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的对面是宋家,这个时间点宋季燃应该在学校上课,那么出来的是谁呢?
“哦,妙妙?”宋母背着一个包正准备去超市买菜,正好看到千灯送江神尧出门,笑眯眯地向两个人打招呼道,“比赛回来啦?”
“阿姨好,我们刚回来。”千灯乖巧地回答,还向江神尧介绍道,“这位是宋季燃的母亲。”
“阿姨好。”江神尧也颔首打招呼。
“你好你好,要不要到家里来坐坐?”
既然知道了这两人是刚去参加比赛回来,自然也就不会对他们两个在星期三的中午却没在学校有什么疑问,宋母甚至还热情地邀请千灯和江神尧到家里吃饭,“刚回来还没时间吃饭吧,刚好阿姨今天做多了,一会儿给你们热热,再炒几个菜……”
这种情况千灯向来应付不来,只好向江神尧投去求救的目光。
“谢谢阿姨,”江神尧接收到眼神,说道,“但是我们已经吃过了,就不麻烦阿姨了。”
“啊是,我们已经吃过了阿姨,实在是吃不下了。”千灯连忙附和道,还用手揉揉肚子示意自己吃饱了。
“吃过了啊……”宋母显然没想到这种情况,不过马上释然道,“没事,那就下次有机会再来阿姨家吃饭吧,阿姨做的菜可好吃了,是吧妙妙?”
看来这邀请主要是对江神尧发出的,还拉上了千灯安利。也是,不知道宋季燃有没有在家里提起过江神尧,不过江神尧嘛,只要去开过家长会的家长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可是每张成绩单上稳居榜首的“别人家的孩子”,每个老师都交口称赞的“好学生”,宋母想要多打听一下他的消息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嗯是,”宋母做菜好吃这一点确实毋庸置疑,千灯发自肺腑地应和道,“确实是这样。”
江神尧哭笑不得,这姑娘显然是没有理解现在到底是一种什么情况,还这样努力替宋母邀请他到宋家吃饭,也不想想到时候饭桌上一个江神尧、一个宋季燃,中间夹着一个千灯,那场面简直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本来从宋季燃陪千灯练琴的那段时间就可以看出他有多看不惯江神尧了,经过昨天的事情,怕不是宋季燃心里一直憋着一股火,只等着见到江神尧把他的头当篮球投到篮筐里呢。江神尧也是很不忿宋季燃家居然就在叶家对面,看样子千灯还经常到他们家吃饭。这样两个人在一张饭桌上吃饭?他们别把桌子掀了就不错了。哦不,只有宋季燃能干的出掀桌子这种事,江神尧到时候一定是在旁边以言语和动作刺激之,然后冷眼旁观着宋季燃犯错。
表面上江神尧答应了宋母的邀请,实际上谁也不知道这一天到底什么时候会来。然后江神尧就离开了,被宋母发现感冒了的千灯又被念叨了一番,然后才得以回房间。
在门口站了许久,感冒药的药劲儿也上来了,千灯的两个眼皮直打架,脑子里像咕嘟咕嘟煮着粥。
睡一会儿,就睡一会儿,然后就起来看书。
千灯这么想着,还是屈服于感冒药的威力和被我的魔力,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可能是因为外力的作用,这次千灯睡得特别沉,没有做梦,还是听到敲门声才醒转过来。
“叩叩叩。”不知道门外的人敲了多久,隔着门板都能感受到他的不耐烦。
千灯是最害怕让被人等的人了,平时不管是上学上课还是出门打工,从来都是提前到,当然,上学第一天是个意外。
说回来,千灯朦朦胧胧地挺好感动啊有人敲门,意识到这不是梦而是真的有人在敲叶家的门的时候,她一个翻身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没有过多的动作,穿鞋、开灯、开门,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甚至开门的时候连门外的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宋季燃一手端着宋母准备的果盘,另一手还保持着敲门的动作,在千灯打开门之后还在惯性思维下想要接着敲门,结果敲到了千灯的额头。
“嗷!”千灯轻呼一声,皱皱眉头。
不至于吧?打开门看见是宋季燃千灯还小小地惊喜了一下,毕竟之前两个人在闹脾气,他既然肯来找她,多少还是说明情况有所缓和了吧,虽然宋季燃很有可能只是在宋母的授意下来看望一下得重感冒的千灯的。看到宋季燃手里的果盘,千灯更坚定了这个猜测,只是没有想到宋季燃抬手就给了自己一下。
“对不起。”不知道宋季燃是先听到千灯的声音,还是先反应过来手下的触感不太对劲,总之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千灯的额头已经略微红了一块指甲干大小。
宋季燃没觉得自己敲门的时候又用这么大的力气,怎么她的额头就红了呢?
看病不成,还给人家添了新伤,宋季燃怕不是做这事的历史第一人。
“疼不疼?”眼看着千灯的眼睛甚至都开始湿润起来,宋季燃瞬间就有点慌了。
其实千灯那只是生理性的泪水,并不是疼哭了。看着宋季燃一脸紧张,千灯破涕为笑地摇摇头,擦擦自己的眼角:“不疼。”
“你怎么来了?”其实千灯都已经猜到了,但是她就是要明知故问。
江神尧下午回了趟学校,主要是为了把两个人的奖杯上交给学校。这样一来,“江神又替学校拿了个金奖回来”的消息便不胫而走,自然也就传进了宋季燃的耳朵里,其间还夹杂着零星几句关于千灯得奖的消息,他便也知道两个人这是回来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江神尧回学校了而千灯没有回来。
一想到要面对千灯,宋季燃就想到她去比赛之前留的那张纸条,心绪怎么也不能平静下来,又想当面问问她,又怕见到她之后听到的不是自己想的答案,以致于回家开门的时候都要开着开着忽然回头看一眼叶家的门有没有被突然打开。
如果不是宋母跟宋季燃说千灯得了重感冒,催他带点水果过去看看她,宋季燃都下不了决心去见千灯。
一开始敲门没人应,宋季燃虽然也担心千灯的病情,但更多的还是为今天不用见面而松了一口气,奈何打道回府的时候被宋母强制返回,甚至下了死命令“果盘送不到就不用回家了,”无奈宋季燃只好有以下没一下地像发电报一样敲着门,然后就是千灯听到声音起床来开门了。
“这个,”宋季燃把端了许久的果盘往千灯面前一怼,“我妈叫我给你的。”
“那谢谢阿姨。”千灯接过果盘。
千灯刚还在感叹感冒药果然还是挺有用的,虽然让自己一觉睡到了这么晚,但是好歹站了这么久还没有打喷嚏或者咳嗽的征兆,然后马上就猝不及防地被气管里涌上来的气流呛住了,咳个不停。
“咳咳咳……”
看着千灯咳个不停,脸都憋红了,宋季燃道:“你这样还能参加明天的考试吗?”
宋季燃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现在千灯最担心的就是参加不了考试,他就偏偏往这颗唯一的地雷上面踩,还一踩一个准。
“咳咳咳我可以……”千灯咳得腰都直不起来,还向宋季燃表决心。
“行行行,你可以你可以,”宋季燃护着她往屋里走,“咱们先回屋里歇着行吧?”
千灯想自己只是感个冒,用不着这么小心翼翼地呵护,刚要拂开宋季燃伸过来的手,就感受到一阵头晕目眩,差点一头撞在门框上,幸好被宋季燃一把拉住。
“怎么回事?”宋季燃看千灯的状态明显不对,仔细看看不只是脸,甚至眼球都有点泛红,这总不能是咳嗽咳得了吧。他扶着千灯回到屋里,不管千灯怎么挣扎都不肯松手,一路送到了千灯房间里,甚至强行把她按在了床上。
千灯满脑子都是完了。她“强迫”宋季燃坐了那就多天客厅的地板,还是逃不过让他进屋的命运,而且她才刚起床,还没来得及收拾整理一下。
“我看你是发烧了,温度计在哪?”
温度计?千灯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直起上半身想指一下方向就被宋季燃强行按了回去。
“行了,你躺着吧,我自己去找。”
?我给你指方向你不要,偏要自己去找?
幸好温度计还是很好找的,宋季燃一会儿就回来了,嘱咐千灯夹住,又去卫生间打了一盆水放到床铺旁边的椅子上。
“行了,到时间了,拿出来给我看看。”宋季燃伸手向千灯要温度计。
千灯看了宋季燃一眼,迟迟不肯伸手拿温度计,宋季燃这才反应过来,毕竟是要拉开衣服才能把温度计拿出来,他一个男生怎么好一直盯着人家,于是红着脸偏过了头,“你拿吧,我不看。”
拿出温度计,千灯先想着自己看一眼,对着灯光转了一圈又一圈就是看不出到底多少度,宋季燃一手夺过,“还是我来吧。”
37.8°,说高也不高,说低也不低。江神尧个好小子,让你照顾好她,你就是这么照顾人的?不仅感冒了,还发烧了。
宋季燃使劲甩甩温度计,仿佛他拎着的不是水银温度计,而是江神尧的脖领子,然后认命地浸湿了毛巾就要放到千灯额头上。
“别动,”宋季燃细心地撩开千灯额头前的碎发,然后才把毛巾放下去,“可能有点凉,但是这样能舒服一点。”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有点过线,千灯的眼前就是宋季燃放大无数倍的嘴唇和下巴,她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在发烧,还是因为害羞只觉得呼吸都是热热的,血管里流淌的不是血而是沸腾的岩浆。
宋季燃放好毛巾,无意间的地垂眼,就和千灯来了个对视。发着烧的千灯不想平常一样马上移开视线,反而一脸无辜地跟他对望,宋季燃情不自禁地问道:
“那句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