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悦觉得奇怪,正想问问喜鹊一号呢,喜鹊一号就出声了,但是它的声音说不出的严肃紧张。
“悦悦,我感觉到前面的地方有点奇怪,那边有一团比较躁乱的数据流,但是我没法判断那是个什么东西,你还是过去看一下吧……
而且我有预感,那东西好像是冲着你来的……”
容悦觉得自己可真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这一天天的,不是被小偷盯上就是被小孩儿缠着,一朵花别人碰了没事儿,她碰了就当场不省人事,一定是她把身边人的坏运气都抢走了,所以才出现这种周围人个个福星高照,她扫把星紧随的局面吧……
容悦顾影自怜了一会儿,然后开始想怎么单独出去找找那团奇怪的数据流,毕竟还不清楚那东西来意,不好带着大家一起过去受惊……
这时候那个方向传来一阵古怪的啼鸣,似鸟非鸟,似鹰非鹰,听起来什么都像,细听又什么都不像。
容悦当机立断,就向云实夫人申请道:“娘,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云实夫人侧耳细听,然后点了点头。
容悦再接再厉,“娘我想去看看……”
云实夫人直接打断,果断拒绝。
“悦儿啊,咱们在这片林子里面一点儿都不熟悉,哪里有什么不起眼的毒草啊,万一碰到了怎么办?万一迷路了怎么办?不是娘不让你去,真的是太危险了呀!”
容悦不气馁,施展出自己的缠人大法,在云实夫人面前哼哼唧唧,像只小蚊子一样嗡嗡嗡的,一直说一直说一直说,大有你不答应我就缠到你答应为止的意思。
云实夫人不为所动,宋清寒先见不得了,于是他就主动提出愿意陪容悦同去,容悦朝他投去了感激的目光,顿时觉得世上只有哥哥好了。
云实夫人还没说话呢,容戟先警觉起来了,他狐疑地盯着宋清寒,总觉得他干什么事情都是不安好心,于是就在云实夫人耳边吹枕头风。
但是没有成功,云实夫人对宋清寒还是很信任地,觉得这孩子武功高强又心细如发,可堪良配。
一听说宋清寒也去,云实夫人就放心多了,便松口了。毕竟作为一个准女儿奴,自己女儿在身边一直缠着,也是需要很大的毅力来抵抗她的攻势的。
容戟可就不太高兴了,把头转过一旁生闷气去了。云实夫人只能忍着笑过去哄他。
容悦成功拿到许可,拉着宋清寒就欢乐地走了,不像是面对未知风险,倒像是去春游。
踩在地上的树枝上,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是在同林子深处的东西通报,有两位不速之客来了。
容悦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不附体,一手拉着宋清寒一手提裙子就开始不要命地狂奔,田垄不平整,跑两步滑一下,跑两步就滑一下,速度大大受限。
宋清寒将她拦腰抱起,施展轻功,两人很快就离开了那片想吃人的菜地。容悦心有余悸的回头看看,告诫自己以后可别再手痒乱拽别人东西了。
喜鹊一号嗤笑,容悦怕不是忘了,就前两天,误碰毒草之后她也是这样说的呢!真是记吃不记打,愁人啊……
两人继续往前走,路上遇见了一片鱼塘,莲叶田田,有鱼嬉戏其间。
可奇怪的是,鱼儿跃在鱼塘表面形成的水纹,竟然形成了人影图画,看不清脸,只有朦朦胧胧的动作身形,依稀能分辨出来男女,茫茫然在演一出哑剧。
一幅画只能维持几秒钟,然后淡去,随着鱼儿游动,又展现出另外一副,生生不止。
……诡谲而变幻多端。
容悦只看了三幅就毛骨悚然。
第一副满目疮痍。
破碎惨败的宫墙,绵延不绝的大火,在灰暗天空中猎猎作响的残旗,灰烬中掩埋蒙尘但还在发着微弱光泽的珠玉,倒塌的龙椅。
第二幅饿殍遍地。
焦黑的土地,哀鸿遍野,河水都被鲜血染红,幸存的人们瘦脱了型,艰难地拄杖前行,妄图寻得一丝生的希望。
第三幅生生世世永不相见。
烽火连绵的战场,冷漠的黑甲铁骑踏过倒地的尸骨,身着火红嫁衣的女子,发了疯一般朝着被践踏的尸骨扑了过去,马背上的人将她一把拎起,捆在马背上扬长而去。
女子的嫁衣被扯烂了,她十分不甘心地徒劳地伸出手,只有红缕丝缠绕在尸骨之上,随风飘摇着,想抓紧女子的手,却又实在无能为力。
压抑,黑暗,绝望,徒劳,悲哀,颓丧,甚至还能从那些简单的纹路里看出来,人们希望冲破牢笼求得新生的迫切。
容悦十分不忍的别过了眼,她有些经不住这些沉重情绪的打击。
这些画面看起来像是前朝的灭亡,也像是恶毒的诅咒。
可是容悦知道,都不是,都不是。
那是无可抗拒的,将来会一件件发生的,真实的事情。
那是,预言啊……
宋清寒看着鱼塘,却没什么反应,见容悦一副不堪重负的样子,赶忙揽过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歇一歇。
“悦儿,你怎么了?”
容悦指了指鱼塘,宋清寒皱着眉又将鱼塘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清澈见底,游鱼肥硕,莲花含苞,时不时有鱼跃出水面,一口咬住花叶不放,再坠入水中。
好像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啊?
宋清寒又低头看了看容悦惨白的脸色,轻轻拭去她额头上的细汗,陷入了沉默。
容悦留意到宋清寒的表情,也就大概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鱼塘中的预言画面,宋清寒是看不到的。
也许是因为宋清寒也是画中人,也许是因为容悦她从本质上来说并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她不受这个世界的限制,也许是有人故意设局……
这样一个局面,还没见面就先来了个下马威,总不会是个好相与的。
“哟,这么快,就找来了……”
远方传来一阵空蒙低沉的男声,还带着微微的笑意,和着天边的云彩,竟然有种别样的韵味。
可不见人影空闻人声着实有些吓人,容悦色厉内荏地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