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刚刚高中毕业的时候,她和陆子莹就经常沿着马路走,没有目的没有计划,她们俩都不怎么爱逛街,每次逛街也都是风风火火找个齐全的超市把自己需要的东西都速度解决,然后把买了的东西放在储物柜里,手拉着手压马路,就连高中班主任都在班里说,“最烦那些把压马路当做谈恋爱方式之一的同学,当然除了陆子莹和柳华山,你们能不能不把自己早恋这个事情搞得这么天下皆知?!我看见顶多就是多看两眼,看看是谁。要是让德育处的人抓住,你们的风纪评分啊……”想着想着柳华山便不自觉笑起来,笑着笑着又突然跑出几滴眼泪,然后在她有些发干的脸上汇聚成一条小溪,浇灌着她有些干枯的心,好像很久没有想陆小姐了,不知道身居天堂的陆小姐会不会怪罪她,柳华山抬起头仰望着高远的蓝天,忽然不顾旁边那席卷着新鲜空气的车流放声大喊,“陆子莹,好想你啊。”胸腔那块阻碍呼吸的东西仿佛被自己喊了出去,柳华山擦了擦眼泪,放肆地大笑起来,那么多人的注视就一个意思,“这女的肯定是疯子。”但是车里的郝帅却满脸疼惜地看着这个蹲在路边淡忘世界的女孩子,那么想冲出去抱一抱这个被阳光笼罩的人。
走了将近三个小时,她才重新钻回自己的两厢车里,被遗忘在车里的手机嘀嘀地响个不停,她的未读短信提示音间隔很密集,“去哪儿了?”发件人就是一直跟在她身后的那个人,而此刻那个人正在一路狂奔往家里赶,他是在看她离开车子之后发的那条短信,造成一个假象,那就是他依然在家里,睡醒之后发的短信,而事实上,他根本没有睡觉。“在街上逛了逛,带什么东西吗?”刚刚把车开进车库的郝帅拿出手机突然发现自己被温暖裹挟,只是当他想到这份温暖不知道能持续多久的时候心里又汹涌起一阵悲哀。“不用了。”
柳华山的车停下来的时候会发出一声闷响,她一直认为这是她的一种特色,还觉得自己在停车的时候可以把自己心里某种东西发泄出去,却不知道这也成为一种标志,让人家知道她来了。在换鞋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帆布鞋竟然坏掉了,难道这就是三个小时的成果?柳华山穿着拖鞋走到郝帅身边,看他喝着冰镇西瓜汁一脸自在,于是顽劣心大起,“感冒好了?”
“嗯。你妈妈说的是真理。”郝帅发现了问题所在,赶紧把西瓜汁放到她手边,“不太凉。”眼里满是撒娇与讨好的色彩。
“切。”柳华山把鞋脱了盘腿坐在沙发上接过西瓜汁自己喝起来,不管旁边瞪着她的郝帅。
“诶,你眼圈怎么红红的?”被剥夺了西瓜汁的郝帅逗她,其实根本没有哭过的痕迹,何况柳华山在上了车之后还是照了照镜子的。但她根本不放心,“真的吗?”
“哈哈。”郝帅继续逗她,“晚上要是想我想的睡不着可以直接找我嘛,那么近……没必要把自己弄得又是黑眼圈又是充血丝的。”
“去你的。”依然在揉眼睛的柳华山这才意识到他是在说笑,“少自作多情。”
刚刚还大笑的郝帅此刻却仿佛静止一样,笑声也是戛然而止消失在空气里,整个空间那么不自然,只有电视里传出的笑声讽刺着有些尴尬的两个人,柳华山知道他可能是把那句“自作多情”听进了心里,可是自己如若解释不是更让他难过么?于是柳华山佯装大笑揉了揉他的脸,“这是什么表情啊。”但是郝帅依然愣在那里,直到柳华山的表情也慢慢僵硬起来,才听见他说,“大神,您那手刚刚是放在脚上了吧?!现在又来揉本公子的脸……”说着就扑过去,挠着她哈哈大笑起来。
晚上柳华山决定坐着郝公子的车陪着人家看夜景,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坐在车里的柳华山看着那些被灯装点的火树银花不禁怀疑此刻郝公子的智商情商,手机在口袋里嘀嘀地响,是米拉发来的短信,“今天郝帅生日。”直到此刻,她才知道为什么今天中午他非要她煮面给他吃,为什么现在那么蛮横地拉着她出来看这些没有什么特色的夜景,真是不尽职啊,居然到晚上才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认识已经四年多了,居然从来没有记住过他的生日。车子刚刚经过的那个地方是个蛋糕店啊。柳华山扯着郝帅的袖子激动地喊,“停车!!”
郝帅不解,这个穿着拖鞋出来的女人要下车干吗呀,可是禁不住她甩他的胳膊终于还是停了车,“大神……”话还没问出口,柳华山就踩着拖鞋奔出了车,等他放完两首歌,柳华山才拎着一个蛋糕重新坐回车里,“生……生日……快乐。”上气不接下气的柳华山把蛋糕捧在完全惊呆的郝帅面前,蛋糕被接过去,依然在不停喘息的柳华山却马上被一把抱住,“谢谢。”她被抱得更喘不上气来,于是推开他红着脸催促他赶紧开车,等呼吸平稳,再扭头看他,眼里闪光的是泪水吗?柳华山仔细地盯着他,只见他不自然地抽抽鼻子,“看我干吗!”“你哭了?”柳华山忍不住地问。“没。”郝帅看了看她揉了揉眼睛。“那你又抽鼻子又擦眼睛的。”柳华山完全不相信。“我感冒没好彻底。”郝帅庆幸自己拥有了一个高她一倍的智商。“那咱们吃蛋糕去吧。”智商不高的柳华山兴奋地喊。
于是浪漫的烛光夜宵开始了,在郝帅保证不喝多的前提下,柳华山才允许他拿出酒,然而喝着喝着她自己却喝多了,郝帅的脸渐渐变得模糊,手指蹭上一块奶油便向那张已经模糊到看不清楚表情的脸上抹去,郝帅没有任何反击,她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已经睡着,或者一切的一切根本就是场梦,直到早上睁开有些发疼的眼睛的时候,她依然在想昨天到底是不是他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