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邢天等人走远,胡天雄再回头看向歌女时,早有一人挡在身前,正是那个小乞丐。
只见他双手叉腰,一副天地不怕的样子,倒也十分滑稽可笑。
“獐眉鼠目”一见小小叫化子竟敢拦截,不由大怒:“找死!”说着扬手就打。
人们看到恶仆竟然对一个小小孩童下手,不免对小乞丐生出几分同情和担忧。可谁也想不到,就在“獐眉鼠目”的手将要打到小乞丐头上之时,小乞丐猛然弯腰从他kuaxia穿出,随后一脚,直踹在“獐眉鼠目”的屁股上,让他立即来了个狗吃屎。众人一阵哄堂大笑。
笑声中,只听小乞丐高声叫道:“格老子的,龟儿子要翻天,先叫你来个狗吃屎。”
“獐眉鼠目”从地上爬起,大怒,拳脚其施,向小乞丐扑来。
小乞丐虽说是身巧灵活,到底年小力微,而“獐眉鼠目”则是含愤而发,看身手也是习武之人。这样一来,小乞丐可就惨了,没有几下已被打倒在地,口角鲜血直流。
“獐眉鼠目”看到小乞丐倒在地上,不免洋洋得意。就在这时,小乞丐一跃而起,抓住“獐眉鼠目”一时疏忽的刹那,合身向“獐眉鼠目”撞去,一头正好撞在“獐眉鼠目”的裆中。
“獐眉鼠目”立时疼得一跳老高,边跳边高声地嗷嗷怪叫。
胡天雄一声令下,众家奴一拥而上,把小乞丐围在了核心,挥拳的挥拳,踢腿的踢腿,眼看小乞丐就要毁在这帮恶奴手中。
这时候,人们眼前一花,歌女的身姿曼影落入场中,“啪、啪”几声连响,众家奴纷纷倒地,哀号不起。胡天雄脸上也落了几个耳光,忙跪地求饶。
这时节,小乞丐见强援在侧,立即精神大振。
只见小乞丐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胡天雄的鼻子,摇头晃脑:“格老子地龟儿子,隆咚隆咚呛,大饼蘸麻酱。你娘卖皮的小舅子,看你还敢不敢叫人打小爹。”说着接连将几口唾沫吐在胡天雄的脸上。
胡天雄心中有苦自知,却是不敢做声。众家奴方才领教了歌女的身手,此时身上还在隐隐作痛,面对虎视眈眈的歌女,虽是明知小乞丐狐假虎威,却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小乞丐见胡天雄和众家奴都像霜打般地蔫了下来,更是兴起,指手画脚地骂个不停,滔滔不绝。
“够了!”一声断喝,截断了小乞丐连珠炮般的骂声,寻声望去,弓背老人冷森森的目光正瞅着自己。小乞丐对着弓背老人不由的吐了一下舌头,扮一个鬼脸。弓背老人并不理睬小乞丐,而是对歌女道:“放他们滚吧!”
“是,师傅!”歌女恭敬地向弓背老人施了一礼,然后面色一沉对胡天雄等人喝道:“还不快滚?”
胡天雄等人闻言如遇大赦,争先恐后,纷纷逃离,唯恐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众人散去,一直盘坐在地的弓背老人,立起身来。有些神色黯然地看了小乞丐一眼,对歌女道,“娟儿,经此一来,咱们的形迹暴露,看来只好再作图谋了。”
娟儿道:“是,师傅。”说完看了看老人又看了看小乞丐。那意思显然在询问师傅如何对待小乞丐。见师傅微微点头,娟儿便拉起小乞丐的手:“小兄弟,咱们走。”小乞丐也知道,自己孤身离去,若是遇到胡天雄那帮人,就难免要遭罪了。于是,也不推辞,跟了娟儿师徒便走。
离开西湖,三人到了一处僻静地方。
一路走来,娟儿和小乞丐由于年龄相差不远,厮混得渐熟,不再拘束。只是,小乞丐口里脏话连篇,倒是让娟儿一会儿脸红心跳,一会儿又哑然失笑,一会儿更是微怒薄嗔。
从小乞丐杂七杂八、夹缠不清的话语中,娟儿总算是弄清了:小乞丐是一个孤儿,至今连爹娘是谁也不知道,无名无姓。
小乞丐只记得开始时,是在一个小镇上讨生活。晚上睡在镇外的破庙里,白天就到小镇上讨生活。那里的男人,整日价总是要把格老子、龟儿子的挂在嘴上。
大概三四个冬天前,那个小镇在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一片废墟。到处是男人女人的尸体,到处是残垣断壁。
于是,他开始到处流浪。流浪虽苦,但他也获得了基本的生存能力。
有一天,在野外的山洞里,他遇到了一个白胡子老爷爷。
这个白胡子老爷爷当时奄奄一息,是他为白胡子老爷爷上树采鸟蛋,下湖抓鱼虾,还依照老爷爷的吩咐,为老爷爷采来药材。几个月后,白胡子老爷爷身体终于好了起来。
后来,白胡子老爷爷带着他开始走路,每天都在走路,从日出走到日落,从春天走到冬天。又从冬天走到夏天。最后他们来到了杭州,白胡子老爷爷把他交给了威远镖局的总镖头王武雄,从此他开始过上了有家的生活。
可是,好景不长,白胡子老爷爷前脚离开,后脚威远镖局就遭到了灭门之灾。整个镖局里的人被屠杀得干干净净,他是唯一幸存下来的活口。至于他是如何侥幸逃过了此劫,他却是懵然无知,说不清楚,道不明白。他只知道一觉醒来,整个天地都变了样子。失去了栖身之地,他只好再次流浪街头。
娟儿听完小乞丐的遭遇,唏嘘不已。对弓背老人道:“师傅,这孩子挺可怜的。特别是他刚才很仗义,竟然不顾自身安危来救我……我们就收留他吧。”
弓背老人冷哼一声,“若不是他,咱们的计划也不会破坏!”弓背老人面色冷峻,目光严厉,吓得娟儿不敢再开口说话。
“哼!”小乞丐打鼻子里呼出一口冷气:“不必求他。龟儿子要留我,格老子的……”话没说完,额头上早挨了一个暴栗。小乞丐摸着头上被敲疼了的地方,鼓腮瞪眼,满是不服之色,只是格老子、龟儿子这类的话再没有出口。
娟儿道:“你不能怪师傅的。我师兄被杭州知府关在死牢里。我们这次就是想通过抓他儿子来营救师兄。没想到,叫你这么一搅,这件事只好另做打算了。算了,不和你说了,说了你也不懂。”这时候小乞丐才明白自己方才是给他们帮倒忙了,讪讪地有些不好意思。
弓背老人把小乞丐叫到跟前,把他浑身上下的骨骼摸了个遍,微微笑道:“不错,是个练武的好坯子。不过…。。”说到这里,转过话头:“你也不能没有名字。你打小就像一叶浮萍,到处漂泊。老夫就给你起个名字吧。……今后,就叫你叶萍。你看可好?”
“叶萍?”小乞丐嘟囔着道,“格老子就叫爷爷,岂不更好?”话没说完,头上早又挨了一个暴栗。“叶萍就叶萍,作甚要打格…。。”看到弓背老人一瞪眼,赶紧把下面的“老子”咽下去。
“看你小小年纪就能打抱不平,看来你还是有侠义之心的。保持此心,将来必定有所成就。”弓背老人看着叶萍言道。
“对了,我问你,当时你就不怕死吗?”娟儿cha话问道。弓背老人也是饶有兴趣地望着叶萍。
“怕,当然怕。虽然格……我的大好头颅,比王八盖子还硬,还不容易就叫龟儿子一下子敲开。但也不能没了吃饭的家伙。”
“那你还敢出头?”
“哼,格……我,还不是那么没有手段的。当时要不是你,他们一准全死翘翘的了。”说着手底一翻,手中出现了一个巴掌大的铁球。
“霹雳神火弹!”娟儿惊呼。
人影儿一闪,霹雳神火弹早到了弓背老人手中,“哪来的?”说罢,将霹雳神火弹放回叶萍手中。
“当然是偷的。”叶萍说得理直气壮。
“能在霹雳堂的人手中偷得此物,本事也算不小。”弓背老人面色一沉,冷声道:“以后再不要做这类傻事。以你目前这点微末的伎俩,别人一根手指就能让你死上千次百次。”
叶萍听了这话不由吐了吐舌头。
“好了,分手在即,娟儿,你把迷踪幻影传给他吧。凭此,也许能够保住他的小命。”说完,弓背老人就自行打坐调息。
迷踪幻影不过是一套轻功,要领并不很多,叶萍天资聪颖,几个时辰以后,便把迷踪幻影学得有模有样,掌握住了基本要领。