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冯若盈中间又和她说了什么,让她不敢反抗。
向子慕神色不变,又问:“后来呢?”
“后来,”冷灵雨见他没有追问,就放下了心,接着说,“后来,我就在这里了啊。”
说到这里,冷灵雨自己也觉得奇怪,她是怎么从那个破屋出来的,又是怎么回到向府的,冯若盈去了哪儿,那两个黑衣人又去了哪儿,这一切,委实怪异。
向子慕发现冷灵雨自己也是一脸茫然,他悄悄观察着冷灵雨的面色变化,只见她皱着眉,眼睛向上瞟,薄唇紧抿,看起来确实是努力回忆却又想不起来的样子。
这样他就更笃定了自己的猜测,昨天那般霸气侧漏救他的冷灵雨,与青山村的那个人简直是如出一辙。
“咕咕——”
冷灵雨捂着肚子,不好意思地笑,“有东西吃吗,我饿了。”
她委屈巴巴地撅着嘴,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向子慕,倒是把向子慕看得不好意思了,“我……我去给你找吃的。”
他起身要走,小红和夏山却正好端了好些菜进来,那两人见冷灵雨醒了,把菜放下就走了过来,尤其是小红,她与冷灵雨相处的时间不短,心里对这个郡主还是很有好感的,“郡主,你没事就真的太好了,你都不知道,我和夏山快急死了。”
这时候冷灵雨就机灵了,“什么叫……你和夏山?”
不得不说,冷灵雨这重点抓得非常好,这话一出,站在一起的两人,脸顿时就红了。
向子慕很无奈,这一个个的,进度比他这个主子都快。
他下了逐客令,“行了,别一个个都在这里杵着,赶紧下去干活,这里我来就好。”
“好好好。”两人连忙告退,夏山走之前还说了一句,“公子,孟公子说他有事儿找您。”
应该是孟以查到了什么。
向子慕只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冷灵雨刚醒,只能吃些清淡的东西,送来的正好都是清粥淡菜,向子慕看得出来,这是孟以亲手做的。
自己的心意明了之后,向子慕突然就有些害怕了。
这个孟以,对小郡主着实是不一般。
他生病的时候,都没见孟以这么殷勤过。
“向公子,你到底给不给我吃,我够不着。”
女子大约都有点恃宠而骄的小性子,冷灵雨见向子慕举个勺子举了半天,她把头都伸出去老远了,也没够着。
向子慕讪讪一笑,又把手递出去了一点。
嘴里的粥软软糯糯的,冷灵雨由衷地夸了一句“真好吃”。
向子慕脸色一僵,刚走到门口的孟以却笑了。
珠萝跟在后头,总算是有点看懂了。
又是一个痴情人啊。
窗外的雨,一直下到了晚上。
冷灵雨因为受了伤,早早地便睡下了。
向府的灯火渐灭,万籁俱寂。
一个身形灵巧的黑衣人却从白墙外探出头来,鬼鬼祟祟地隐入了夜色之中,许是天公作美,雨势倏的转急,加之他轻功极好,摸到冷灵雨所在房间的时候,没有惊动任何人。
他蹑手蹑脚地打开了冷灵雨房间的门,却没想到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向子慕翘着二郎腿坐在冷灵雨的床前,眸中寒光隐现,“不知阁下深夜来访,有何贵干?”
黑衣人自知中计,身形一顿,后退了好几步,却没想到,迎面而来的一个青衣男子挡住了他的去路。
不好!
黑衣人瞳孔一颤,条件反射般地躲过了孟以的掌风,瞅准左侧的一个空子,直接掠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向子慕的身形一动,那速度极快,只留下雨中的残影,黑衣人就听得向子慕轻蔑的笑声陡然响起,言语间带着不容置喙的霸道:“今日还敢再来?好啊,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敢三番两次地来我府内劫人!”
雨越下越大,黑衣人借着雨势与两人周旋,他渐渐地体力不支,孟以和向子慕就像猫捉老鼠般地围住了他,不下杀手,却把他耍得团团转。
三人的交手仍未停下,百般无奈之际,黑衣人扔出了一个包袱。
向子慕和孟以侧身闪躲,那个包袱就撞在了门槛上,系紧的带子瞬间散了开来,三人定睛一看,竟是还冒着热气的三个肉包子。
自称叫无名的黑衣人忐忑不安地绞着手指,腼腆地像个姑娘家,看得向子慕一脸恶寒。
就这样的人,也能当杀手?
现在做杀手的标准都已经降低至此了吗?
向子慕担心,若是那晚劫走冷灵雨的人知道她安然无恙,还会卷土重来,便让冷灵雨与他换了房间,今夜与孟以在这里守株待兔。
没成想,还真让他料到了。
入夜不久,这个黑衣人就蹑手蹑脚地溜进了向府,轻车熟路地摸到了冷灵雨的房间。
若不是他和孟以早有防范,怕是冷灵雨今夜又是在劫难逃啊。
据无名所说,他和师弟初出师门,还未见识到真正的江湖,便先面临了第一道坎——身无分文该如何闯荡江湖。
听多了执剑打马的风流恣意江湖行,却从没人提醒他们,囊中羞涩的人,在这凡尘世间寸步难行,空有一腔热血,也是无济于事。
两人商榷良久,决定先找个能够行侠仗义又能解决银钱问题的差事,做完一桩便金盆洗手,再入苍穹。
冯若盈告诉他们说,冷灵雨蛇蝎心肠,表面温婉柔弱,实则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罪行昭彰,罄竹难书。
但他与冷灵雨说了几句话,便觉得这姑娘看着不像是个坏人。
奈何他和师弟收了冯若盈的银钱,一时之间,也分辨不出,到底谁善谁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