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九章
禾露2020-08-24 21:093,059

  平日里的宋裕如通常是一副洋洋自得、口直心快的嚣张样子,说实话这样的性格并不太讨人喜欢,但谁叫他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呢,再怎么讨厌也都得忍着恶心用自己的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

  但是六皇子一贯是看不上的,他心气高,眼界也高。

  贺安晴就很不一样了,也许是未曾见过这样心怀天下的大气磅礴的女子,宋裕如辅一见到贺安晴,就感觉自己同她产生了共鸣。

  虽然是他单方面的。

  他长这么大,头一次无比清晰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未来应当做些什么。

  宋裕如他激动地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栗。

  他一直都知道,他不可能一直囿于这深宫大院,像大家说地那样做一个每日吃茶遛鸟斗蛐蛐的闲散王爷,他要守护他身边珍视的人,守护天启,守护天启的每一位百姓。

  宋裕如要做天下人的英雄,守护苍生。

  天边升起了一盏孔明灯,飘飘遥遥,在零星细雨的攻势下,坚强的升得很高。

  宋裕如笑了笑,突然很想同贺安晴说说话,转头就发现,容悦不知道怎么时候跑下去放了一盏灯,在院子外面笑盈盈地冲他招手。

  还有就是,刚刚贺安晴一直在,很专注地看着他。

  宋裕如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他薅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姐姐……”

  贺安晴视线没有移开,还在很专注地看着他,像是在研究什么难以捉摸的地形图。

  小六其实,是个很好的孩子啊。

  他想去保家护国,同她一样,她倒是愿意带着他去。贺安晴有些骄傲。

  可是小六武艺不精,真跟着她上了战场,估计也是自顾不暇,是去送死。

  这可不行啊。

  “……小六我,我教你练武吧!”贺安晴心口一热,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

  宋裕如面上都是不可置信。

  贺安晴话刚出口就后悔了,也不知是哪里的鬼迷了她的心窍,竟然生出了想同宋裕如亲近一下的念头,甚至自作主张地猜测他的想法,想着带他上战场去。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吧,毕竟她身上还有些血海深仇,想利用宋裕如来帮她……

  贺安晴不想再想下去了,因为她发现自己好像没法儿,像太子殿下生辰宴那天,那么理直气壮的计划着利用宋裕如了。

  她有些心悸,锣鼓喧天。

  眼前全是刚刚宋裕如说自己想做一把伞的样子,那样赤诚的、坚定的、悲悯的。

  贺安晴很早就知道宋裕如对自己打的什么心思了,本来是一笑置之再顺手拿过来用一下,可现在,也许她也不可避免的,

  日久生情了吧。

  既如此,便不能再通过宋裕如的手来做她的事情了。

  贺安晴她不愿,不愿任何一段她珍视的感情被外物污染,埋下不明不白的误会和裂痕。

  父女情、姐妹情、战友情、还有这突如其来的爱情,这些感情该是这世界上最纯粹干净的东西……

  “还是别……”

  贺安晴想还是将这事情先放一放,暂时不要同宋裕如交往过密才好,等她处理完自己的事情再说。

  宋裕如像是知道她要反悔了,忙不迭地打断,急切地表态,“姐姐我愿意!咱们明天就开始吧!”

  梁语琦走的很快,现在已经到城门口了,她像之前一样数着石块儿,数到第十块儿的时候用力一按,那个如同狗洞一般的暗道依循而开。

  “害,这是什么恶趣味啊……”容悦看见那个狗洞之后人不知开始吐槽了。

  宋清寒忍不住轻笑出声,随后认同地点了点头。

  屋顶瓦片上落有融化的雪水,经过冬天干冷的风吹,已经结上了一层薄冰,说话时候嘴里呼出白气,无声无息地碰触到彼此的脸颊,像是落下了一个隐秘又温柔的吻。

  宋清寒抱起容悦,足尖一点,飞檐走壁,如同矫捷的黑燕,掠过家户的炊烟。

  也不过转瞬,就稳稳当当地站在了城墙之上。

  梁语琦出了城之后就放心了,不再一步三回头地观察周边情况,目的性很强地走向东南方向的一块儿荒地。

  待她停下了,宋清寒才不慌不忙地起身,像是出来野餐踏春似的。整理好容悦的衣衫,紧了紧她脖子上裹着的毛领,然后才将她拦腰抱起,飞身而下。

  “青衣大人,您在吗,您在吗,让我见见我的槐生吧……”梁语琦虔诚地跪在槐生的墓碑前,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念叨着。

  宋清寒抱着容悦站在她身后,静静看着她,没有出声打扰。

  空中突然聚集了一大块儿乌云,黑压压的,宛若大军压境。潮湿的气味儿也跑了出来。

  宋清寒抬头看看这天,犹豫了一下,就抱着容悦躲到离这里不远的一块儿破庙里去了。

  不多时,黑云运来的雨点儿就开始劈里啪啦地往地上砸,梁语琦像是感受不到一般,跪在墓碑前面,风雨不动安如山。

  容悦看着瓢泼大雨中纹丝不动的梁语琦,心中的困惑一时间达到了峰值。

  “真是个心诚的乖孩子啊……”

  伴随着嘈杂的雨声,云里雾里传来一声十分做作矫情的慰叹,然后由远及近的现出一个模糊的身着青衣的人影。

  梁语琦看见他冒雨而来,有些慌张,“青衣大人,我不见槐生了,今日大雨突然到访,语琦请您来实属冒昧,您不要让槐生出来了,我不愿意他淋雨的……”

  那青衣男子似是笑了一声,“无妨。大雨为我而来,自也能为我而去。今日携雨前来,不过是因着些不可言说无可抗拒的禁锢罢了。”

  说罢,青衣男子抬眼,穿过厚重的雨帘,目光直直对上了宋清寒怀中的容悦身上。

  容悦心下一惊,自觉藏得很好啊,怎么一下子就被发现了?她使劲眨了眨眼睛,再看过去的时候已经看不见青衣男子的眼睛了。

  也是,这个距离虽说不远,但也绝对不近了,而且还隔着瓢泼大雨,青衣男子不过是个连脸都看不清的一团模糊气体,怎么会看见他的眼睛呢,一定是错觉了。

  “连先生您都会有无可奈何之事吗……”梁语琦似是不解,又悲楚地垂下头,生出些蚍蜉撼树的无力感。

  “尽人事之后,才有资格去无可奈何地听天命。我来渡你,也是来渡自己。”

  青衣男子倒是浑不在意,他轻轻挥一挥衣袖,像是揩去灰尘一样拂去了梁语琦头顶上的乌云,形成了种奇异的景象,乌云治下的地盘正中央空出了一块儿。

  周围的雨还在不要钱似的往地面上砸,梁语琦身边一圈的地面已经半干不干了。

  梁语琦的无可奈何,不过是眼前这个青衣男子挥一挥衣袖的事情……

  “如此可好?”青衣男子笑着询问,打断了梁语琦的沉思,俨然一个彬彬有礼的绅士形象。

  然后他飘过来点了点槐生的墓碑,揉揉梁语琦的头,“你做的很好,今日我将雨幕留下,无人可扰。就让槐生多陪陪你。”

  轰然间,墓碑齐齐向两边推开,棺木颤动,盖子自动推开,里面躺着的清隽少年坐起来,脸上的喜悦满的都要溢出来。

  “阿琦,你来看我啦。”

  宋清寒闻言,什么也没说,拎起小孩就是一顿甩,那小孩儿吓得六神无主,嗷嗷直叫唤。

  甩了一会儿,小孩儿身上还真掉下来一株苍翠的植物。

  细长叶子,脉络轻细,一看便知这东西生长在陡峭之地,一小孩儿如何能摘得。

  宋清寒挑了挑眉,脸上依旧保持着得体的笑容,似是在问那小孩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小孩儿被甩得头晕眼花,涕泗横流,竟还挣扎着要去占住那株药材。

  却被男人抢了先。

  小孩有些崩溃了,竟尖叫起来,“那是我的我的我的!!!”

  没人理会他,小孩挣扎的更狠了,哭闹着,“你们看看他的药篓!那分明是小孩子背的呀!!!”

  容悦探过头去看看,男人背上的药篓在他背上却显局促。

  男人一听这话就更生气了,“你这兔崽子好生不要脸,多大人了还整日谎话不离口的!若不是夫人交代我不许出手伤人,我非把你打成个残废不可!!!”

  容悦眼神在两人面上转来转去,犹豫着开口问,“所以,您这药篓是??”

  男人将刚刚捡起的药材放进篓中,然后才同容悦解释,“这篓原是我家夫人药童的,以前也都是他去采药,可惜他上个月患虫疫没了,我便背上这篓为夫人采药了。哼,谁知路上遇见这个赖皮!”

  “虫疫?!!”容悦惊了一下,心想着这石林郡估计要比永溪郡情况还要糟糕了,她父母可还在郡中呢!哪还管这争药材的蒜皮小事儿,得赶紧过去看看了!

  “对,你们也听说这病了吧。”男人哼了一声,对宋清寒两人脸上的惊疑神色甚为满意,知道怕就行,就不用浪费口舌多解释了。

  宋清寒大概能猜到容悦的想法,手一松将小孩儿抛在地上。

  那小孩儿害怕被男人揍,刚一被抛下就像一条灵活的小蛇缠上了容悦的腿。

  泪眼汪汪,“姐姐姐姐,不要抛下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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