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也顾不得什么大家闺秀的风范,放了手,抬腿狠狠地踹在了冷灵雨的腹部。
冷灵雨闷哼一声,腹痛如刀绞,嘴角渗出血迹。
那一脚,冯若盈用了很大的力气,就像是那一夜,她拿着簪子要将凌辱她的人,一个个赶尽杀绝一样。
她恨不得,让冷灵雨现在就去死!
现在的冯若盈,已经分不清谁是谁非了,就算她爹真的犯了错,那又如何!
如果没有宸王的推波助澜,她们冯家仍旧是朝廷上翻云覆雨的人家,谁也不敢小瞧!
在没有遇见钱越之前,她一人在市井中苟且偷生,刚开始她还端着千金小姐温雅淑良的架势,可她住的那条街上,三教九流都有,根本不拿她的礼教当回事儿。囊中羞涩的她日日清粥白馒度日,还得应付地头蛇一般的小混混的日夜骚扰,不免沾了些市井混混的不良习气,现在说话,脱口而出的都是“狗屁”“你妈的”。
这些话,以前是绝对不可能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如今说习惯了,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别扭的了。
她不是个粗鲁的人,想当初,幽州城有多少男人拜倒在她裙下,可现在呢,那些个满嘴花言巧语的男人,一个个的,都不见了踪影,生怕碰上她这颗老鼠屎,坏了他们一身似白粥一般的凛然正气。
呵呵呵,还真是好笑的很呐!
本来,她是想和冷灵雨好好谈谈的。
可现在,她的身体里,像是有一只困笼许久的野兽,将笼子一点一点地撕咬殆尽,它不允许她再低声下气,反正已经落魄至此了,她还有什么不能失去的。
她甚至在想,凭什么冷灵雨还是能好好地做她的郡主,她却要沦落至此?
没错,她是想要杀了冷灵雨,可是不是没杀成吗?
为什么不能放过她?
为什么,不能给她留一条活路?
冯若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张纸和一只笔,然后又一把揪起冷灵雨的头发,冷灵雨“嘶”了一声,冯若盈靠近她耳边,慢条斯理地说道:“郡主,写吧。”
大约是被她的一脚给震慑住了,冷灵雨不再挣扎,低着声音道:“那,你先帮我把绑松了,反正,我也跑不了。”
冯若盈犹豫了片刻,还是给她松了绑,有向子慕压着她,还怕她不听话?
终于没了束缚的冷灵雨,扭了两下脖子,还转了转有些酸疼的手腕,缓缓抬起头来,对着冯若盈嫣然一笑,衬得她嘴角的那抹红更为妖冶。
此刻的冷灵雨像暗夜里走来的神,浅浅一笑,便是风华绝代!
冯若盈看痴了。
这明明还是冷灵雨的模样,却又好像有什么不同了。
她说不出来。
只是被眼前之人的无形威势所震慑,颤颤地后退了几步。
冯若盈不甘被这小丫头的气势给压下去,壮着胆子厉声道:“看什么看,还不快写,你要是敢不听我的话,小心我让姓向的那小子,死无葬身之地!”
“哦?”
冷灵雨轻轻地哦了一声,那语气,是说不出的风轻云淡,似是根本不信眼前之人有这等能力。
见冷灵雨坐着不动,冯若盈强压下心头不安,“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就能让门外那两个人去杀了向子慕!”
冷灵雨顺着她的话,朝外面扫了一眼,冷哼道:“是吗?”
两句回答,一共三个字,却字字都压得冯若盈喘不过气来。
这人,到底还是不是冷灵雨,怎么跟前一刻,好像不是一个人。
不见冷灵雨有所动作,冯若盈就觉得有什么东西以雷霆之速踹在了她的心口,她的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出了房间,轰的一声摔进尘埃。
冯若盈艰难地用手撑住地面,还未说话,一口血便喷涌而出。
门外两个黑衣人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冯大小姐,目瞪口呆。
不会吧,这小妮子这么强!
那方才与他们动手,只是闪躲,还是对他们两个手下留情了?
还是说,她觉得他们俩太弱,根本不屑与他们二人认真?
冯若盈看着呆若木鸡的两人,气上心来,大骂道:“两个狗东西,愣着做什么,给我上啊,我花那么多钱,难道请你们看戏吗!”
一个黑衣人闻言就冲了上去,不到三招,也被冷灵雨以同样的方式踹了出来。
与冯若盈不同的是,这个人武功底子不赖,摔得没有冯若盈那么难看。
另一个站在一旁没有动手的黑衣人心有余悸,他这兄弟,就是太冲动,一点不会看形势,这屋里的姑娘显然是个不好惹的,他们两个加起来都不一定打得过,还一门心思地跑上去送死,真是没救了!
也不知道这姑娘能不能看在给她买肉包子的份上,放他一马?
虽说他收了钱,但毕竟,钱还是没有命重要的嘛。
冷灵雨这才从木椅上站起来,摸摸自己无缘无故被踹了一脚的肚子,撅嘴不乐,“你说你,是不是傻,她说要动向子慕,你就信啊,我这么聪明一个人,怎么一轮回就变成了你这么个蠢人?”
离生实在是有些茫然,昨晚上她好不容易休息了会儿,怎么今天又给她踹出来了,你受刺激也不是这么受的啊。
冯若盈勉强支起自己的身体,嘴里含着零星的血沫,朝着屋里的冷灵雨吼道:“冷灵雨,我告诉你,要么你就乖乖把信写了,否则,你看我敢不敢动向子慕!只要有钱,我就不信,没人帮我杀了他!”
离生本来只是想给这个胸大无脑的千金小姐一个教训,没想到,她这是上赶着找死呢!
“哼,我要护的人,还轮不到你来动!”
离生虽说只有一缕魂魄,到底还是天界的神,比冷灵雨这等凡夫俗子还是要强上一些,只是……
这腹部,实在是被冯若盈踹得很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