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他们真的不能再有任何意外了。
这不是不信任，而是在渴求信任。
白昂星虽然看不见，但是他能够感觉的到，感觉到闫少谷的心情。
拧着眉思考了一瞬，说道：“我也说不清楚那是什么，只能告诉你那是一股力量，属于庄梦雨本身的一股力量，绝对与我无关。你很清楚，我没有理由欺骗你。”
白昂星说着走至闫少谷身边，安慰的在他的肩上拍了拍，说道：“我虽然说过不会入世，但也说过定会保你们周全，你啊，疑心别这么重，梦雨应该快回来了，你该去见她了。”
听着白昂星这似是而非的解释，闫少谷抬起眼皮，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只是可惜他什么也看不出来。
最终还是选择让开了路。
白昂星刚离开，就有门徒回报，庄梦雨回到贤者之地了。
“贤者之地？”
闫少谷皱起了眉，庄梦雨为什么要去贤者之地？看样子，他果然应该去见庄梦雨。
就在闫少谷往贤者之地而去的时候，方元峤已经回到了重明馆。
重明馆内空无一人，显然人都被刻意支开了，而支开众人的人，毫无疑问，自然就是这里的主人，柳清明。
方元峤知道他在那里，实验室，以方元峤对他的了解，他一定在实验室。
但是当方元峤向实验室走去的时候，却突然停下了脚步，他发觉自己的双腿非常沉重，越靠近实验室，越抬不起脚来。
“呵呵。”
方元峤低头苦笑。
沉重的从来不是双腿，而是他的心。
因为他太清楚，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了。
不知过了多久，方元峤终于站在了实验室的门外。
实验室的门果然打开着，只要抬头，方元峤就能够看到立在其中的人。
但是，他做不到，他只敢闭着眼睛，感应对方的方位，仿佛只要看不见，就不用面对一样。
幼稚的行为逗笑了自己，语气里却充满了嘲讽。
“梦雨已经完全恢复了。”
这不是询问，是陈述。
在柳清明话音落下的瞬间，方元峤睁开了眼睛，看向眼前之人。
一个容貌只有十六岁左右的少年，眼中却藏着无尽的沧桑。
他不常现身，更不以这般面貌示人，所以，就连与他最亲近的方元峤在看到他时，也不禁有一种恍惚的感觉。
“也许吧，她看样子，似乎已经完全恢复了。”
柳清明都是肯定的语气，方元峤却回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这是询问，或者该说是试探。
柳清明笑着摇摇头，身体向后倾，靠在了身后的实验台上，无奈道：“进来再说吧，这里我设下了结界，你可以抛下任何顾虑，向我求证你想要知道的所有事情，你知道，只要你问，我一定会回答你，无论什么时候。”
柳清明说话的声音很轻，不紧不慢，方元峤在他的刻意引导下，放松了心情，环视了一圈实验室，终于抬脚走了进去。
实验室里意料之外的空旷，柳清明之前收集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知被他丢去了哪里，全都不见了。
方元峤走至柳清明身前，才停下脚步，咬着后槽牙问道：“您要消灭暗潮？”
柳清明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回答道：“是，彻底的消灭它。”
“用什么？魂玉？”
“哎，”柳清明的眼中藏着一抹怜悯，但很快就被淡漠取代，他伸出手来，掌心凝气，“暗潮是异空间的生物，那个世界也许是由纯粹的黑暗所组成，所以才会产生如此强大的黑暗力量，经过无数次的研究，只有魂玉之力，才能够与之抗衡，甚至控制他们的行动，同样的道理，只要有足够强大的暗力，必然就能消灭这股来自异世界的纯粹黑暗。”
“所以，魂玉的形成，是您刻意放任纵横家与道玄一脉去做的。”
方元峤的声音，似有轻颤。
其实这个答案，早就在他的心里形成了，所以，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这般不愿相信？
“不止，深海之蓝是我亲自制造的魂玉，所谓的传教士，从来都不存在，其实每一颗魂玉的制造都有我的参与，包括王戒，包括苏尘。魂玉顺天意而成，想要人为促成，必是逆天之举，靠你们是不可能成功的。”
方元峤本以为自己定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却没有想到，在柳清明话音渐落时，他竟然莫名的冷静了下来。
“这一切都是您刻意为之，所以，您也从来不在意，墨家内部出现分裂的声音，因为您根本就不在意墨家？”
柳清明摇了摇头，他的确不在意墨家内部出现分歧的声音，但他并没有不在意墨家。
“墨家的理念很简单，兼爱非攻尚贤，再无其他，只要心中有这六个字，只要心中明白它们的含义，就足够了。所谓分歧的声音，无非是欲望未得到满足，这种不该出现在墨家的声音，何须在意？”
这话，方元峤并不是第一次听。
但是今天，他却有不一样的感觉。
方元峤垂眸深思片刻问道：“一千年前的墨鬼之争，并不是单纯的争夺魂玉，还有，您在清理墨家？”
“嗯。”
柳清明仰着头，少年的身体，迫使他只能仰着头看方元峤，“因为人心比任何黑暗都要深沉，当理念支撑不了欲望时，为了理念的延续，只能清除欲望，”
方元峤不否认他这句话的意义。
“最后一个问题，所以，您的目的也是打开无相之门？”
“是，也不是，这个世界永远都是我们最熟悉的世界，它不会改变，也不会再有任何威胁。万物的生命都有极限，命运皆有区别，这是世界的恩赐，逆天而行，只是对世界的不尊重。”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柳清明的眼中尽是哀伤，只因这个道理是他在无数生命逝去的过程中，才明白的。
这个代价太庞大了。
“我明白了，您果然与庄周先生，王诩先生是同一种人，您从来都没有改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