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如今一穷二白，想要吃上一碗香喷喷的米饭需要用银两来换取，我已经想好了，咱们可以街头卖艺。”
“我所学之法用来斩妖除魔，匡扶正义，而非为了乞食？”男子说完，腹内轰轰作响。“我早已辟谷，稍晚些可吸收天地精华来精进修为。”
女子浅笑，不禁想要调侃这位正义之士，“你此番话在修仙界，我不会反驳，可这里是凡界，并非每一处都聚集了充盈的灵气，再者，你要记着一件事。”
“何事？”男子捂着腹部，这不争气的肚子又在躁动了。
“你口中的仙师，我的恩公，他可不是一个真的大善人。”经历那么多事件，为何这人就不能长得记性。
“仙师的性子是古怪了一些，可你不能诋毁他，咱们一路走来所有的麻烦都是仙师出面解决，若非如此，咱们想要全身而退都是枉然。”
衣槲站起身子，脸上写满失落，她就不明白了，像周裴这样的性子是怎么成为华阳宗内门弟子的，早知那边收人如此随意，她就不该往霓裳阁那边钻。
“你这个笨蛋，还不清楚当下的情况吗？”
周裴仰着脑袋看向面前身着红裳的艳丽女子，她又想对自己说什么。
“你也知晓恩公修为高深莫测，那更应该明白能打破咱们体内灵气运转的罪魁祸首是谁。”衣槲一口气说了那么多的话，感觉有点犯晕。
“谁？”周裴从未怀疑花无弦。
衣槲讲解的那么清楚，偏偏周裴还是傻乎乎的，“你，你是猪吗？”
“孰可忍孰不可忍，衣姑娘，还请你自重。”周裴猛地站起身，他的好脾气都被衣槲磨掉了，先前她讲仙师坏话，这次又来找自己麻烦，难怪仙师不想让她身在身边。
衣槲被气得原地跺脚，非得让她说的那么清楚，他才会明白吗？“我是说咱们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恩公搞的鬼。”周裴张口想要说些什么，被衣槲伸手制止，“停，咱们先来把整件事理一下，你再来确认我说的对不对。”
周裴点头，表示同意。
“你我虽不是同宗，却同为修仙者，理应知晓凡界和修仙界两者的区别。你说你们宗门的任务没有固定在一个界内，证明还是会在凡界走动，那可曾因此感受到身体的异样？你不用说话，点头摇头表示。”
周裴摇头，表示没有任何问题。
衣槲继续说道：“我曾经为霓裳阁的弟子，为了收集一些材料常在凡界和修仙界来回，也未曾感受到灵力受阻，以及突如其来的饥饿感。然而，咱们此时出现了相同的症状，若是绿芝堂的两位在此，或许能给咱们解惑。”
饥饿是人都会感受到的，乃常理之中，周裴不认为这点有何特别之处。
“咱们这一路来一直跟着恩公，期间吃过多少东西，你还记的？”衣槲记得，大部分时间都是她看着华澜妹妹享用，初时还以为恩公偏心，可事后想起来，她即便不吃东西也感觉不到异样。
修仙者进入辟谷后，五谷不再是日常所需，可吸收天地灵气维持自身行动力，然，这是有缘由的。修仙者以修炼为主，一入定便再也感受不到天地的变化，辟谷意味着他们即使在修炼中亦能维持身体的基本需求。
换种解释，衣槲和周裴皆是修仙者，体质特殊，若他们仍在修仙界，灵气充盈，无需担忧饥饿问题。可是到了凡界，他们体内的灵气渐渐被消耗，仍然会感觉到饥饿。
本该如此，可他们在花无弦身边从未感受到这点，是以忽略了身体的需求，一旦离开花无弦，各种变数出现，甚至加重了。
“衣姑娘，你怀疑仙师在咱们身上动手脚，是想咱们流露出凡夫俗子的缺点，让咱们难堪？”周裴听完衣槲的解释，面上神情缓和不少。
“难道不是！”衣槲被花无弦整怕了，总是不经意的中招。
周裴微眯双眼，结合衣槲给出的提示，“或许衣姑娘你误会了，咱们目前的状况并非仙师所为，却与他有关。衣姑娘，你对仙师了解多少？”
“是一个很厉害的高人，活了几千年的老人，性格古怪的男人，长相平平无奇的仙师。目前为止，就是这几点。”正是此人磨平了她暴躁的性子。
周裴苦笑，“看来你比我更了解仙师。”
“你是在开玩笑？”看他样子又不像。
周裴长吁一口气，一脸认真的看向衣槲，“衣姑娘，以下是我个人的见解。咱们和凡人不同，身体习惯了有灵气的地方，若是突然来到灵气匮乏的贫瘠之地，一定会感到非常难受。”
幕城之所以和东夏国有所区别，正因为它拥有可供修炼的灵气，凡界绝不会无端生出灵气，是以幕城拥有灵气最根本的原因，在它的地基下有灵源石。灵源石不同灵石，能够散发无尽灵力，是修仙者人人梦寐以求的修炼法宝。
“若是把仙师当做灵源石呢！咱们之所以能正常行动，又没有日常进食，不正符合了咱们在修仙界往日那般。”
“你是说恩公是活着的灵源石？这个笑话太好笑了~”衣槲笑不出来。
“衣姑娘，我前些日子收到师傅传音，说是让我好好在仙师身边呆着，能得到不少的馈赠。此为荣幸，是旁人祈求不来的福分。每一个在仙师身边历练的弟子，最后都变得非常厉害，这点毋庸置疑。”
“本门长老皆有属于自己的洞府，仙师也不例外，他的洞府名为花清海，乃是华阳宗最高、最难以进入的山峰。根据我师傅所言，花清海里有大量的灵植和灵兽，可当做一方小天地。”
“似乎是仙师每回下山，总能从别处寻来一些稀有的种子或灵兽，将它们养在花清海，以便不时之需。至今为止，无人知晓仙师的修为到何等地步，极有可能逼近真仙。若真是如此，那仙师的存在对我们来说是一种福泽。只要我们在显示身侧，便能吸收周围的灵气转为己用。”
“咱们与仙师相处久了，习惯从仙师身上吸取福泽，一旦与他断了联系，咱们体内的灵气受阻，这才产生了饥饿感。”
周裴认为是他们被仙师养刁了胃口，导致身体对于凡界的零星灵气没有任何渴望，才会出现如今的局面。目前仅仅是猜测，等他回到华阳宗，便能向师傅证明这一点。
“你荷包里的银两消失不见该作何解释？”衣槲一句话将周裴打入深渊。
“这~”
在云镇最热闹的地方，出现两名外乡人，红裳女子艳丽娇俏，吆喝声不停，另一人是位身着蓝白道服的男子，他挥舞手中利剑在街市中表演剑法。若仅是寻常卖艺的手段，绝不可能吸引人群的关注，这场表演的看头是——
一把能喷火的剑，以及不会被烫伤的舞剑人。
曾有人认为周裴使用了障眼法，其实这根本就是一把普通的铁剑，他不信邪的上前一试，结果烫伤了自己的右手。是以周围再也没有猜忌之心，一个个为周裴的表演叫好。
“各位走过路过，皆来瞧一瞧，我们兄妹二人初来到贵宝地，路上盘缠用尽，无法饱食，还请你们通融一下，有钱的捧个人场，没钱的捧个人场。”衣槲平日里没少听到这些话，是以如法炮制一番。
周裴已经使出了归燕十九式，重复出现这几招只会让群众审美疲劳，他想了一个法子来吸引更多的人。仙师声明要他用冰鞘封住炎煌，否则后果自负，看来一定是跟炎煌的火属性相关。
冰火相克，周裴是冰灵根，却手握火属性的炎煌剑，如此反差，也不知世间哪位大能曾尝试过。他在炎煌剑中输入灵力，剑身燃放熊熊烈火，围观群众鼓掌捧场，想看他继续变戏法。
紧接着周裴利用自己的冰灵根召唤出无数冰凌，它们围聚在炎煌剑上，裹住了那一层火焰。
然，火焰的力量似乎更胜一筹，冰凌瞬间消失不见。有人虽不明，鼓掌以表支持。紧接着周裴增加冰凌的数量，这次冰克火，在炎煌剑的外层形成一层冰鞘。仅仅须臾，下一瞬还是火焰胜出。
街头卖艺众多，总是千篇一律的招式，例如喷火、胸口碎大石、蒙眼射箭、跳火圈、吞剑，像周裴表演手法新颖，吸引了不少云镇的百姓。衣槲觉得有戏，拿出随手捡来的小竹筐，慢慢走向人群。
“各位，我们的表演再过一盏茶时间就要结束了，若是你们喜欢，还请多多支持。”
言于表，不如行，想要在凡界如鱼得水，绝对少不了傍身的银两。衣槲相貌尚佳，有些百姓不看僧面看佛面，很快小竹筐里累积一些铜钱。
“感谢各位的支持，我们下一场表演会在傍晚进行，喜欢的可以过来继续观看。”
周裴面上平静，内心惊慌，怎么还要表演，他哪晓得这是衣槲说的场面话，并非真的。
片刻后，天上累积乌云，又下雨的征兆，围观百姓逐渐散去，衣槲和周裴有了劳苦钱，亦能进店面挥霍一二。
衣槲数着铜钱，询问周裴下一步如何，“你先前还不愿卖艺，看看，一会儿功夫咱们赚了多少，你想吃什么？”
“面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