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戾，冷漠。
用所谓智慧者的话说就是绝对的理智，摈弃所有情感的理智！
除了三贤者之外，方元峤是唯一知道实验真相的人，知道实验的目的，并不是改变人类生命长短，曾强整个世界的力量运转那么简单。
他们想要的是改变，改变整个宇宙空间的法则，他们企图毁灭时间与空间的束缚，让万物都达成绝对的平等。
如果能够成功，那将是一个绝对纯粹，绝对完美的世界。
为此他们可以牺牲一切，纵使毁掉整个世界，也无所谓。
这样恢弘、荒诞的理念，是方元峤无法理解的。不过这对他而言是无所谓的，只要没有踩在他的底线上，方元峤需要做的就只有一件，相信主人，这样就足够了。
直到他们三人的理念产生分歧，直到方元峤明白了一个道理。
为了这令人难以想象的荒诞理念，庄周真的会牺牲一切，包括世人，包括他自己，包括能够入他眼中的万物，包括庄梦雨。
他庆幸。
庆幸于墨翟的及时清醒，庆幸他阻止了这一切。
唯一没有想到的是，本以为无相之门被封是悲剧的结束，却原来是悲剧的开始。
“对，我从来都没有改变过，我只是做出了另一个选择而已。与子沐截然相反的选择。两千多年来，我们都在彼此的立场上坚持着，谁对，谁错，早已经失去了意义。”
柳清明将目光落在了墙角的阴影处，他的眼神变得很暗、很冷，令人不寒而栗，“所以，我要做的从来都不是救世，只是选择而已，我只是想要完成自己作出的选择，仅此而已。你说的没错，我们是同一种人，冷酷无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阴冷的目光突然落在自己身上，方元峤神情一震，几乎忍不住逃走的欲望。
还好，柳清明很快就收敛了表情，叹息道：“我不在意墨家内部的分歧，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希望你们所有人能够按照自己对墨家的理解，去为人处事，而我相信你们。”
他说着便向外走去。
方元峤没有转身，直到脚步声逐渐消失，他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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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在这个时候冒险？”
听到庄梦雨的决定，闫少谷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他摇了摇头，无法认可庄梦雨的选择。
但庄梦雨的态度却异常坚定，她双手紧紧握着拳头，沉声说道：“我们的敌人是墨翟先生，我了解他，越是小心翼翼，越会深陷于他的陷阱里，没有选择了，已经没有选择了，而他的目的，我说过了，不仅仅是消灭暗潮，他企图消灭的是无相之门后的一切，包括魂玉，包括暗潮，更包括王诩先生与主人！”
是，庄梦雨说的没错，她的话，闫少谷自然也是相信的，可是正因为如此，才更应该谨慎行事，不是吗？
因为一旦失败就是彻彻底底的一败涂地啊。
“这是能够去赌的事情吗？”
闫少谷一把抓住了庄梦雨的手臂，用力之大，庄梦雨痛的都皱起了眉头。
但是她没有挣扎，因为这世上没有人比她更了解闫少谷激动的心情，她直直的看着闫少谷，沉冷道：“赌，还有赢的机会，但是不赌，我们必败无疑。还有……”
庄梦雨突然放缓了声音，轻叹一声，苦笑道：“师兄，你执着的是师尊的遗愿，是纵横家的理念，而我还有感情的寄托与永生信仰。所以相信我，相信我比你更不愿意冒险。”
庄梦雨近乎绝望的神情，令闫少谷愣住了，他就这么看着，看着庄梦雨努力想要隐藏起来的，眼中的绝望。
闫少谷后退了一步，闭着眼睛，说道：“我明白了，我会去做好准备，不过在此之前，有一个人必须处理！”
冷，极致的冰冷。
充满了冰冷杀意的一句话，令庄梦雨都不禁轻颤。
“等等。”
在闫少谷准备离开的时候，被庄梦雨握住了手腕。
“放过她吧，放过佩小姐，都这个时候了，已经没有意义了，为了她损失任何战力，都不值得。”
庄梦雨的话的确有道理，但是闫少谷却眯了眯眼睛，问道：“你真的只是因为不愿损失战力才阻止我的吗？”
沉默了。
庄梦雨竟然沉默了。
她知道自己骗不了闫少谷，她也不想欺骗闫少谷。
但是握在手腕上的手，在微微用力，她的态度很坚定。
见她如此，闫少谷无奈道：“好吧。”
话音落下的同时，庄梦雨的手也松开了。
只见闫少谷揉了揉手腕，说：“等我通知。”
随着闫少谷的离开，客厅里只剩下了庄梦雨一人，她后退着，跌坐在身后的沙发上。
大脑里全是在意识之境里看到的画面，主人与墨翟先生之间的对话。
虽然她看到的可能只是沧海一栗，虽然她并不能完全听懂他们话中的意思，但是庄梦雨不傻，她知道他们想要表达的是什么，她知道他们在坚持什么。
她不会怪罪墨翟先生的狠绝，亦不会为自己的主人抱不平，因为他们之间，从来不存在对与错，一切会产生争辩的问题，在他们之间都不存在意义。
而她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做出属于自己的选择，然后不惜一切！不惜一切的坚持下去。
“不惜一切。”
庄梦雨紧紧的闭着眼睛，感受着自己那颗跳动着的心，逐渐沉静下来。
在一处被所有人忽略的地方，路竞仙懒散的坐在沙发上，将他所看到的一切都说给对面的人听。
“越来越有意思了，与king说的分毫不差，他真是个可怕的人。”
赵义的语气中，夹杂着藏不住的兴奋，听到他对king的评价，路竞仙不置可否，那双看似迷茫的眼睛里。深深的藏着一抹嘲讽。
他站起身来，走至床边，感慨道：“一切都在king的掌握之中，就连墨翟也完美的隐瞒了过去。千年之前的失败，绝对不会再重演，哈，这一刻终于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