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六号,午后。纯白大殿的中心大殿上。谢臣君高做在白色的王座上,表情严肃,目光沉缓,“他竟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但是他口中的惊讶还是显露无遗。他已经自问了多次了!
“陛下,他已经被侍卫请到了广场上,而且三百名战俘也都到了。”一名侍卫放下电话,向谢臣君报告道。
“陛下,臣觉得让那些战俘进入王宫,实在是……”一名老臣虽然没没有将话说全,但是其意思却不言而喻。
“走吧,朕去看看。”谢臣君起来向台阶走去。从前,还从来没有过什么人要让他亲自去见……
七个小时以前。
缓缓张开双眼,朦胧中,白色豪华的屋顶映入眼帘。
这是什么地方?哦!好疼!对了,我不是自杀死了吗?这里是哪里?天堂?不像,好疼!地狱?好疼!动不了……
眼前朦胧的景象渐渐变得清晰。扭过头望向窗外。
竟然……竟然飘着一张西华斯曼兹国旗!
……………………
“陛下要见你。”一个慈祥地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是你。”我的语气虚弱却在平静中有些惊讶。我看到这老者眼中的善意,我问:“我的……我的士兵们呢?”
“都还活着,过得很好。我们没有为难他们。”他说。
“我,我还没死?”我有些不相信。
“陛下没那么容易让你死的。”他说。
“他为什么要见我?我可是东华的四无上圣将之一。”我说:“而且还是圆桌骑士、王级爵位。我不可能投靠你们的。”
“你去了就知道了。”
我沉吟了一下,说:“让我和我的士兵们一起去见他,否则我是不会去的。”
梅隆看着我,迟疑了一会,说:“好吧。”他说完,转身正要离开。
“等等。”我叫道。
“还有什么事吗?”梅隆回过头问我。
“现在战况如何?”
“东华从他们的西北方调来了大部队,双方现在还在僵持中。”梅隆说完,便开门里去了。
“呵呵。”我苦笑一声,说:“卡洛兰德,你算计的可真好。”
……………………
纯白大殿的中心大广场。我坐在一架轮椅上。双眼注视着正缓缓从右侧前方的前台上来的谢臣君,我的身后是我仅剩下的三百零七名士兵。
“你好,国王陛下。”这是我对谢臣君说的第一句话。
“放肆……!”一名老臣正想训斥我,却见谢臣君挥了挥手掌,示意他住口。
“您好,佩兰尼吉亲王殿下。”谢臣君神态安详,语气温和地向我说。
“原谅我的无礼,我只是想知道,您找我来有什么事?”我微微向他点头,问道。
“您的伤现在怎么样了?”谢臣君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向我问道。这时,从大殿过来的大臣们全部都排列在台基下的两侧。
“我已经沦为贵国的战俘,只希望一死来解除我与这三百名士兵的从属关系。这样你们就应该用对待宾客的态度来善待他们,或是将他们遣送回国。”我极力让虚弱的声音中有一丝刚毅。
“您是在告诉我,您还想再自杀一次吗?”谢臣君又将话题引偏。
我的声音依旧平静地对他说:“我请求您赐我一死。”我必须要保证我身后这些,因为种种原因卷进我和卡洛兰德的斗争中的无辜人的人身安全。
“将军……将军,我们誓死追随您!”
“将军……将军……”有些士兵甚至跪了下来,想谢臣君求情说:“陛下,我请求您放过我们的将军吧!”这种景观很悲壮。
“都,都给我……咳咳……起来!”我一急之下急促地呼吸,前胸不断地起伏,牵动了腹部佩兰尼吉圣剑贯穿地伤口。我用尽了全力吼出了最后两个字。冷汗渗出了我的皮肤,凝聚在我的额头上。
“你就这么想死吗?”这是谢臣君愤怒地吼声。当众人安静了下来以后,他语气也变得缓和了下来,说:“基兰蒙•罕斯•伯所亚德”
宁静——
我的瞳孔急速地收缩。一时间,我忘记了身体地疼痛,说不出来一个字!
“你不要你的国家了吗?”谢臣君的声音将我从震惊中拉了出来。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我盯着面前的谢臣君,在我眼中,他变得高深莫测。
“将,将军。”身后的士兵虽然不知道“基兰蒙”是什么,但是对于“伯所亚德”这个姓氏却是如雷贯耳。他们个个瞠目结舌地盯着我的背影。
恢复了镇定,我淡淡地说:“没错,我就是索罗文撒皇帝的第十五皇子基兰蒙•罕斯•伯所亚德。”
“您今后有什么打算?”谢臣君问我。
我的目光不再涣散,我的眼神变得冷漠。望着与我对视着的谢臣君,我说:“这得要看您打算将我怎么办了。”
见到我露出了被人窥视到秘密后提防地眼神,谢臣君笑着说:“别误会,皇子殿下。我并不想杀掉你,也不会以你的性命为条件与东华交易的。”
“是与卡洛兰德交易!”我的声音虽然虚弱,但是却有一股针锋般地气势扩散开来。
“不!我并非是您想象中的那种小人。相反,我可以安全地将你送回东华,与你的哥哥路易华回合。而这些士兵也可以由你随意处置。不要疑惑,我这么做的真正目的,是希望你在推翻了卡洛兰德而建立新政权之后开放关口与我们通商。这对双方都有益处。”谢臣君说。
“皇子殿下,我愿意跟随您。”第一个改口叫我“皇子殿下”,并且向我行君臣之礼的是龙布。
“皇子殿下,我们愿意誓死追随您。”剩下的三百多人也随着一同向我跪下宣言道。
“国王陛下,您为什么认定我呢?在众多反叛势力中还有许多比我更有势力的人。”我对谢臣君的称呼改变了,但是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对他放松警惕。
“因为你哥哥,虽然我很看好你,但是我之前更希望和路易华合作。还有就是,你们两人的血统原因。”谢臣君平静地回答。
“我并不想和东华开战。”谢臣君换了一种语气,听上去有些无奈。
“那您怎么解释你们在东境集结地那四十万大军?”我针锋相对地反问他。
谢臣君摇了摇头,说:“事实上,一个月前我们得到了情报说东华在西境集结军队。”
“是他放的烟雾弹?”我还真没有想到,卡洛兰德竟然为了除掉我下了如此大的功夫!
“从现在看来,应该是的。”谢臣君没有否认。
我的语气有平和了下来,问道:“那您打算如何结束这场战争?两国现在都没有力量一口吃掉对方。”
谢臣君注视着我,缓缓地说:“我考虑过教廷的力量,但是拉姆诺利十九世并不像cha手此事。所以,我想让自由王朝或者‘G。O.D’从内部给予东华打击。”
“你们会议和吗?”我问。
“会的。”谢臣君没有犹豫。
“要我怎么做?”我问她。
“您只需要促成我们与自由王朝的联盟就行了。”谢臣君想了一下,对我说。
“我不会去自由王朝的。”我的声音越来越小,细密地汗珠布满了额头。
谢臣君起身,“先将基兰蒙殿下送去休息。”随后又对我说:“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虽然这场战争不是你造成的,但你也应该负一部分责任。现在,东华那边要为你报仇地声音很重。”说完,他便离开了前台,从来的路线退了下去。众臣也随他一同回去。
伤口又开始痛了起来,我感觉自己仿佛被抽掉了骨头一般地虚弱。眼前的一切开始晃动,眼色变得虚晃了起来。最后,我只看见一个月白中掺杂着淡蓝色的身影向我走来,便昏了过去。
醒来时,我已经如同第一次醒过来时一样地躺在同一张床上,看着同样陌生地天花板。
唯一不同的是,我身上的绷带已经换过了,而且天色也已经晚了。微微扭过头,一阵痛感从腹部蔓延开来,就连呼吸,我都不敢有太大地动作。每一丝动作,都牵引着贯穿身体地伤口一阵阵地疼痛。
古典外形地钟表告诉我,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怎么在这个时候醒了?”温柔、关怀地声音从我耳边传来。我还来不及转过头,就感到额头微微一凉,却并不冰,是那种很舒服的感觉。一阵幽香扩散开来。
我感觉得到,在我额头上凉爽,是一只纤细细腻的手。还有那阵幽香……我断定,在我身边有一个拥有高贵身份地女孩。
转过头,我望见一张绝美地脸。
“这么热地天,还要去广场上觐见我父王。”女孩那温柔地声音再次在我耳边响起,“你出了许多汗,感染了伤口,还发了烧。”她拿开手。
一双灵动地如同清泉一般地涧水双瞳;一对乌黑透亮地瞳眸;好似精细修剪过地双眉;直挺小巧地瑶鼻;艳血嫣红般地樱桃小嘴;一张标准地美人脸。再下面,是细长地脖子。她的皮肤细嫩而白皙中透着淡淡地粉红。还有,最美的就是那一头柔顺、飘逸,垂到地面地乌黑长发。
随着他的呼吸和说话,从她口中散发出一阵阵好像浪潮一般涌向我的幽香,沁人心脾。
这恐怕就是所谓的“倾国倾城”吧……
我觉得在这一瞬间似乎感受到了世间所有地美!我看着她不愿意收回眼神。一种异样地感觉在我地心头涌动。
我第一次有想把一个女孩占为己有地念头!我觉得,为了她,我甚至可以放弃一切……
但是,我马上又恢复了理智。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一时间,我的脑中涌出了露茜、母亲以及父亲、路易华、波斯亚的面容,还有……还有卡洛兰德!最终,我终于恢复了理智。将刚才那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地想法平复了下去。
但是,眼前的女孩……她真的是人类吗?她实在是美得不可思议!
看到了我的异样,她关心地问道:“怎么了?有……有什么不舒服吗?”
“你是谁?是谢臣君给我安排地侍女吗?”我回过神来,问她。却不相信一个侍女能美到这种地步,如果真是这样,那谢臣君怎么没有将她那位妃子呢?
“侍女?”她眼中掠过一丝怒意,“你没听见我刚才将国王陛下叫‘父王’吗?”紫苑有些不满地说。
“公主殿下!”我更不明白了,既然她是公主殿下,又怎么会在这里服侍我?
我看着她,从她的眼中,我看到一丝隐藏地很深很深地哀伤!为什么这种感觉如此地熟悉?为什么?
——对了,母亲!
小时候。虫居。残破肮脏地镜子。母亲。
我站在妈妈的身后。镜中,一双哀怨、悲伤地眼睛……
“你在看什么?”发现了我的异常,紫苑向我问道。平时除了父亲以外很少接触男性的她,脸上浮起了一丝红晕。
“你,你的眼睛让我想起了我的母亲。”我没有隐瞒,如实回答,眼中却已经不由得噙满了泪水。
包含不住,泪水顺着我的面颊滑落。这是我第一次在除了露茜和妈妈以外的人面前哭泣。
看着我,她微微一笑,用手中的丝帕替我擦去了泪痕。
“谢谢,让你见笑了。”我说,并想向上撑起身体。我坐了起来,但是腹部地伤口又疼了起来!
“别起来,你的伤口再也经不起你折腾了。”她抱怨般地说,但是却埋不住眼中的关心之意。
“我没事,让我,坐……坐起来。”我又yongli撑了撑,汗珠不一会便布满了我的额头。
紫苑一声娇呼,连忙来扶住了我,帮我坐正了身体。
“啊……”我长舒一口气,感到浑身无力。身子不由得一侧,靠在了她的肩上。
“抱……抱歉。请将我,扶起来。”我呼吸急促而且沉重。
她将我扶正,却看见我痛苦地表情。她猛地掀开被子,“啊!”地一声惊叫。
我低头看去,在我赤裸地上身上缠绕地绷带已经有一大片被血染红了。
“伤口又裂了。”紫苑伸手来解我的绷带,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别,别白费功夫了。我没事。”我恢复了一点,松开了手。
我稍稍扭过头,看着一脸关切地她,“对不起,让你见笑了。”
“这没什么的,你是伤员嘛。”她说。
“不是,我是说我刚才,那个……就是,那个……哭的事……”我支支吾吾地说:“你不要以为,我是个懦弱的人。”
“呵呵……”她轻笑一声,说:“你不用担心,我明白的。你不是胆小爱哭鬼,而是一个民族大英雄。”
她坐到我的旁边,“你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吧,我叫谢紫苑,你以后叫我紫苑就可以了。”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