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之境。
这里是意识之境，庄梦雨知道。
心底突然一阵惊颤。
但并非是因为自己又来到了意识之境，而是因为，她想起了苏桀的话。
另一个自己。
为什么？
为什么她在清醒之后，会想不起来，还有另一个自己的存在？
难道她的意识被……
庄梦雨没敢再往下深思。
“你在想什么呢？我很清楚，因为你就是我，很疑惑吗？为什么你在清醒之后，总是会忘记我的存在？答案很明显，你一定知道，只是不甘心吧？我能够明白的，明白那种不甘心的感觉。”
“不，不可能。”
“没关系了，因为很快，这一切都会结束，不过放心，我会给你最后的时间，而你现在先休息吧。”
“哎，这方法是我从张御陵那学来的，也不晓得有没有用。”
庄梦雨在清醒的当下，听到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句话。
她猛然睁开眼睛，冷漠的看着苏桀，说道：“你竟然拿我做实验。”
这般沉冷的气质和说话语气，看样子是成功了。
苏桀挑眉笑道：“别这么小气嘛。”
“哼，小气？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告诉她，我的存在？你知道这样很可能会增强她的意识之能，造成我们的意识之争，对计划有害无益。”
庄梦雨白了他一眼，站起身来，不知又要去哪里？
“归识阵，闫少谷要启用归识阵，其实他敢这么做，且能够确保自己会成功的原因，除了你们那个不出山的师兄，还有最关键的一点。”
苏桀说到这里停了下来，靠近庄梦雨，在她耳边说道：“牺牲另一个人格。”
庄梦雨眼神暗了暗，没有开口，算是默认了苏桀的说法。
随之，苏桀又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继续说道：“虽然牺牲另一个人格，对本源意识也会造成无法挽回的损伤，轻则意识消散，重则魂飞魄散，但至少你明明白白自己是怎么死的，可是……呵，对你来说就是她吧。”
苏桀长长的叹了口气，“不同的人格，不同的意识，就该是不同的存在，至少要有一个人认可她的存在。”
“不过一个本不该存在的人格而已，你这么在乎？”
庄梦雨不解的看着苏桀，她的眼中似乎还藏着其他的情愫。
“嗯。”苏桀点点头，很干脆的就承认了，在离开之前，拍了拍庄梦雨的肩说道：“说句实在话，她真的比你可爱多了。”
苏桀说完便离开了，庄梦雨匆忙转身看着苏桀离开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庄梦雨都没有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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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你失踪到现在，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
发觉庄梦雨的气质完全变了，苏尘立刻就明白了缘由。
他的态度依旧很好，就像曾经一样，大概只有苏尘，令庄梦雨没有四十年空白的缺失感。
“是你第一次见我，却并非我第一次见你。”
“是这样吗？”
苏尘面露惊讶，笑了笑。
庄梦雨暗自舒了口气，靠近他问道：“你应该已经知道了真相，我接近你们，利用你们的真相。你真的就没有其他的话想要对我说吗？趁现在还有机会。”
“还有机会？什么机会？我们还能和平相处的机会吗？”
庄梦雨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避开了苏尘审视的目光。
自认识他开始，庄梦雨就知道他是个很特别的人，他与张御陵就像是相反的存在。
张御陵是感情深厚却无法表达。
而苏尘，则是看着深情，其实什么都看的很淡，即使是与苏桀之间的感情也一样。
见庄梦雨不愿再说，苏尘也不勉强，目光落至前方，问道：“你多久没有来过此处了？”
听到此话，庄梦雨脚下一顿，抬头看向眼前的山壁。
这里是阴山深处，距离贤者之地不远，便是无相之门所在之处。
庄梦雨还记得很清楚，当初发现它的时候，正是贤者之地刚刚建成。
三贤者为了创造出足以摆脱时间和空间束缚的力量，而开始进行魂玉的实验。
因为无相之门的现世，因为暗潮的被发现，让实验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成功，
可是就在庄梦雨以为，这个世界将会因此，变得更好的时候。
墨家背叛了，无相之门被封印了，主人亦被封印了，属于贤者之地的一切都被刻意抹消了。
而她在役梦术的操纵下，得到了主人残留下来的完整指令。
对魂玉的收集，制造。
整个过程，他们仿佛成为了黑暗中的阴谋者。
不过，她不在乎，他们也没有人会去在乎。
只要能够达到目的，一切的牺牲都是值得的，无论是哪方面的牺牲。
“墨家操控历史的时间很快就要结束了，这个世界将会改变，万物都会脱离所有的束缚。”
“墨家从未想过要操控历史，我们只是希望能够引导世人拥有正确的理念。”
声音自身后传来，是方元峤。
庄梦雨没有回头，摇摇头说道：“所以墨家的理念就是正确的吗？”
“当然不是，墨家内部也并非完全团结，也没有任何人有立场摈弃诸子百家的存在。只是存在既有矛盾，这是天意。”
终于，庄梦雨转眼看向了立在她身边的人，笑道：“说的很中肯，然而历史依旧是由墨家所书写，你们是胜利者，世人的理解自然偏向你们。”
“哎，”方元峤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在意的是历史被改变，被隐瞒，甚至被抹消。可是，梦雨，你真的希望白蛇传的真相大白天下吗？”
庄梦雨愣住了，趁此机会，方元峤继续说道：“将残忍的阴谋，书写成伟大的故事不断传颂，从来都不是为了隐藏什么，逃避什么。只是不希望世人的信仰崩塌，让这个世界充满罪责。”
“总而言之，就是创造一个虚伪的世界，让人们虚伪的活着，连自己的罪恶也不敢去承担，呵，自以为是！”
“我……”
“好了，你们别争执了。”
方元峤刚开口就被苏尘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