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默然片刻,“准!”
“不行!安晴姐……小贺将军是武将啊,怎么能去赈灾呢,这不是大材小用吗!那个乱吠的狗玩意儿,你行你上啊,干什么针对我安……干什么针对我们小贺将军!!”
宋裕如像一只炸毛的猫,拱起腰腹呲牙咧嘴的,充满敌意的对待着任何有可能伤害到贺安晴的人和决策。
皇帝突然暴怒,脱下大拇指上的扳指狠狠地朝宋裕如砸去。宋裕如没闪避,玉扳指砸到额角,又被反震到地上,摔成了两半,咕噜咕噜滚了半圈儿停下了。
“大庭广众之下辱骂朝廷命官,我皇家颜面都被你个孽子丢尽了!给我滚回去反省吧!叫你那好娘亲再教教你礼仪!”
宋裕如脾气也上来了,站在原地不动弹,倔强又有些委屈地看着皇帝。
“还不快滚!朕现在不想看见你!不走是吧?来人!把这个孽障给朕拖下去!”
几个侍卫听令,面带难色地走到宋裕如身边,宋裕如负气的一甩袖子往殿外的方向走了两步,然后突然回头冲着坐在上首的皇帝喊道:“哼!老头子!你敢让安晴姐姐去永昌赈灾,我就敢跟着一起去,你自己掂量着吧!”
贺安晴听了这话眉头紧皱,今日之事过后,加上督察使言论的铺垫,大大小小官员心中估计都会出现这样的印象,妖女蛊惑皇子,皇子与皇帝反目成仇,恐生篡位之事。六皇子真是雪上加霜一把好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不是明摆着给算计她的人提供素材吗!
看着头也不回的宋裕如,皇帝的脸色阴沉变幻不停,众人大气都不敢出,疑心自己听见皇帝磨后槽牙的声音。
皇帝的威严不容挑衅,哪怕是自己最宠爱的亲子。于是他当场拟下了派贺安晴过去做钦察大臣,驰援永昌赈灾。
贺安晴将军营中的事务交接完,据她领旨已经过去三日了。容悦听说贺安晴要到永昌郡了,死活要跟着一起去,宋清寒坚决不同意,容悦闹不过,只好退一步,过去看看贺安晴。宋清寒没法拒绝,只好亲自带她过去。
容悦缠着贺安晴说了一会儿话,细细碎碎地叮嘱贺安晴,眼角眉梢全是离愁别绪,贺安晴耐心地听着,笑着说自己都记下了。
宋清寒可见不得容悦这个样子,他大手一伸,将容悦抓过来放到自己身边做好,然后犹豫了一下,没什么表情地关怀了一下自己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那谣言明显是暗中有人针对,此去路途定然不会一帆风顺。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忧,皇帝既然准了你的奏请,大概率会暗中助你。毕竟他可精明的很,定是发现了点什么,指着你当棋子斗人呢……”
贺安晴笑着冲他行了个礼,“谢殿下指点。”
宋清寒淡定地伸手将桌子上容悦爱吃的糕点都一个一个装起来,准备拍拍屁股走人了。
“哦对了,今日那督察使是宰相门生,虽然这么多年来你与宰相一只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但此事保不齐就是宰相暗中授意,其他话我不便多说了,自己留意。”
贺安晴脸色徒然一变,飞快地将自己手上的线索串联起来,总归是有了个怀疑的方向,查出军营内鬼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容悦在旁边疯狂点头,生怕贺安晴不重视起来。
宋清寒两手一上一下卡住容悦的脑袋,感觉很好笑,“你在这儿瞎点头个什么劲儿。”
容悦突然讪讪,淳和应当是不知道贺安晴身世的啊,她磕磕绊绊的,“哎嘿嘿,实话说吧哥哥姐姐,我看着宰相都不像什么好人,你说说,能教出来言思忆那样女儿的,能是什么好菜吗,肯定也是个两面三刀比言思忆还要歹毒的伪君子!”
这套家教论一出口,宋清寒可真是忍不住笑出声来了,越发觉得他家悦儿是可爱极了。容悦对宋清寒嘲笑她的行为感到十分不满,她瞪大眼叉着腰质问道:“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宋清寒伸手揉了一把容悦的脑袋瓜子,然后将刚刚装好的糕点塞进容悦的怀里,哄着她走了。
贺安晴收拾好东西,随手扯了一张纸出来,草草写上‘言振发’三个字,然后交代心腹将这张字条送到北大营副将手中,自己带了几个随从出发了。
贺安晴的坐骑是一匹踏雪乌,性子又傲又烈,日行千里。贺安晴喜着红衣,踏雪乌风驰电掣,如同一道黑色闪电,带着一抹飘逸的红色丝带。
不甚温和的风打在脸上,有些微弱的刺痛感,让人不自觉地放松心情、热血澎湃起来。放肆策马狂奔让贺安晴感受到了久违的自由,所有一切烦心事都能抛给耳边呼啸的风,人和马都是自由的,不受约束,一时忘形,放空起来。
“将军!将军快停下!”
耳边自然的声音中突然闯入了几道焦急的呼喊,贺安晴瞬间回过神来,定睛一看,前面居然有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牵着一匹白马,一动不动地站在官道正中央。
贺安晴心脏狂跳,这人不要命了?还是什么新型碰瓷儿活动,以踏雪乌这速度,绝对要撞上那傻子的!贺安晴连忙拉紧缰绳,踏雪乌正跑的畅快,被缰绳扯得生疼,前蹄被迫抬起来,发出同痛苦地嘶鸣。
贺安晴心疼地捋了捋踏雪乌的鬃毛,但是手中的缰绳仍不敢松,强制着它减速。但是贺安晴发觉的着实有些晚了,一路飞驰带来的惯性大的超出预料,不可能在那人面前停下的。
“闪开!快闪开!否则撞上了不光你自己伤残自付,还要赔我踏雪乌银两!”贺安晴朝着那人吼道,那人听见她的声音,猛地抬头,惊喜地冲着她挥了挥手。
贺安晴定睛一看,这不是那个傻乎乎六皇子吗!
踏雪乌可不管人是皇子还是贫民,收脚收不住,眼见着就要撞上了,贺安晴急中生智,将踏雪乌拉偏方向,只撞到了宋裕如牵的那匹小白马身上。她自己在两马相撞的时候灵活的一点脚尖,跳了下来。
“安晴姐姐!说好你去哪儿我去哪儿的,我来践诺了!”宋裕如扔掉马绳就朝贺安晴身上扑了过去,渴望得到一个大大的熊抱。
但是贺安晴只面带责备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着急忙慌的去看她的踏雪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