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又要生气,冬青话题一转:“哎,我们把赌约换一下如何?我帮你追我师兄,追到了我就赢了,你要答应我三件事。若我没帮你成功追到我师兄,我不仅将这镯子给予你,还另允三件事于你,如何?”
秦草警惕地看着她,依旧不相信冬青:“你究竟是何居心?”
“你若真当我有何居心,就当我是想要快点把我师兄送走,免得他整天烦我。”冬青是知道了自己不说一个显得合理的理由,这小屁孩是死都不答应,便信口胡诌道。
其实打赌是假,但想要撮合这俩人倒是真的。虽然这丫头是过于骄纵了些,但冬青觉得她或许配上那个过度内敛的师兄或许刚刚好,也是想尝试一下,看看能不能有个火星撞地球的效果。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自己也能顺理成章这几天都在这儿清净一下。
念及此,冬青目光黯淡了许多,好在很快她又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补上一句:“况且怎么你也不亏,我输了你能赢得赌约中的条件;你若输了,也能获得一段姻缘。”
她眯眼盯着冬青几秒后才缓缓答应道:“好,这个赌约我接受,但前提是你不是以此为名对我要求做些过分的事。”
冬青冷哼一声:“我还没有那么无聊。”
说完,转过身躺在床上望向了一边的窗口。月色清冷的光芒从窗纱中略微倾泻。就这样一个本不平静的夜晚,好像因为找到了新的目标一般,少了些许的烦闷,让她在这样的思绪中最终也能够找到一丝平静,渐渐入眠。
冬青平静了自然仍旧有许多人并不平静,慕归秋自是其中一个。
心,差点冲破胸膛而出。这就是慕归秋亲眼目睹冬青离开自己时的第一反应。
他顿时就急了,六神无主,这是他从小到大从没有过的事情。如同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在屋内四处来回走动,时不时往屋外探头只为寻找是否有那个丫头瘦弱清丽的身影,但到了夕阳下山,星辰布满,依旧没有任何熟悉的身影。
他见冬青竟是一夜不归,便也知道这次真的踩了她的雷区。一时之间有些无辜,更有些手足无措。
所谓关心则乱,这四个字果然诚不欺他。之前的他只是心里不住翻腾着心火,压抑得极为辛苦。现在他已经完全慌了神儿,心底凉成一片,就像化为了万年冰山,冷到刺骨。
最终一切的慌乱还是化作了无声的叹息,他起身顺着她的气息进行寻找。结果便发现她的气息实在太过杂乱了,看样子应该是她的内心也不平静,踪迹几乎踏遍了整个逍遥门。
”
但愈是这样,他就愈发想要快点找到冬青。他担心她,担心在他不在她身边时会有意外,担心她受伤害,担心她再次消失不见,担心她孤独无助。
终于在一炷香时间后,她的气息最后消失在一处偏远的院落。只一眼,慕归秋就认出了这院落的主人,可不就是那个觊觎自家丫头的那个傻愣愣的师兄。一时之间,心中又有些不是滋味,即使他能感受到这里没有属于那人的灵力波动,也就说明他并在院子里。
可他还是酸涩,酸涩她宁愿寄居他人屋檐下,也不愿见自己。
他化作一团黑屋来到了一间小屋的床边,看到了那个令自己心乱如麻的丫头。她躺在在塌上,身着白色中衣,脸侧有一缕头发散了,慵懒随意地搭在面颊旁边,凭白就生出一种说不清的脆弱和忧伤来。她睡得很熟,这是慕归秋所未曾预料的。
他原本以为她可能也不开心,不可能睡得那么安心。结果这一幕令他开始怀疑自己在这丫头心中究竟还有没有点分量。
但虽然有一瞬间这样的想法,他当然知道这也是不可能的。这丫头能说出那一番话,和自己共度了数个日夜,之间经历的坎坷,都不可能是虚假的。
可也正因为这一刹那的想法,他忽然明白冬青为何生气了。即使是自己多疑和脆弱的担忧,本质上也是对她的不完全信任。若是完全的信任,自己便不该有任何的担忧。
自己从来都是以自己的想法来看这个丫头,认为她需要自己的保护,认为她可能会为了保全自己会选择离开,但是他从来没用从她的角度思考,这些担忧根本就是多余的。她也从来不是自己想的如此脆弱,她是一株冬青,坚韧而有着旺盛的生命力。
也许她说的对,他们只是彼此以为了解了彼此,至少慕归秋只是以为自己完全了解了她。
突然,他有片刻的沮丧。片刻后,神色中又重回了一片清明。目光在窗内女子脸上留连了片刻,一咬牙,转头原路返回。
他确实也需要反思一下了。
……
当富贵回到院子的时候已是第二日晌午。可以看出这位小师兄对秦草这小魔女真的是很抗拒,明明看到冬青时还是温和的笑容,而看到秦草则根本就是笑容僵硬在嘴边。
好在冬青已经提前指点了一下秦草,此刻她见到富贵小师兄也没有过于激动地冲上前一同连环索命追问。
不过秦草对于自己的指点也不知道究竟听没听进去,或者听进去多少。反正自己提起她的计划的时候,她的表情一直感觉是坚决反对。
现在在看来,应该也不是全部没有效果。
尽管秦草这次表现得还可以,但是奈何襄王依旧无梦。王富贵僵硬半晌后,不自然地将眼神瞟着她身边的小屁孩,随后更是夸张地连眼神都不敢直视地低下头,问道:“不知秦师妹找我有何事?”
“我不是来找你,我是等了一整天,一直到现在。”秦草毫不掩饰自己,语气是掩饰不住地埋怨。
冬青惊悚地听完了这番话,暗自掐了掐秦草的胳膊,在牙缝间挤出两个字:“温柔!”
秦草斜眼瞪了她一眼,不情不愿地调整了自己的态度。
但王富贵的表现并没有多少异样,由此可见这小魔女在人家面前到底说了多少次这种让人震惊的言论了,连她这明明那么羞涩的小师兄都见怪不怪了。
冬青硬着头皮打起了圆场:“师弟,你回来的刚好。师傅说让我和你去朱雀峰山脚采些岭暗花来炼丹,但我今天有些许不适,就让秦草姑娘代替我和你一起去吧。”
撩汉第一步:制造机会!
富贵小师兄脸上因为尴尬浮现出不正常的红晕,吞吞吐吐地拒绝道:“不用了,师妹如果不适,就好好休息吧。去采岭暗花的事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不用劳烦秦师妹了。”
说着,眼见着他就要落荒而逃,冬青立即以眼神怂恿秦草:“快去跟上!”
秦草犹豫地看了一眼他慌不择路的背影,又看了一眼冬青递过来的背篓,抿了抿嘴。最后还是二话不说地接过背篓,连忙御剑追了过去。
冬青看着两个追逐的身影,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孺子可教也。
她很满意,可王富贵很无奈。
他昨夜特意不回去,还在桃花林露天而营,吹了一整夜凉风就是为了躲避秦师妹。结果她的好师妹竟是直接将这烫手山芋又推到自己身边。
虽说男子汉大丈夫行事要光明磊落,这些鸡鸣狗盗的心思是不该有的,所谓士可杀不可辱。
可是他这位秦师妹有一桩特别的本事,能够缠着他,说一些惊世骇俗的言论。
他至今都记得他见到这位秦师妹的第一面,她的气质并不讨喜,虽然相貌上算得上有种莫名的灵气,超凡脱俗。但她在这种气质中还掺杂了一种傲慢,仿佛是被人宠溺惯了的大小姐。
果不其然,她也却是是自己所感觉的那样,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本来以为是不会有什么交集的人,可在未来竟是纠葛不断。
当时的她,在众多平辈中唯独直直地看着自己,那目光甚至让他有些局促不安。而就在自己还有些慌张的时候,她竟是突然跳出来说:“我喜欢你,我要和你生孩子。”
这一幕的惊世骇俗让他至今记忆犹新。
而就在他愣神的这段段的时间里,在后方御剑而来的秦草也后来居上,赶上了他。只听她用着那一惯娇俏的嗓音道:“你走那么快做什么?”
王富贵回过神,疏离地恭维道:“我并不知秦师妹也跟了过来,多有得罪。”说完,有补充道,“采岭暗花并非什么难事,我一个人就能完成了,秦师妹不必担心。”
“谁是……”“担心你”三个字未出口,秦草想起了冬青对自己的叮嘱。她说过自己的态度都太强硬了,还经常说一些十分令人震惊得话,必须要委婉而温柔的表达。
实话说,她是不相信温柔而委婉有什么作用,也丝毫不觉的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妥,自己只是说出了真实想法而已,有什么不应该的吗?
然而她还是很有契约精神的,毕竟答应了赌约,自己这段时间要听她的教导来和呆头鹅相处,还是表现的委婉点符合她的说法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