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灰色的小型两厢车停放在那辆闪亮的迈巴赫旁边,不是她故意放在他车的旁边,是转来转去只有这一个空车位了,在停车的时候她紧张的手心都冒汗了,生怕擦一块碰一块肯定几万块钱就出去了,即便车有全险,腹黑的人也一定会让她赔偿的,赏了自己这辆座驾之后钱就成了她无比需求的东西。
“车神来啦?”看见那辆迈巴赫的时候她怎么能够想到把车刮了赔钱的问题呢?应该想到的第一个问题是,她迟到了,与此同时,倘若他心情不好还会扣她薪水,所以当顾家铭口气充满嘲讽的抛出这个问题时,柳华山就暗呼大事不妙。
“呵呵,顾总。”柳华山挪着步子赶紧往自己的温室里躲,却被顾家铭看穿,一个箭步挡在门外,而她只能表现出内心的真实感觉——茫然与恐惧。
“小丫头,给他过生日了?”顾家铭眼底的那片温柔却被一层厚冰覆盖着,明明是一片明媚却散着冷光,好像,北方的冬天,越是晴天越是寒冷。
“嗯。”柳华山低着头,当她不知道怎么应对的时候,她只会选择低头而不是迎接他那冰冷的目光,这才是她一贯的作风,像鸵鸟一样,以为低着头,那些利箭就会与她无关,然而世事纷扰,岂是她一个低头就能隔绝的?
修长的手指捏上她的下巴,用力往上抬,直到她的视线与他的交汇,“为什么总是低头?”
无论多么疼,她只是微微皱眉忍耐着,她怕她再有什么举动惹火这个暴君,偏偏忍耐得模样让他心疼且愤怒,“去给我倒杯茶。”说完,顾家铭便转身离开,让她有些不知进退。等到他坐下来看她,她才把包放到沙发上,端起他电脑旁边那只精致的瓷杯走向茶水间。脚上依然是那双开了胶的帆布鞋,不知道如果这时候有贵宾来的话会不会以为这个公司其实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还是会以为年轻的顾总慈悲为怀资助贫困女学生呢?!柳华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兀自猜想着便轻轻笑起来。
“小心!”顾家铭几步走过来关上热水开关,生气地看着刚刚还自己傻笑的柳华山,“你打算用热水把自己烫死以示迟到的愧疚么?”
“不,不是。”柳华山这才觉得等热水的时候自己又走神儿了,如果不是他,开水就直接流到自己端着杯子的手上了,抱歉地看看皱眉的他,心里却对自己无语了,最近是怎么了。
“端回去,顺便再把桌子上的文件复印十五份拿到会议室。”顾家铭说完就转身走了,看着他的背影,她觉得他真像幽灵或者恶魔。
“看什么?不要腹诽我。”走了几步的顾家铭突然回身眯着眼睛看她。
柳华山连忙端着杯子赶到办公室,同时还在琢磨着,“难道他脑子烧得更加灵光了?为什么总是连自己心里想的东西都能猜到?”
她根据他的指示制作的演示稿经过投影仪展现在那块巨大的屏幕上,下面的十几位所谓精英全部认真严肃地听着他讲那些她不懂的事,她始终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在房地产这个行业干的这么风生水起,因为她不知道为什么总会有人买房子,还是说这是地球人口递增的正常唯一反应?那岂不是谁在这个行业都能干得很好并且稳赚不赔?
“柳小姐,柳小姐……”直到胳膊被旁边的那位英才碰了碰,再次走神的柳华山才听见来自顾家铭的声音并且看见全会议室的人都在注视自己。看见她顺利回神,顾家铭才又说了一遍,“麻烦你去我办公室把桌子上另一份文件拿来。”红着脸的她赶紧走出去,拿了文件又赶紧回来,尽管他讲的自己依然不懂,但是却真的很认真地听他讲天书,生怕再来一次。会议结束之后,顾家铭看了看紧张警惕了整整一个小时的柳华山松松散散地瘫坐在椅子上便也坐下来。“刚刚在想什么?”
“哈哈。没什么。”柳华山忽然想到,你不是有读心术么?你猜我刚刚想什么啊?当然这都是心里说的话,不敢讲出来。然而,“别妄想让我猜,如果我猜中了,你今天中午在公司吃饭。”顾家铭靠在椅子后背上,似笑非笑着看她。
“好啊。你试试。”柳华山就不信了他还能真的猜中?
顾家铭终于笑起来,嘴角弯弯地很温暖,眼底那层冰仿佛也融化了一些,“你在想,顾总我为什么这么成功,在你完全搞不懂的房地产行业里发挥着自己的光热。”
刚刚还一脸挑衅的柳华山顿时垮下来,“你怎么知道?”
“走神儿的时候你可是一脸崇拜地望着我呢。”顾家铭站起来笑着回答,但眼神里总有那么点调皮的玩味。
“是吗?”站起身的柳华山自己嘟囔着,“那你知道还问我想什么!”
“我只是想听你亲自说对我如何崇拜而已。”顾家铭拿了文件夹塞到她的怀里径直走出去。
于是中午的时候愿赌服输的柳华山规规矩矩地坐在了公司的员工餐厅里,旁边是一脸得逞表情的顾家铭坐在她旁边,对面是前台小姐和跟柳华山一起进公司的coco。“华山啊,要不然咱们今晚一起去玩吧?”前台小姐在静默的饭桌上首次开口,采取了完全忽视顾总的策略,自从柳华山把他那张吃饭囧照发出来之后,他们便不像曾经那么害怕顾总了。“去哪儿啊?”“你们说吧。按理说,公司应该给新员工召开欢迎会的。”说着前台小姐还看了看顾总,“既然公司不方便,那咱们私下玩儿呗。”刚刚说完,顾家铭就抱歉地笑了笑,“对新员工照顾不周,我的错。那,晚上聚会吧。”说完,又看向柳华山,“你负责这件事吧。”她只能点点头,表示受命。一直没怎么说话的Coco突然问道,“顾总也去吗?”大大的眼睛里写完了渴望,注意,是渴望而不是困惑。柳华山也十分关心这个问题,所以也看向他。只见顾总浅浅微笑,就像一个害羞的男孩,并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