭上了眼眸。
-------------------------------------
天才刚冒尖亮的时候,鸣珂就起床出去了,秦栗实在是太累了,她沉睡至中午,太阳正盛时,才翻了翻身子起床。
一位身穿粗布衣裳大婶敲了敲门,秦栗忙起身开门。
蔡婶子笑道:“夫人,您醒了。”
秦栗略微讪讪,自己睡了个懒觉。
蔡婶子解释道:“我叫蔡琴,我老汉啊就在军中帮忙做饭什么的,我是戚将军吩咐过来伺候夫人的,夫人洗漱些,一会用早膳。”
秦栗扯了笑,窘迫道:“蔡婶子,我不用人伺候的,”心里嘀咕着,这个时间点了应当用午膳了吧。
蔡婶子忙道:“那哪行,夫人是娇养的公主,又要照顾将军,怎么能身边连个伺候的都没有。”
秦栗一听,脸上不由起了一片燥热。
只好道:“那麻烦婶子替我打盆水来,我先洗个脸。”
秦栗坐至梳妆台上,想着来这里是打仗来的,她几乎带的都是男装,她将头发干净利落地束起。
简单洗漱了下后,她想去了解黎城目前的情况,便出了屋子。
本想自己一个人去,奈何蔡婶子硬是要跟着。
秦栗走至大街上,街上的冷清空无,让她一下子有些恍惚,她不由问道:“婶子,这街上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蔡婶子摇了摇首,直叹气道:“虽说是边陲小镇,可原先黎城是很繁华的,后来北鲜举兵来犯,大家都四处逃命去了,留下来的只剩没几户人家,本来我也是要逃的,北鲜兵残暴,一旦攻下城池烧杀抢掠,后来幸好将军带兵前来,黎城才不至于被毁。”
秦栗目光微沉,“一旦打仗,受苦的总是百姓。”
蔡婶子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
秦栗正在街上走着,陡然一个小男孩从深巷口走了出来,他全身的衣物破烂,身子甚至还微颤抖着,看上去十岁左右。
秦栗正想上前,那小男孩脚步踉跄,在她面前倒了下去。
秦栗忙奔上前去,引手替他把了把脉搏,蔡婶子慌张道:“这到底是怎么了?”
秦栗松了一口气,缓道:“不要紧,应当是身子太虚了,我们先带他回去。”
话罢,秦栗把小男孩抱在怀中,朝别院而去。
等把小男孩放到床榻上后,她吩咐道:“婶子,您能帮我煮一碗粥吗?”
蔡婶子忙应下来,往厨房方向去了。
秦栗打了一盆水,替他擦干净脸上的污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